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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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寅消失的道果,再一次讓眾人意識到大戰的殘酷。
    敖冰又氣又心疼,在陸寅懷中好生的發泄了一陣。
    這邊眾人正商議者,孫悟空終於從海外飛回,雖然並未受多重的傷,但身形確實狼狽。
    肩膀上那招妖幡已經恢複正常,正被一團水膜包裹著,孫悟空丟給太白金星,道:“觀音菩薩不來了。”
    “眾生渡劫,她心中不忍,加上佛門分裂,俺老孫出來時,已經閉死關了。”
    太白金星歎了一聲,又道:“大聖,這水膜是何物?”
    孫悟空回道:“這水膜是菩薩下的禁製,因為一旦讓招妖幡恢複正常,便會自主的吞噬幡中真靈,修改元神。”
    “此幡之內,已經包涵天下神仙修士,不能妄動。”
    “可不動它,又該如何讓此幡交出眾仙家呢?”
    王母娘娘問道。
    陸寅一旁道:“可是試試老君的金剛鐲,那東西無物不受,便是破不了幡中神通,也能讓它失去靈性,免得再被妖主招走。”
    “大聖所言極是。”
    王母娘娘點頭,“快,擺駕兜率宮。”
    眾人急速前往,太白金星留下守衛南天門。
    兜率宮前。
    早有三道人影等候,見眾人到來,先是行禮,後是訴苦。
    那金靈道:“稟娘娘,老爺已經離開天庭多時了。”
    王母娘娘點頭,“此事我早就知曉,你這宮中可有那名叫金剛鐲的法寶,若是有,速速把這招妖幡給封禁了。”
    金靈忙回道:“有,這就給娘娘施法。”
    說完,接過那招妖幡,腰上飛出一金環,那寶環把招妖幡一收,又從另一側吐了出來。
    上麵的水膜果然消失不見,這招妖幡也變成個小小的黑色旗子,再也沒了動靜。
    王母娘娘接過招妖幡,細細的看了兩眼,滿意道:“如此,便是聖庭中人也催動不得。”
    這就相當於街上的自行車,你上了鎖,我也上了鎖。
    除非你拿到車,不然你永遠也用不了。
    看即便如此,眼下天庭和聖庭的差距也難以彌補。
    很快,二郎神便下去巡查南瞻部洲,陸寅等人暫且隨著哪吒去了雲樓宮,他父親李靖被妖主控製了元神,宮中隻有他娘親和他小妹。
    那無底洞的白毛老鼠精也在宮中,伺候著哪吒他娘。
    見陸寅和敖冰進來,先是見了殷夫人,殷夫人狀態不好,李天王被妖魔攝走,心中難安,好在有哪吒安慰,以及小妹李貞英的開解才好了許多。
    幾人閑聊幾句,李貞英拉著殷夫人的手入內休息,留下哪吒四人商談。
    那白毛老鼠精先是上了茶,才小心坐在末位,溫聲問道:“幾位哥哥姐姐,敢問這下界戰事如何?”
    “怎地突然天庭中少了那麽多人,瑤池的一眾姐姐和月宮的姐姐們都消失不見了。”
    哪吒興致不高,但看在她是自己義妹的份上,還是三言兩句把之前的事重複了一遍。
    嚇得這小妖花容失色,久久不能言語。
    靜了片刻,才道:“大聖哥哥的山頭也沒了?”
    陸寅微微頷首,“倒也不算,我把那山頭收入了我的洞天葫蘆之中,可惜我那山神,千辛萬苦,一朝回到了過去。”
    哪吒聽聞,一拍手,笑道:“陸寅,咱們愁眉苦臉的沒什麽好辦法,為什麽不問問天蓬啊?”
    陸寅表情一滯,眼神複雜起來,哪吒心中一緊,“也好,咱們進去看看。”
    洞天葫蘆內部。
    福陵山。
    破舊的小屋前,靜靜的佇立這兩座小小的墳包。
    墳包前,有著兩塊石碑。
    一書愛妻卯二姐之墓】,一書無能天蓬之墓】。
    哪吒看了許久,才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陸寅道:“卯二姐修為資質終究不好,散仙便是盡頭,我曾想過找些天材地寶改善,但兩人都不願如此。”
    “天蓬天資不錯,在我的幫助下很快掌握了這個小世界。”
    “他早知地仙界有此一劫,便暗中催動了洞天世界內的時間流速,為的就是能和卯二姐度過一生。”
    哪吒沉默不語,對著墳頭拜了三拜,便離開了此處。
    陸寅猶豫一二,也把之前的那塊玉符放在墳前。
    禦花園內。
    其實陸寅很少來到這禦花園內,這裏向來是眾仙家的禁地,隻有玉帝和王母及一眾女仙能進來。
    這次玉帝前往神界,帶走了淩霄寶殿,眾人也有幸在這禦花園內上起了朝。
    王母娘娘坐在上位,其餘諸臣坐在兩旁,僅有的幾位女仙充當門麵站在王母身後。
    陸寅幾人坐在兩旁,末位還坐著幾個生麵孔。
    見左右坐定,太白金星向王母娘娘點點頭,王母娘娘才道:“楊戩,命你巡查南洲,情況如何?”
    楊戩起身道:“南瞻部洲大部分人國穩定,但是靠海地區危險,海水上漲,淹沒海岸,不少西牛賀洲流竄出來的妖魔也開始隨意針對人國。”
    “一時間魔頭四起,狼藉遍地,雖未真的進入內陸,但人間已經人心惶惶。”
    王母娘娘神色憂愁,但隻是道:“看好中間人國,盡量消除妖魔,但不能落入聖庭的包圍之內。”
    “太白金星,你環視周天,情況如何?”
    太白金星出列道:“回娘娘,神界群星失位,四大部州之上,西牛賀洲陷落,若木神樹也被打碎,天水倒灌,正在漸漸淹沒西洲。”
    “東洲倒是安穩,但也從些修士地仙口中得知,地脈晃動,多有聖庭尊者行動之痕跡。”
    “北俱蘆洲也遭受大難,烏巢禪師指點金烏九泉複活,如今正在北洲之上肆虐。”
    陸寅眉頭皺起,起身問道:“全都複活了?”
    太白金星搖頭,“並未,但如今已有三隻金烏在北洲上出現,算上那烏巢禪師,便是四隻。”
    “北洲地麵開裂,萬裏溝壑翻湧岩漿,生靈塗炭,且溫度還在升高。”
    眾人齊齊沉默,萬古金烏今猶在,不見當年射日人。
    太白金星又道:“那嫦娥手中還有那射日神弓,有此弓在手,金烏可治,但唯恐聖庭設計引我等出手,然後圍而攻之。”
    王母娘娘微微頷首,“此事確實難做,讓嫦娥在南瞻部洲附近守候,若是那金烏不過北海,暫時不用管理。”
    “對了,那海中龍族呢?”
    太白金星回道:“突遭大難,青龍被招妖幡控製,應龍尊者敖冰傷重,三海龍王被鳳凰一族圍攻,如今隻有西海龍王一眾帶兵推到了南瞻部洲境內。”
    “東海北海兩位龍王已經戰死。”
    說起這些,敖冰臉色確實不好,本以為及時出手,準備加深一下龍族底蘊,誰知道鳳凰一族借著聖庭直接把桌子掀了。
    現在還把天庭等人打的不敢出門。
    王母娘娘聽到眉頭皺起,直直歎氣。
    “這麽說來,東海失手,那五帝之一的蒼帝靈威仰,也要出來了。”
    太白金星勉強笑道:“不錯,那時,聖庭五帝重聚,我們的處境隻會更加困難。”
    王母娘娘唉聲道:“怎麽會突然一朝如此,滿盤皆輸。”
    一旁的霓裳仙子安慰道:“娘娘別太擔心,陛下等人還在神界苦鬥呢。”
    聞言,陸寅在心中搖頭,五帝齊聚,對聖庭而言,便是發起總攻的信號。
    再加上那神龜,便是道祖親至,也未必能贏。
    沉默了幾息,王母娘娘才道:“眾卿家也不必如此哀聲歎氣,人活一世,草爭一夕,便是聖庭再強,我們也該繼續反抗。”
    “上天有好生之機,絕不會任由天庭衰敗如此的。”
    說到這,王母娘娘又安排了一下巡查事務,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陸寅等人對視一眼,各自走上崗位,陸寅和敖冰並未安排工作,也正好借此機會,陸寅向太陽星飛去。
    太陽星內。
    一臉平靜的卯日星君打開了大門。
    陸寅驚道:“你還活著?”
    卯日星君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道:“走吧,娘娘要見你。”
    陸寅跟在身後,忍不住問道:“西洲淪陷了,你娘親還活著嗎?”
    卯日星君轉過身來,仔細的看了看陸寅,道:“她不會有事的。”
    走到殿前,他一伸手,陸寅便大步走了進去。留在他門口守門。
    進入殿內,陸寅感覺身邊的空間一陣顫動。
    停在門口,向窗外看去,已經是瀚海的繁星。
    羲和女神坐在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寅。
    “你來找我,所謂何事?”
    陸寅頓了頓,按住心中的一通騷話,隻是道:“想請娘娘出手,挽救天庭於水火之中。”
    羲和笑了笑,道:“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知道。”
    陸寅點點頭。
    “我是聖主的妻子,烏巢禪師的母親,我有什麽理由不幫他們,反過來幫你?”
    羲和臉上帶著意欲不明的笑容。
    “因為你先走還站在我麵前。”
    陸寅冷靜道。
    羲和的表情瞬間融化,整個人顯得懶散起來,撇嘴道:“說真的,你這麽聰明的人都被他牽著鼻子走,老娘到不如真的加入聖庭算了。”
    老娘
    陸寅在心中仔細品了品這個詞,一股油膩的感覺撲麵而來,羲和女神的高冷瞬間溶解。
    “娘娘定是有不願意的理由,不然,以娘娘的身份,也不至於淪落到神界的荒蕪區域。”
    陸寅笑道。
    “哼哼!”
    羲和用鼻音哼了兩聲,“你們這些有兩個腦子的人,說話能不能別這麽直接。”
    陸寅笑道:“可以,但我是誠心而來,也是誠心想聽聽娘娘的過去。”
    羲和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比起我,他更愛常曦,常曦掉了跟頭發,他都心疼良久。”
    “至於我,倒不如說是個倒貼的賠錢貨。”
    陸寅表情僵住,很明顯,這其中的內幕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哈哈,騙到你了。”
    羲和用手指纏繞著耳邊的發絲,“說白了,比這簡單。”
    “常曦死了,他想複活常曦,但我不同意。”
    “生死無常,這是我們作為修士必須要承認的一點。”
    “但他不這麽想,他覺得自己可以超越一切,改換天地回到過去。”
    “他從一個明君變成了暴君,人們愛戴他,人們推翻他,人們終結他。”
    “他的時代很快就落幕,一切跟著他胡來的老部下也被封印在各個角落。”
    “他躲在神界中,選擇執行自己的計劃。”
    “同是他的妻子,我被他打散了道果,事實上,我隻是個特殊的太乙金仙。”
    羲和平靜道,“就算我像,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
    “至於那些金烏啊,聖尊啊,和我也沒什麽關係。”
    “我隻想安靜的在太陽中走到終結。”
    說到最後,這位太古誕生的女神,露出的平靜的微笑。
    陸寅試圖從羲和的眼神中得到更多,但是他失敗了。
    良久,陸寅轉身離開,隻留下了一句話。
    “我會殺了帝俊給你報仇。”
    羲和沒有吭聲。
    厚重的宮門關閉,卯日星君道:“大聖,天庭能贏嗎?”
    陸寅腳步不停,道:“會贏的。”
    陸寅的身影遠去。
    宮門外,嫦娥緊張的站在雲頭上,無視了一眾新來仙人的目光,隻是焦急的等著。
    或許有人不知道這位仙子是誰,但也會被她的容貌和氣質吸引,然後在身邊之人的介紹下明白她的身份。
    嫦娥仙子,傳聞中的第一女仙。
    幾息後,陸寅的身影出現,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然後,就看著嫦娥仙子三兩步撲倒陸寅懷中。
    溫聲道:“我好擔心你。”
    陸寅這次沒有猶豫,輕輕的抱住她,道:“我好想你。”
    嫦娥羞紅了臉,拉著陸寅快步離開南天門。
    傳聞有金烏越過北海,正往南瞻部洲前來,兩人得令,前往除妖。
    留下一眾仙人哀嚎。
    北海邊,空中第二個太陽向這裏飛來,嫦娥把射日神弓重新交給陸寅。
    陸寅側身問道:“羲和女神,是不是根本走不出那座宮殿。”
    嫦娥一愣,然後慢慢點頭,“娘娘如今隻是一道真靈,太陽星毀滅,她也會消失不見。”
    “之前種種,都是通過太陽星才能實現的。”
    陸寅並未回話,也不知嫦娥和羲和女神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但他已經拉開手中神弓,鉉如滿月,對準了那飛來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