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 1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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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門禰豆子因為對家人的感情克製了自己屬於鬼的渴望,而且她本身就特殊,最終並沒有吃人,被自己的兄長看得很嚴實。
珠世在混亂的時候殺了自己的丈夫孩子,清醒後無法接受,痛定思痛,也深深克製了吃人的本能。
這兩個例子,都讓阿皎看到了希望。
眼前這個孩子,其實和幾百年後的下弦之五累很像,他也是先天體弱,後來被無慘變成了鬼。
隻不過,累是自己被無慘蠱惑變成了鬼,而眼前這個小孩則是母親求來了所謂能夠讓他身體恢複的“藥”而已。
“夫人,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讓他放棄吃人。”阿皎看著這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似乎又想起那個懷裏護著孩子,用自己的血讓孩子堅持到救援到來的母親。
他半蹲下身體,和這個女人對視,“不過,萬一奇跡發生了呢”
阿皎起身,走向不遠處蜷縮著的小鬼,對方看到他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剛開始給他造成的恐懼太深了,導致他異常害怕,口中驚呼,試圖往女人的身邊跑。
似乎屬於孩子的本能在這種時候,讓他下意識尋求母親的懷抱與庇護。
女人看著張開手驚恐朝自己跑的兒子,不忍地低下了頭,隨後對著阿皎深深伏下身體,“我相信大人,我的孩子,就交給您了。”
她很想伸手將兒子抱過來保護在懷裏,但是她不行。
她也清楚,阿皎的決定已經是對所有人最好的選擇了,而她信任這個雖然剛認識,但是渾身都帶著善意的男人。
——生活在生活底層的人對危險總是更加敏感。
阿皎點頭,日輪刀的刀柄擋在孩子和女人中間,帶著警告,“我知道你大概能夠聽得懂的,跟我走吧。”
話音剛落,原本試圖尋求女人庇護的孩子就僵住了身體,“母親……”
變成鬼到現在,這個小孩第一次開口說話。
變成了鬼以後,身體之中也會有一些不屬於他的常識,這個孩子也不再像最初那樣懵懂無知,隻是這些信息突然襲來,能夠接受多少就沒人能知道了。
女人聽到孩子叫自己,顫抖著雙唇,狼狽地扭過了頭不敢再看,“六郎,你跟他走吧,他會教你長大的,聽母親的話,日後你就跟著這位大人吧。”
原本阿皎降落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在清晨,此時過了這麽一會兒,太陽也快要出來了。
女人家裏沒有足夠的東西裝這個孩子,阿皎沒有辦法,就隻能用大人的衣服包裹住他的身體,一隻手抱著他,另一隻手則撐著一把最簡單的傘。
【阿皎,不是每一個鬼都能變成灶門禰豆子和珠世的,你要知道,這麽多年下來,不吃人的鬼也隻有他們兩個加上愈史郎而已,你這樣做風險太高了。】
【你記得小白蘭嗎】
阿皎抱著孩子,能夠感覺小孩在自己懷中過於僵硬的身體,卻沒有時間多管,隻快步避開陽光走在陰涼的地方,心中和祂交流道。
【無數個世界的白蘭傑索都是毀滅了世界的魔王,甚至有一些白蘭傑索毀滅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界,我當時,並不清楚我的小白蘭能不能成為那個例外,然而最終我的白蘭蘭啊,長成了非常優秀非常厲害的大人了。】
改變白蘭難不難
難的,地獄級難度。
然而這不是阿皎放棄年幼白蘭的理由,所以他嚐試去求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此時這個叫六郎的孩子也一樣。
白蘭因為無數平行世界溝通的能力性情大變,六郎被母親意外變成了鬼,不再是人類。
但……並非沒有那一絲的可能啊。
既然有,阿皎當然不能放棄。
他不是一個沒有努力過就輕言放棄的人,否則的話,他走不到今天,他的世界也會早在最初就毀滅,根本不會有後來。
【我不知道六郎能不能成為第二個小白蘭,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改變他,或者找到將他變成人類的辦法,我什麽都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嚐試,這個孩子的一生從今天就結束了。】
說到這裏,阿皎的聲音帶上了一些笑意,【為了讓他好好看看這個繽紛的世界,成熟的大人也要努力一下啊。】
他生來體弱,短暫的人生應該也被困在了家中,還沒有來得及接觸外麵的世界呢,就這麽放棄了,實在太過可惜。
【你也隻有二十一歲。】
【那我也是成熟的大人了。】
祂哼唧了兩聲,沒有再試圖勸阿皎什麽。
因為祂知道自己勸不住阿皎,而且祂也知道,阿皎有理智在,並不隻是一時心軟,如果六郎真的動手吃人或者完全控製不住自己,那麽阿皎即使心中不忍,也會送走他的。
祂隻是擔心如果最終失敗的話,阿皎會受到傷害。
【……你太小看我了,沒有什麽是一定會成功的,既然做了選擇,我一開始就會做好失敗的準備。】
可是總不能因為會失敗就直接從一開始就放棄吧。
他哪裏有那麽脆弱。
他也不清楚怎麽回事,祂似乎總以為他是一個非常脆弱易碎的人,可想想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啊,對至親他都能下手,更何況是其他。
祂繼續哼哼,不過卻貼心地給阿皎指明了前往繼國家所在的路線。
……不得不說,有點遠。
這個距離,按照他現在的速度,大概要走半個月。
阿皎:“……”
他就說,他的運氣不可能突然變好了,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這個時代並沒有多少人,城池村莊很少,野外幾乎沒有人煙,各種換叢林灌木叢多。
白天還能看到多一點的人,等到了晚上,那是更加看不到什麽了。
阿皎現在帶了一個孩子,並且還是一個特殊的孩子,大部分時候就專門避開人煙走,隻有在生活需求的時候會去人類的集市購買一點東西。
小孩子對生死的恐懼讓六郎完全不敢放肆,但阿皎也不是魔鬼,不可能明知道他渴望人類的血肉,還專門帶著他去人多的地方。
這跟將一個饑餓的人放到擺滿紅燒肉的地方卻不許對方吃,也不許對方有吃的念頭一樣殘忍,他沒有這樣的惡趣味。
當然,六郎也需要慢慢習慣抵抗人類血肉的吸引,阿皎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雖然隻有短短一天的時間,不過六郎已經有好幾次下意識想要攻擊他了,每一次都被阿皎打了回來。
他要學會克製。
阿皎不可能永遠守著他帶著他,否則的話一旦阿皎不在,他就會失控,那樣的情況,如果到時候不能找到能夠托付的,阿皎離開之前隻能送走他。
“你要快點學會控製自己,如果在那之前你還是無法學會,我隻能放棄你。”在夜色下胡亂地揉了揉那頭變成鬼後變白的頭發,阿皎輕聲說,“要加油啊。”
“……我會餓死。”
阿皎垂首,看向終於再次開口的六郎,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你不會。”
“你現在應該懂的比從前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如果做不到……”
那就多認識一下這個世界吧。
總之在那之前,阿皎一定會看好他,盡量讓他見識一下的。
這是他僅能做的。
“我會餓死。”
“你不會。”
日之呼吸帶著太陽的力量,鬼無法修煉,但是月之呼吸卻剛好適合,然而那一切也是有前提的。
阿皎現在還不確定這個孩子能不能學會,能不能學。
“我見過一個小姑娘,變成鬼之後沒有吃過人,喝過血,她靠睡覺還恢複自身的力量。”
“你還小,所以我會帶著你去尋找適合你的辦法。”
“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