第二天一早。
    淵蓋蘇文便早早起身，按照昨日的商議，今日便是他們高句麗大軍率先進攻壤城的時間。
    但淵蓋蘇文不是傻子，哪裏會真的讓大塚義男的算盤如意。
    寬闊的河流靜靜流淌，河水泛著淡淡的銀光，仿佛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不祥之兆。
    兩岸的樹林鬱鬱蔥蔥，宛如一片綠色的屏障，掩護著這片充滿戰意的土地。
    河畔，淵蓋蘇文的軍隊正在集結。
    高句麗的士兵們穿著各式各樣的鎧甲，手裏緊握著鋒利的刀劍，他們眼神迷茫，時不時的往後方看去。
    戰鼓聲中，他們雜而有序地來到河對岸，挺立在河流的對岸，與前方的大唐邊軍對峙，準備跨越這道天然屏障，展開一場生死之戰。
    在軍隊的最前方，淵蓋蘇文身披戰袍、威風凜凜，正凝視著對岸的敵人。
    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的神色變化，身邊的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來，此刻的淵蓋蘇文在想著什麽。
    不過依稀能發現，淵蓋蘇文緊握長劍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顯示著他內心的緊張和忐忑。
    天空中，一群群戰鷹盤旋著，發出淒厲的叫聲，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腥戰鬥。
    地麵上，戰馬們嘶鳴著，鐵蹄刨地，表現出它們對戰爭的渴望和不安。
    整個戰場充滿了緊張的氣氛，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風都變得異常沉重。
    河的對岸，秦懷玉領著大唐邊軍，正凝視著對麵的淵蓋蘇文。
    秦懷玉此刻心裏也是極為擔憂的。
    己方軍隊人數到底還是不及對麵，一旦對麵真的無所顧忌的朝他們發動進攻，恐怕這壤城，也沒那麽容易守住。
    此刻的秦懷玉想著自己來壤城之前，趙辰與自己說，讓自己不必擔心淵蓋蘇文他們會攻破壤城的話。
    秦懷玉相信趙辰，可此刻的他心裏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對麵這幾乎就是準備不顧一切，死磕壤城的態度。
    憑自己手下的這些人，還能守住嗎？
    秦懷玉擔憂的看著前方，手裏的韁繩也不禁緊緊的捏住。
    ……
    大塚義男帶著自己麾下的倭國士兵，跟在淵蓋蘇文大軍的後方。
    李博明則是率領己方軍隊，在另外一條路上，堵住了淵蓋蘇文撤退的方向。
    顯然，大塚義男是在防備著淵蓋蘇文帶人逃跑。
    “大人，那淵蓋蘇文真的會叛逃嗎？”有倭國將領看著前方的高句麗大軍，突然與身邊的大塚義男問道。
    大塚義男麵露微笑，目光落在前方的高句麗大軍身上。
    如果大唐邊軍沒有與程咬金的軍隊交戰，他當然相信淵蓋蘇文不會叛逃。
    因為那個時候叛逃，於淵蓋蘇文來說，無異於自尋死路。
    不但自己會派兵追擊，大唐邊軍也會堵住淵蓋蘇文大軍的一切退路。
    但現在不一樣了。
    大唐邊軍自顧不暇，根本沒有時間來支援壤城。
    也就是說，淵蓋蘇文逃跑，已經少了一半顧忌，加上自己昨日明顯讓淵蓋蘇文帶人去當炮灰的態度，淵蓋蘇文怎麽能真的去做？
    所以，大塚義男很是確認，淵蓋蘇文今日必定會帶人逃跑。
    而隻要淵蓋蘇文這樣做，那麽自己就會理解率領倭國軍隊追擊。
    自己手裏有轟天炮這樣的恐怖殺器，絕對不是淵蓋蘇文可以抗衡的。
    而他昨日也給淵蓋蘇文使了個心眼，那就是送他的一百枚轟天炮，根本就是沒用的廢棄物。
    為的就是讓淵蓋蘇文以為，他有叛逃的本錢。
    而隻要淵蓋蘇文逃跑，到時候……
    “當然。”大塚義男轉過頭，笑眯眯的看向身邊的倭國將領。
    臉上神色陰翳且得意。
    ……
    百濟軍陣之中，李博明看著側方的淵蓋蘇文軍陣，心裏止不住的擔憂。
    雖然大塚義男告訴自己不必擔心，但李博明可不是傻子。
    淵蓋蘇文若是真的要叛逃，要麽就是從另外一側逃離，要麽就是直接攻擊己方的軍陣。
    至於前方的壤城，一條大河擋住去路，加上大唐邊軍實力強橫，淵蓋蘇文根本不會這樣幹。
    而後方的倭國軍陣，淵蓋蘇文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去觸這個黴頭。
    這樣一來，隻剩下自己這一方和另外一側。
    可大塚義男就是要逼淵蓋蘇文，那麽另外一側，大塚義男不會有任何的準備來。
    如此，自己這百濟軍陣，豈不是最為危險的所在。
    李博明心裏害怕，盯著淵蓋蘇文的軍陣看了許久，而後立刻轉身看向身邊的將領：“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此處交由你指揮！”
    “將軍？”將領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李博明調轉馬頭，朝後方走去。
    留下一眾不明所以的百濟將士。
    ……
    時間慢慢的過去，此刻隻能聽到旌旗被狂風橫掃，以及戰馬低沉的呼吸聲。
    淵蓋蘇文盯著前方的河流，也看到了對麵的秦懷玉。
    “大帥，大塚義男派人過來，讓我們立即進攻壤城。”身邊的親衛跑來，與淵蓋蘇文傳達著大塚義男的消息。
    淵蓋蘇文沒有回應，而是慢慢的拔出了自己武器，高高的舉過頭頂：“殺！”
    猛然一聲爆喝傳來，河對岸的秦懷玉心中一緊，立刻喊道：“弓箭手準備！”
    大唐邊軍弓箭手立刻彎弓搭箭，瞄準河對岸的淵蓋蘇文大軍。
    隻要淵蓋蘇文大軍敢往前一步，立刻便會有數以萬計的箭矢鋪天蓋地朝他們飛去。
    弩車挺立在大軍陣前，對著前麵的大河虎視眈眈。
    然而讓秦懷玉感到驚詫的一幕出現了。
    淵蓋蘇文大軍並未像他擔心的一樣，朝河這邊殺過來，而是突然全軍朝百濟軍陣的一側衝過去。
    “他們在幹什麽？”
    “發生什麽了？”
    “這是什麽陰謀詭計嗎？”
    “他們怎麽朝自己人衝過去了？”
    大唐邊軍的將士們此刻完全是丈二摸不著頭腦，一臉愣神的看著前方發生的詭異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