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把臉色一板：“昨天你已經看到，我們魔法師已經開始固步自封，培養的學徒都是有關係、有背景的家族子弟，大量出身平民的人才被無意義地浪費掉了。那些在長輩嗬護中成長的魔法師沒有經曆過真正的腥風血雨，一遇到事關生死的緊要關頭，是會壞事的！”
    “初級魔法師不是都會去遊曆嗎？在遊曆中會經曆生死的。”
    對於魔法師遊曆各國的故事，林五可是由小聽到大的，對此充滿了憧憬。
    誰知老師一聽遊曆的事，馬上冷哼一聲：“現在的遊曆，有幾個是敢去前線遊曆的？都是往繁華的地方跑！從底層爬上來的學徒，成為魔法師之後更是沉迷於各種享受！”
    林五明白老師所說的情況，這在地球的漂亮國太普遍了，尤其是那些出身最底層的黑人球星，個個都恨不得脖子上掛條十斤重的大金鏈子。一夜暴富，及時行樂，人之常情。
    窮怕了，吃苦吃夠了，一朝得意，自然要猖狂，此時不享樂，更待何時！難道等死了再享嗎？
    於是林五為這些人辯解了一句：“做學徒的時候，被壓榨得太狠，成為魔法師了自然要把以前沒有享受過的補回來。”
    老師對此不置可否，隻是繼續自顧自說：“這樣發展下去，魔法師會一代不如一代，數十年或百年之後，獸族大舉攻來，我們能戰勝他們嗎？
    就算是能戰勝，也會是付出慘極其慘重的代價，甚至會滅國。”
    說完這話，老師目光炯炯地看著林五：“這，就是我之所以留在鎮南城建立魔法分院的原因！”
    果然，老師所圖非小。
    之前就有預感，可現在看來，老師要搞的事比預感的還要大！
    “按照記錄，以前獸人幾乎都是每隔三五百年就來一次大舉西進。可上一次大戰離現在已經有八百多年了，數百年來獸人都隻是不斷地小規模侵擾，就在十幾年前，這些侵擾更加頻繁了，所以我估計未來三十年內，獸人將會又一次大規模西進！
    大戰將至，你準備好了嗎？”
    這一問，問得林五目瞪口呆，訕笑了一下才說：“老師，我肩膀小，扛不起，天塌下來有您這樣的高個子頂著。我隻是在您的庇佑下，做一個快樂的貴族少爺而已。快快樂樂，開開心心過完一輩子就好了，打打殺殺的這些我真的很不適應，也不喜歡。昨天打死了那學徒，我還做了一晚上噩夢呢。”
    老師麵無表情地盯著林五，直到林五實在受不了，準備轉移話題的時候，才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像個剛剛偷雞得手的老狐狸！
    這模樣，和之前的和藹可親的老農或者睿智的大法師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嚇得林五大熱天的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
    心中大呼不妙！
    果然，圖窮匕見：“有些時候，人總是身不由己就卷進了漩渦中。你是我的學生，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是和我站在一起的！你這麽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林五真的好想說：“我還隻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明白！”
    可是，這些話沒有說出口。
    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老師想要改革？！”
    有些事，不用解釋，一個眼神，一個暗示，一個不覺意的動作，就能明了。自從在澤連透露安東大法師要主持建立魔法分院的時候，林五就有預感，這回可能攤上大事了。直到老師讓林五走下魔法塔，見到魔法學徒的真實一麵，就有了猜測。但抱著幻想，以為老師隻是建立一個普通的傳統魔法分院。
    最終，還是親口挑破了。
    此話一出口，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無語相對。
    林五覺得自己被坑了，坑得很慘的那種，掉進坑底爬不出來的那種。
    就說，世界上怎麽會有無緣無故的愛？
    堂堂大法師，半步聖級的存在，怎麽輕易就收林五為徒了，見麵就送五十畝的大莊園，原來是要填這個天坑！
    改革！
    想想曆史上那些改革的人，首倡者都是什麽下場？
    發配三千裏是最優厚的待遇。
    像商鞅一樣死後才車裂已經是幸運的了。
    正常的死法是五馬分屍！
    不過，據科學考證，地球的馬，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把人體四肢拉扯撕裂的，五馬分屍最後往往都要借用刀劍割裂才能順利拉扯成五塊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馬匹有沒有足夠的力量執行五馬分屍。
    如果普通馬匹不夠力，那麽晉級成為魔獸的馬應該有足夠的力量，一級不行就二級，二級不行就三級，就是不知道能找到幾級的馬。
    如果馬匹力量足夠的話，五馬分屍，那是分成五塊呢，還是六塊？
    林五眼珠子一轉，無數的念頭在心中劃過，神馳天外，已經想象著改革失敗之後的下場了。
    呸！
    什麽失敗？
    還未改革呢！
    想想鄧太宗，人家主持的改革，延綿了數十年，一代又一代，前仆後繼，也沒見那個改革者死在既得利益者的反撲之下。
    反而是那些阻撓改革的既得利益者，一個又一個，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
    為什麽？
    就因為改革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利益，人民都是希望改革的！
    那麽，目前希國的魔法師培養體製需要改革嗎？
    當然需要！
    更重要的，林五已經徹底和老師綁在一起了，如果老師改革失敗被清算，那林五還能好？
    既然改革是必須的，也是必然的，既然阻止不了，那就積極求活吧！
    想明白之後，林五慢慢抬頭，對上了老師的眼神：“為什麽要選我？”
    老師笑了一下：“這些年，我們一直在籌謀，你恰好碰上了。”
    林五有些不可置信：“我剛出世的時候，你就能預感到今天？”
    “沒有，隻是覺得你資質很好，而且很有眼緣，就隨手收了個學生。”老師十分淡然地說了一個強大的理由。
    “這些年，我一直和你爺爺保持聯係，你這些年的所為我都看在眼裏，而且越看越就覺得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有些事情不用明說。
    林五是安東大法師唯一學生，而安東大法師要建立魔法分院最主要招收的對象就是魔法學徒。
    如果說要改革，那麽林五必然要在改革當中起到一個很重要的作用，甚至有可能是衝鋒陷陣的先鋒，或者說，炮灰！
    “容我緩緩，想個能苟活下去的辦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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