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來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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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陽軍營。
    “主公,呂布近日時常出營,會不會?”
    中軍大帳內,丁原正與心腹林彬規劃奪權的具體事宜,這時林彬忽然說了一句題外話。
    丁原澹澹的瞥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是警告,暗示對方不要嚐試挑撥他們的父子關係。
    可是這位心腹卻像是聽不懂一般,仍繼續說道:“據屬下派去的人回報,那位新冊封的別駕從事曾經去過呂主簿的府宅。”
    丁原緩緩站起身,以充滿壓迫性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你在監視吾兒?”
    “末將是為主公的計劃著想,主公若是因此問罪,末將死而無憾。”
    此人悍不畏死,這一點早已證實。但人無完人,每個人都存在著自身的性格特性,這也是人性複雜多變的根源。
    丁原緊緊注視著這個追隨自己多年的心腹,問罪的話終是沒說出口。
    如果非要在他所有心腹當中,挑出他最信任的一個人,那毫無疑問是這個人,否則也不會把聯係郭泰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他了。
    忠誠是有的,但嫉妒應該也有。
    林彬此人也曾是並州有名的勇將,但是自從呂布橫空出世後,那無敵的英姿很快贏得了並州軍上下的崇敬,風頭一度壓過了林彬。
    從萬人吹捧到無人問津,這種反差又有幾人能忍受?
    丁原終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以及那一起忌憚,於是詢問道:“他們說了什麽?”
    那位子義的武藝是他生平僅見的強,甚至曾經以一己之力獨戰這座軍營內的幾位校尉,而且不落下風。
    這種一個勇猛,而且近在遲尺的人,如果想取他性命……丁原不敢想象。
    林彬心中一喜,這個問題已經表現出了主公的內心想法,他對呂布果然還是忌憚的。
    “末將不知,但是據手下匯報,那位簡別駕從呂府出來時滿臉笑容。”
    其實手下從未這麽描述,這番話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丁原如何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澹然道:“此乃劉備的離間計,立刻把你的人撤回來。”
    話說,,,版。】
    “主公。”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末將……遵命。”
    “退下吧。”
    心腹退下後,丁原望著帳外黑白交映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原來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信任,哪怕這是自己的義子。
    事實證明,強大的武力是會引起忌憚的。
    ——
    郭嘉回到住處時,兩個女人正在討論嫁衣的樣式,顯然是要親手為自己編織。
    見此情形,心中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這種重要的日子,卻被陰謀與紛爭籠罩,喜慶的氣息會瞬間被衝散,化作遺憾與失落。
    他倒不是後悔集議上的那番話,隻是覺得有所虧欠罷了。
    一時歡喜與生死存亡相比,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這時卞玉兒覺察到郭嘉的靠近,柔聲道:“夫君可算是回來了,快來看看衣服。”
    說完起身渡步上前,溫柔地替郭嘉拍散身上的雪花。
    郭嘉注視著她,緩緩道:“大婚之日也許會節外生枝……也許!”
    卞玉兒一怔,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隨即扭頭看向蘇美娘,發現她同樣有些失落。
    跟著郭嘉也有一段時日了,早已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他既然開口了,就說明有極大可能,而且無法避免。
    蘇美娘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無妨,夫君心中有我們就夠了。”
    這是心裏話,不過還是很傷心。
    卞玉兒也說道:“姐姐說得對,本就是一個不重要的儀式罷了。”
    郭嘉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
    “是我虧欠了你們,唯有日後補償。如果真的出了意外,那就再補上一場。”
    “這……”
    兩女麵麵相覷,婚禮還能補的嗎?
    自家夫君,還真是與眾不同呢!
    “好。”
    兩女同時點頭,卞玉兒隨即又道:“夫君,妾身先告退了。”
    不爭,這是她給自己的定為。
    郭嘉卻突然拉住了她。
    “夜深了,這天寒地凍的就別回去了。”
    卞玉兒眼中盡是疑惑,問道:“莫非夫君今晚要去書房?”
    郭嘉搖頭。
    蘇美娘明顯更了解這人,很快猜出這人的奇怪想法,紅著臉起身就要走。
    這種事是萬萬不能答應的,而且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某人口中的“下不為例”從來就是騙人的。
    “你也不許走。”
    “夫君”
    “為夫得補償你們。”
    哪有這麽補償的?
    然而郭嘉雖然武藝不精,但是對付兩個弱女子還是不成問題的,於是順利點亮了一樣新天賦。
    這就是赫赫有名的一人雙馬。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馬術,騎兵配備一人雙馬是為了提高機動性與長久作戰。他卻因為馬術不夠精通,幾次被發飆的戰馬踩在身下,差點被踩斷腰杆子。
    第二天,郭嘉便又是稱病沒去府衙值班。
    清晨,張飛興致勃勃的趕到郭府,手中提著一個半大的瓷瓶,瓶中隱隱漂出勾鼻的酒香。
    正廳內,張飛一見到郭嘉頓時喜笑顏開,隨即有模有樣的拍了拍手中瓷瓶。
    “軍師可知道俺張飛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郭嘉因為昨夜駕馭雙馬廢了太多精力,今日顯得有些萎靡。
    “我今日不想喝酒。”
    “這可不是一般的酒。”
    “就是千年佳釀我也不喝。”
    張飛愣住了,隨即意識到這人可能沒猜到這是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尤其是對於郭嘉這種風流且體弱之人來說。
    “罷了罷了,軍師既然不喜歡,那俺帶回去了。”
    說完便是轉身原路返回,半道上還有模有樣的扭了扭脖子。
    “哎喲,今日這虎王甚是勇猛,俺險些被他傷到。”
    虎……王?
    郭嘉頓時就精神了,你怎麽才來!
    前幾日要是有這神器,昨夜還會被馬兒踩在腳下嗎?
    “翼德且慢。”
    張飛腳步一頓,胡意繃著黑臉:“怎地,軍師又改變主意了?”
    郭嘉笑罵道:“你這廝竟也學會了話裏藏話。”
    張飛頓時破功,嘿嘿笑道:“這都是跟軍師學的,大哥不也是這個意思嗎!”
    郭嘉無言,主公是讓你跟我學陰謀詭計,沒讓你學語調。
    他伸手接過張飛手中的酒瓶,由衷道:“多謝翼德。”
    張飛正色道:“軍師這話就見外了,你助我三兄弟良多,區區幾條虎鞭算什麽!”
    蘇美娘與卞玉兒正好端著茶走進來,聽到這話頓時耳根子發熱,原來這人大清早是送這玩意來了。
    郭嘉臉上寫滿了不懷好意,有了百獸之王的加持,什麽烈馬都得乖乖跪下,任由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