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寅也饒有興趣的看向玉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萬一自己當真，用作威脅。
    玉娘子，你也不想你相公呂思平出事吧？
    陸寅臉上笑意漸濃，玉娘也就越發的後悔，身子也在不停的戰術後仰，生怕聽見陸寅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來。
    良久，直到玉娘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陸寅才意識到自己的笑容有些不太純真，便直言道：“那到也不必，既然呂縣令有此打算，說明他自有妙計，玉娘多慮了。”
    聞言，玉娘才重重的鬆了口氣，用袖子擋住臉，擦了擦眼淚，露出笑容，道：“陸公子真是俠肝義膽，為妖一身正氣！”
    哪怕玉娘剛剛嚇的夠嗆，也確實佩服陸寅的修養，若是換了那陰差，玉娘想都不敢想。
    胡柳倒是很平靜，他一直都相信他大哥，無論是人品還是實力，那都是妖界頂流，和那些道德真仙比，也差不到哪去。
    金雀可愛的歪了歪腦袋，不太明白自己的玉娘姐姐為什麽一會哭一會笑，算了，太複雜，還是多吃點好吃的吧。
    虛驚一場，玉娘生怕在坐下去說錯話，趕緊喚來青兒替補，自己則是休息去了。
    用過早飯，金雀跟著青兒裏外跑，反而陸寅和胡柳兩人成了最清閑的。
    青兒剛剛說了，隻要正午時去參加那祭天大會就行了。
    出了院子，陸寅兩人走在街上，平日裏吆喝的商販都不見了，路上行人匆匆，麵黃肌瘦，有氣無力，雙眼無神。
    一個個宛若行屍一般。
    這時，街對麵來了隊衙役拉著小車，一手按著腰間大刀，另一隻手拿著布袋，挨個詢問姓名住址，若是能說出一二三的，就能領上一包小米，然後被告知要參與正午的祭天大會。
    一路走來，那小車上的布袋眨眼見空，路麵上的行人也都歡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領頭的衙役走了過來，打量了陸寅胡柳幾眼，拱手道：“還請二位今天正午準時參加祭天大會。”
    說完，再次拱手離去。
    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多餘的話，要麽是有人事先叮囑過，要麽是上頭的吩咐，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哥，我們現在去哪？”
    胡柳問道。
    陸寅邁開步子走著，胡柳自然的跟在身側，“你那丹火掌握的怎麽樣了？”
    胡柳認真道：“勉強能夠驅之如臂，但是想要再進一步，就需要水磨功夫了。”
    陸寅點點頭，誇讚道：“也好，對敵也算有個手段。”
    胡柳笑了笑，“都是大哥教育的好。”
    “閑來無事，我們便去看看那祭天大會的場所，人族祭祀一事，向來隆重且意味深遠，多看兩眼也是好的。”
    陸寅散開神識，邊走邊說。
    胡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記得了。”
    這般走著，陸寅卻在腦海裏回憶起祭天的知識來。
    祭天，一般也祭祀天神，上天，是古代的重大祭祀，禮節複雜而完整，且一般是由天子主持。
    這天子，也就是一國之主，眼下朝綱混亂，這呂縣令還真是個膽大的，萬一被傳了出去，那就是死罪。
    可如今城內百姓個個膽顫心驚，麵有死氣，若是再不想想法子，不待那妖潮到來，這北河城就要變成鬼城了。
    陸寅兩人走到街角，映入眼簾的便是不遠處的一處高台，高台有多高，約莫三五米，還有專人在一旁測量。
    高台旁圍滿了忙活的士卒和工匠，所幸工藝簡單，一切從簡，倒也勉強來得及，那呂思平正和李陽道長談論著什麽，應該是對這祭台有所調整。
    陳定軍不在此處，應該是在城門樓上巡視，接應逃來此處的百姓，或是警戒妖怪來襲。
    高台上，有人掛起紅黃兩色長布，作為裝飾，祭天的細節陸寅並不知道，隻當是本國風俗是這般。
    也有不少百姓大著膽子走出來觀看，隻要不越過界限，倒也沒人去管，漸漸的，人越發的多了起來。
    客棧老板大著膽子把門打開，幾位家中還有存糧的大戶走了進來，找了個角落低聲討論起來。
    再加上之前衙役一邊分發小米一邊通知祭天一事，前往此處的百姓越來越多，街麵上相鄰的幾家鋪子也都開了門，沒有正經吃食，弄些茶水提供給行人落腳也是好的。
    恍惚間，陸寅仿佛有種門庭若市的感覺，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百姓們不在擔憂害怕，反而繼續過著自己平靜的生活。
    陸寅又看向了人群中的呂思平，嘴角一彎，這老小子，有點東西。
    時過正午，台子也已經搭建完畢。
    玉娘也趕到了現場，對著還在旁觀的陸寅兩人搖搖招手，陸寅心知，這是要開始了，便帶著胡柳穿過好奇的人群來到後台。
    一進來，能在這北河城中說上話的，都在這了。
    不過除去熟悉的幾人，還有其他人站在這裏，臉色難看，不知道經曆了什麽。
    陸寅沒興趣開口，隻是平靜的點點頭，算是和各位打過招呼，為化形那些日子養成的習慣，嚴格來說，陸寅應該屬於悶騷型的。
    見陸寅到來，呂思平也鬆了口氣，陸寅這時才發現那李道長手中抱著一尊銅像，是那城隍的樣子，看來，那陰差就在其中。
    人員到齊，呂思平看向了李道長，李道長摸著胡子點了點頭，道：“時辰到了。”
    呂思平點點頭，看向眾人：“時辰已到，隨我上台吧。”
    一眾人便跟在呂思平身後，穿過後門，登上祭台。
    周邊的衙役也開始讓百姓進場，李道長把銅像交給陳定軍，走到祭台一側，拿起禮器，輕輕一敲。
    “鐺！”
    一聲鑼響，聲音不大，但是下麵的百姓卻安靜了下來。
    呂思平一身官服，整了整烏紗帽，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卷軸樣式的東西，用雙手恭敬的托著，一步步的登上祭台。
    待呂思平站在祭台前，陳定軍又令人支起幾杆大旗豎在舞台周圍。
    “鐺！”
    又是一聲鑼響，呂思平站直身子，開口道：“蒼羽百年，武祖建之，文祖興之，才祖盛之，然，世間無常，先有蒼河妖龍一族敗我國家。”
    “現又有城外妖魔匯聚，蒼河龍宮又出手霍亂朝政，顛倒陰陽，是非不分，更有甚者，想要以我滿城百姓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