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後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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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聽了太宰治的吩咐瞬間就愣了。
    港口afia有一架直升飛機,&bsp&bsp就停在首領辦公室上麵,這件事中原中也也清楚,要是需要飛機的話,&bsp&bsp自然需要上天台,結果現在太宰治讓把通往天台的路給封了?
    就算他今天嚇到了,最多就是以後不要上去,不至於直接將天台給封了吧?
    “認真的?”
    太宰治看著眼前的中原中也,忍不住想到了從書中看到的,&bsp&bsp另一個成為最高幹部的中原中也,&bsp&bsp那個中也和同位體之間的態度可沒有他的中也這麽隨意,大概是因為,&bsp&bsp他並非是殺了前任首領上位的吧,&bsp&bsp兩人之間沒有那種隔閡。
    而且,他一早就在安排接手港口afia的事情了,&bsp&bsp中原中也的態度沒變也正常,&bsp&bsp最多就是有時候會被他用首領的身份壓著。
    真好不是嗎?
    “認真的,&bsp&bsp按我說的去做吧,還有,&bsp&bsp以後你不許上去。”
    雖然覺得這個要求有些莫名其妙,&bsp&bsp不過中原中也知道此時太宰治有些不對勁,因此並沒有反駁什麽,直接就應了下來。
    小事而已。
    “我的東西呢?”
    解決了天台的事情以後,太宰治的精神好了一點,再次詢問之前的問題。
    他知道,中原中也手中一定有阿皎給他留的東西。
    但是中原中也被阿皎交代過,&bsp&bsp不許將東西交到太宰治手中,&bsp&bsp所以他現在很遲疑。
    “沒有嗎?沒有就算了,&bsp&bsp反正對森先生來說我早就被他趕出去了,白瀨是港口afia的人,他給他留了一張銀行卡,幫助白瀨將之前的工資全部存了下來,但是對森先生來說我卻是武裝偵探社的外人。”
    見中原中也不出聲,太宰治也沒有強求什麽,隻是輕聲說著,似乎認了般。
    看上去莫名有點委屈和可憐。
    中原中也頓時糾結了起來。
    他想說,醫生不是那樣的人,並沒有不管你,也給你留了禮物的,但是醫生不讓說……
    就算知道太宰治此時大概率是在裝可憐,中原中也也還是心軟了。
    隻從今天太宰治和白瀨的交流他就知道,阿皎的離開對他的影響很大,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做那麽多事情。
    中原中也原本就是一個重情的人。
    看到太宰治這樣,當然會妥協,所以最終他認命了。
    “醫生哪裏是把你趕去了偵探社啊,你自由出入港口afia,還那麽囂張地跑到首領辦公室,他不是一樣沒把你怎麽樣。”
    是個人都看出來阿皎對太宰治的偏愛了。
    他把太宰治送走,不過是因為偵探社那邊更加和平安全而已,甚至中原中也還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身份特殊,不適合離開地下世界,阿皎也會將他送走。
    不,如果不是他當初自作主張,先斬後奏帶著小羊加入了港口afia,醫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他成為一個afia成員。
    醫生大概是想要將鐳缽街那邊交給他的。
    但是他帶著小羊猝不及防地加入了港口afia,打亂了醫生的計劃。
    他們沒有成年,醫生從未想過要讓他們加入港口afia這樣的組織,就算首領是醫生自己,對醫生來說,港口afia都不是一個很好的環境。
    “但是他為白瀨都想了那麽多,卻什麽都沒有給我留。”
    太宰治撇嘴,繼續裝可憐。
    中原中也“……”
    這下他確定太宰治在裝可憐套他話了。
    但他能怎麽辦?
    他還能怎麽辦?
    就太宰治的性子,今天沒有成功,以後也還是會有,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醫生確實留了東西,按照他如今的狀態,他根本不可能任由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太宰治某些時候有些偏執。
    而他鬧起來尤為可怕。
    “醫生前段時間交給我一條生產線。”
    太宰治瞬間就猜到了什麽。
    “橫濱是港口城市,他買了個地方專門養螃蟹,然後還有一條完整的加工生產線,隻是那個養殖場今年才開始,那些螃蟹大概要等到明年才能出水。”
    時間還有很久,中原中也也不明白阿皎為什麽會現在才買地方,他原本以為,阿皎給白瀨提前準備,給太宰治也會一樣呢,結果現在才剛開始。
    中原中也不明白,但是太宰治卻明白。
    明年他十八歲了。
    十八歲。
    這是原本阿皎答應他的時間。
    這份禮物是阿皎留給他的明年禮物,所以現在生產線還沒有動,養殖場也沒有正式開起來,但是等到明年,一切就準備就緒了,時間剛剛好。
    反正已經決定說了,那中原中也也就沒有繼續瞞著,幹脆全部交代得了,省得太宰治之後再套話。
    “這個東西醫生交到我手中,不讓我給你,也不讓我告訴你。”
    至於為什麽明明是給太宰治的禮物,阿皎卻不讓中原中也告訴太宰治,這個問題中原中也也詢問過阿皎。
    當時阿皎坐在輪椅上,眼睛下麵一片青黑,唇色極淡,情況已然很不好了,但他卻笑得一臉輕鬆戲謔,“為什麽不能告訴太宰君?這就要從太宰君的性格說了。”
    “螃蟹這種東西是涼性的食物,吃多了對腸胃不好,太宰君有些時候還是比較任性的,他要是知道有這麽一個養殖場專門給他養螃蟹,還有專門的生產線負責加工,確保螃蟹下市以後他也能吃到,以後肯定不會好好吃飯的,說不定一天三頓都是蟹肉罐頭了,這可不行。”
    “原本太宰君就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可不能繼續縱容他,中也君,你可得看好了。”那時候阿皎坐在輪椅上,昏黃的夕陽從落地窗照射進來,給他添了幾分暖色,中原中也現在還記得阿皎當時的表情。
    似乎有些無奈。
    但要中原中也說,最縱容太宰治的人不就是醫生嗎?
    “要是讓他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存在,他肯定會耍賴的,所以還是瞞著吧,限量供應,免得小黑泥精不好好吃飯了。”
    “小黑泥精?”
    “是啊,中也君,你看太宰君像不像一個小黑泥精?”
    那時候的中原中也有些懵逼,後來想想,阿皎說的確實有道理。
    “啊,對了,市麵上做成蟹肉罐頭的螃蟹質量一般,那邊專門養殖的會挑一批好的做成罐頭,口感味道應該會比市麵上的好很多,到時候,太宰君吃習慣了那些高質量的罐頭,再去吃市麵上其他罐頭,應該就沒什麽胃口了。”
    “畢竟,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他還是很挑剔的。”
    想到阿皎對於太宰治的那些評價,中原中也此時看著沉默的太宰治,突然有點想笑。
    他想,醫生那裏的太宰治,和別人眼中的太宰治,似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到時候,一個星期給他一個……不,有點少了,還是一天一個吧,像是訂牛奶一樣,每天一個送上門,可不能一次性把一個月的都給了,否則的話他大概兩三天就吃完了。”
    “給他在他居住的地方外麵釘個箱子,一天塞一個罐頭進去,多了沒有,要是不好好吃飯,就把罐頭斷了。”
    中原中也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阿皎有些戲謔,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聲,連帶著他臉上的表情都柔軟了下來,“……所以,就算你知道了,那個養殖場和那條生產線的所有權,我也不會交給你的。”
    那是阿皎請他幫忙的任務,而中原中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答應了阿皎,他就一定會做到。
    太宰治垂著頭沒有說話,沒有別別扭扭地抱怨,也沒有試圖爭奪所有權,隻是低頭在那邊似乎沉思著什麽。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
    胸腔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炸了開來,隨後逸散到四肢百骸,他感覺身體在下墜,隨後掉進了一罐子蜂蜜之中,整個身體都被蜂蜜包裹了起來,粘稠,很甜,甜得人齁得慌,忍不住想要從中逃出來,這蜂蜜都快塞滿了鼻腔,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太宰治覺得此時應該盡快逃出來,然而他卻有些舍不得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那裏正在慢慢跳動著。
    “……中也好過分啊,明明是我的狗,居然這麽聽森先生的話,而且狗狗的東西居然不跟主人分享,真的太過分了,不給就不給,我還不想要呢。”
    他聽到自己終於從沉默中走出來,輕聲抱怨著。
    再次被太宰治稱作是他的狗,中原中也已經學會了無視,隻是安靜地看著太宰治,那雙眼睛清亮透徹,仿佛要看到太宰治心底。
    什麽都不怕的太宰治幾乎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有些狼狽。
    他以為中原中也會嘲笑他,但中原中也什麽都沒有說。
    事實上,中原中也手中不但有給太宰治準備的東西,還有一些零食公司的股份。
    不管是阿皎還是中原中也自己都不是愛吃零食的人,而這些零食股份也沒有占據太多,隻是會更加方便一點而已。
    這是給另一個人的禮物。
    “我想給醫生立一個墓碑。”
    醫生和愛麗絲小姐不一樣,他們是兩個不一樣又隱隱重合的人格,但是對中原中也來說,這就是共用一個身體的兩個人。
    而醫生已經沒有了。
    他想要給醫生立一個墓碑,即使沒多少人知道也沒關係,隻是他想而已。
    “……好。”
    這一次太宰治沒有再噴毒液陰陽怪氣。
    太宰治安靜了,中原中也說想要立一塊墓碑,最終這件事卻是太宰治經手的。
    地點就在之前太宰治推著阿皎去看夕陽的地方。
    那個地方風景很好,能看到不遠處的鐳缽街,能看到高高的港口afia五棟大樓,還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麵,以及時不時掠過海麵的海鷗。
    是一個風景優美,又極為合適的地方呢。
    可惜不能把森鷗外揚了塞進去,這一點有點可惜。
    站在墓碑前,太宰治頗為惋惜地想。
    因為森鷗外還活著,因此墓碑上並沒有刻字,裏麵埋葬的是一個輪椅。
    僅此而已。
    那絕對是從一開始一直到最後,陪伴阿皎時間最長的東西了。
    “這裏風景不錯啊,就是沒有樹木遮擋,下雨了下雪了,夏天太熱怎麽辦,所以,還是移栽一棵櫻花樹過來吧。”四處打量了一下,太宰治輕聲自語道。
    港口afia高層知道兩個森鷗外變化的人也過來了,在這邊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江戶川亂步直到這時候才帶著夢野久作跟在織田作之助身後出現在這裏。
    兩個小孩路上還在鬥嘴。
    織田作之助將手裏的花放下來,這才看向好幾天沒見的好友。
    “太宰。”
    臉上表情很淡,看上去有些呆,實際上一點都不呆的紅發青年叫了一聲,“森先生讓我盯著你。”
    是的,以為太宰治會留在偵探社的阿皎走之前還聯係了織田作之助,讓他看著點。
    雖然阿皎明白,小黑泥精應該不會走向其他同位體的路。
    有朋友有同伴,他會很好。
    但養了這麽久,還是得叮囑一下,畢竟他真的很能搞事。
    他們都會過得很好。
    太宰治鼻子噴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隻是最終他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安吾讓我跟你說一聲,讓你明天晚上一去喝酒呢,他難得有空。”
    “……知道了。”
    而一直到小山坡這邊已經沒有人了,才有另一個身影慢慢靠近,最終停在墓碑前蹲下來。
    “喂,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幹嘛給我存錢?”
    白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有些不耐煩地抱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你覺得我自私懶惰貪婪小心眼,我就是這樣的人,怎麽樣!”
    “剛好,我也不喜歡你。”
    “別以為你把工資還給我了,我就會感激你,那本來就是我應得的!”
    “哼!”
    白瀨這段時間過得不怎麽好,自從知道森鷗外不是阿皎,他就沒有再回小診所,而是去了學校。
    盡管他現在已經大了,已經不在學校招收範圍之內了,不過他過去以後學校裏的那些人也沒有趕走他。
    他隻是有些茫然。
    對未來有些茫然。
    頭上沒有了那座大山壓著,這本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但他卻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了。
    說了幾句,白瀨就徹底沉默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很久,可能沒一會兒,他終於慢慢站了起來。
    他想,以後他再去做什麽壞事,應該就沒有人會管他了。
    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有中也在,其他人也不敢把他怎麽樣。
    “你等著,等我去學校學了一圈回來,就在鐳缽街開診所,將所有病人全部搶走,讓那個家夥一個人都撈不到!”
    “誰讓你以前那樣對我!”
    一隻麻雀似乎飛累了,從叼著樹枝落在墓碑上,歪著腦袋看著自言自語的男人,隨後再次展開翅膀,消失在天空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