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華伸手幫忙抓小偷，固然沒有多麽高尚的情操。
    但這個中年婦女當麵就這麽掏錢，又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就跟馬華專門圖錢似的。
    馬華也有點猶豫。
    這麽就收下錢來，好像不合適……
    但要是不收，是不是這一次【報酬】就錯過了？
    感受一下，【報酬】好像指的不是這幾十塊錢，馬華便也就不再猶豫：“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您不必給我錢，我就是剛好遇上了，談錢就太不合適了。”
    那中年婦女也怔了一下，連忙收回錢去：“對不起，對不起，我隻不過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表達我的感謝之意！”
    “我絕對沒有用錢來侮辱您的意思！”
    連聲道歉之後，又邀請馬華、秦京茹兩口子去自己家做客。
    馬華推讓了一下，因為感覺到【報酬】就在這件事上，終究也沒有堅決推辭。
    跟著這位中年婦女，走到了一排大樓前麵。
    這排大樓是專門為了迎接歸國人員、知識分子，而興建的。
    此時此刻，他們還是很受重視的，各方麵的待遇都很優渥；每月工資就能達到一百多，甚至兩百多。
    馬華、秦京茹跟著中年婦女到了一扇門前，一個抱著地瓜啃著、披散頭發的姑娘露出頭來：“媽，您怎麽才回來，給我帶回好吃的沒有——”
    隨後，這姑娘看見了跟在母親身後的馬華、秦京茹，臉色頓時漸漸發紅，說話聲音也變小了：“來客人了，媽你也不說一聲。”
    匆忙轉身回了自己屋子。
    中年婦女笑了一聲：“我女兒，冉秋葉……一把年紀了，也沒點兒女孩家模樣，到現在還沒出嫁。”
    “媽！你別說了！”屋子裏麵傳出冉秋葉的聲音。
    馬華的嘴角微微抽搐，心說這算不算女人都會騙人？
    冉秋葉在外麵，知性優雅，溫柔大方，說話文文靜靜的。
    在自己家，披散著頭發啃地瓜吃，還跟母親要好吃的，完全是個嬌慣女——看來，別管是什麽樣的姑娘，在家和在外麵都是肯定有落差。
    要是在家也文文靜靜，端著架子，那的確也挺累。
    “老冉，我回來了！”
    “今天東西差點丟了，多虧遇上這兩位同誌，你快出來謝謝他們！”
    “今天要請兩位同誌在我們家吃飯……”
    說著話，招呼馬華和秦京茹進門，一個戴著眼鏡的學者從書房走出來，連忙說歡迎和感謝。
    略顯尷尬的客套後，雙方互相認識了一下。
    冉教授夫婦是從國外歸來的，文化的根是在國內的。
    他的國學方麵不能用涵養好不好來形容，而是從小是私塾，後來上新式學校，一直沒放棄過這方麵的文化繼承。
    馬華雖然不知道最後會得到什麽【報酬】，但是並不妨礙他對於冉教授的請教詢問。
    “冉教授，我看您懸掛了不少名人字畫，對於字畫應該是很有研究的。”
    “聽說論起來書法，都推王羲之，王羲之的字畫在收藏中占有什麽地位？”
    冉教授解釋道：“王羲之，王右軍……的確他的書法最富盛名，瀟灑出風塵，筆精妙入神。”
    他顯然對王羲之頗有研究，談論起來滔滔不絕，從李白的詩、方孝孺的點評，還有曆朝曆代王羲之作品的去向都基本上有所了解。
    秦京茹聽的有些懵，她文化知識不高，對這些動輒詩歌、雅稱代號，直接聽的跟天書似的。
    馬華倒是因為經曆過互聯網時代“博而不精”的衝擊，啥都有所耳聞，啥都可以跟著扯犢子兩句，其實啥都不專業……對冉教授的講述聽的津津有味。
    他這麽認真聽，冉教授就更來勁了。
    兩人一直到冉秋葉母親端上來飯菜的時候，冉教授才頗為不舍的收起話題：“馬華，你這小夥子很喜歡學習啊。”
    “如果不是你已經參加工作，我一定要好好教教你這方麵的知識。”
    “行了，行了，吃飯吧。”
    冉秋葉的母親打斷他的話，又對冉秋葉的房間喊道：“秋葉，出來吃飯吧！”
    “媽，我不餓。”冉秋葉不好意思地回應。
    “吃地瓜吃飽了？還得吃飯啊！你還沒出來跟客人見見麵呢，你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冉秋葉母親招呼著，紮好了頭發，溫柔文靜的冉秋葉隻好走出來：“你們好，多謝你們幫助我媽。”
    “您不必客氣，冉老師。”
    馬華說道。
    “馬華，你認識秋葉啊？”
    “嗯，之前在四合院，有個叫賈梗的孩子沒交學費，冉老師去收學費……”
    馬華這麽一說，冉秋葉也恍然：“您是賈梗那個四合院的！”
    這就更有了話題，熟悉起來。
    一頓飯吃完之後，冉秋葉一家也沒有跟馬華、秦京茹再過分客氣。
    倒是馬華又跟冉教授談論起來王羲之的書法作品：“冉教授，照您這麽說，世界上已經不存在王羲之的真跡？”
    “對，時間太久了，書畫作品沒辦法保存。”冉教授說道。
    “那王羲之書法的摹本……”
    “唐代摹本也已經是極度稀少，鳳毛麟角，跟真跡沒有任何區別了！”冉教授說道。
    “那摹本的價格，會有多高？”馬華問道。
    冉教授搖了搖頭：“不好估價，論起來珍惜程度，絕對是無上的珍寶，若是物質充裕的時候，那價格相比能夠震動社會，數萬、數十萬，乃至於百萬都有可能。”
    “但眼下如今的情況……”
    言外之意，已經不用再說。
    私人手中壓根就不會有這麽多錢，你怎麽可能賣出高價呢？誰能高價買你的稀世珍寶？
    馬華驚訝不已，忽然意識到，手中的王羲之平安帖摹本，可能是一筆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巨大的巨額財富。
    自己因為不了解古董收藏方麵的知識，下意識以為真跡才值錢，摹本不值錢，所以心目裏麵對平安帖摹本的期許也不過就是值個二百塊錢。
    現在看來，是真的誤解了。
    又聊了一會兒天，馬華、秦京茹告辭離開。
    冉教授叫住他，快步進了書房，不一會兒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馬華，這是咱們談的投機，我給你的禮物。”
    “你可不能推辭！”
    馬華鄭重接受下來，這才和秦京茹從冉家告辭離去。
    【報酬發放成功，乾隆禦覽之寶印璽一件】
    嗯？
    怎麽是這個玩意兒？
    馬華差點停下腳步，心說：就是那個傳說中專門毀滅傳世名作，堪稱最強最礙眼印章的東西？
    打開盒子一看，到沒有想象中那麽巨大、礙眼，收進盒子裏麵，整個盒子也就巴掌大小。
    馬華對於收藏不怎麽擅長，現在回去問冉教授，這玩意兒能值多少錢，顯然也不合適。
    不過，馬華也知道以前的一些段子——乾隆亂蓋印章，破壞書畫留白是一個惡習，還有一個習慣就是有著一、兩千個印璽，屬於所有皇帝中印璽最多的。
    這樣一想，興許這個“乾隆禦覽之寶”的價值也不是太高？
    算了，先留著吧。
    “這東西，不許跟任何人聲張，”馬華告訴秦京茹，“這是以前的古董，私人收藏不是太好；但是還挺值錢，交出去又有點太虧。”
    秦京茹點點頭：“哦哦，我知道了！”
    又頗有點苦惱地說：“馬華，之前你們說的都是什麽和什麽？我怎麽一句都沒聽明白？聽得我差點睡著了。”
    馬華笑了笑：“沒聽明白也沒關係，他說的一大半我也不明白，但是這並不妨礙我聽得懂，我們家有一件東西還挺值錢的。”
    “這就夠了。”
    “哦。”秦京茹又點了點頭。
    馬華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回到四合院，已經下午三點。
    幾位街道辦同誌笑嗬嗬的，還在賈家“勸說教育”賈張氏。
    當街道辦同誌開始抽出來時間，認真解決賈張氏這個問題的時候。
    賈張氏是真的感覺到無與倫比的痛苦——這“教育”也太難熬了吧？
    到底啥時候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