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好久不見。”
    傍晚時分，官道上，郭嘉一行在錦衣衛探子的指引下，和趕來的關羽趙雲會合。
    關羽翻身下馬，輕撫長須，紅著臉笑道：“軍師又立下大功一件，關某佩服。”
    遠的不說，就憑手中這份聖旨，郭嘉便是此戰的第一大功臣了。如果沒有天子授權，兄長沒法名正言順的出兵。
    郭嘉笑而不語，如果是和其他讀書人，免不了要謙虛幾句。但是麵對關羽這類直腸子的武將，坦蕩反而更容易相處。
    他又轉頭看向趙雲：“這幾日辛苦子龍了。”
    牽製與迷惑何進等人，也同樣是大功一件，想必他們此刻還不知道，並州軍已經即將抵達洛陽。
    趙雲拱手道：“軍師言過了，末將隻是履行為將之責，何況還有錦衣衛從旁協助。”
    一番寒暄後，關羽問道：“軍師，我軍是否直接進入洛陽？”
    他已經獲知何進與蹇碩之死，想著是否先去收編羽林軍。
    郭嘉搖頭：“羽林軍與西園軍雖然群龍無首，但僅憑數千人要想收編隻怕不易，何況還會有人從中阻撓。”
    “那我軍接下來如何行事？”
    “等！”
    等？
    關羽不解。
    郭嘉隨即解釋道：“要想瞬間進入洛陽，首先得擊敗對手。”
    據散布在關中的細作傳回消息，他推斷西涼軍與己方進軍的時間大致一樣，所以兩軍的前鋒幾乎會是同一時間抵達。
    至於後麵的大軍，至少也會晚半天才能抵達。
    也就是說，誰想要在更快在京師站穩腳跟，前鋒的勝負至關重要。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後，青龍快步走來。
    “張讓等人已挾持天子出城，正向北邙山而去。”
    郭嘉露出一抹笑意。
    “可以向北邙山進軍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事要提醒雲長。”
    “軍師請講。”
    “宦官挾持天子，罪無可恕，接到聖駕後迅速將這一眾亂賊盡屠之。”
    微笑著說出的話卻是充滿殺氣，除了關羽和趙雲之外，其他人聽後俱是遍體生寒。
    這人以前還和宦官集團合作得十分愉快，如今卻是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他們不禁感歎，那幫宦官也是苦命人，尤其是負責聯絡的左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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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卻也已經懶得解釋，謀士這個職業本就是如此。
    除了行軍打仗時出謀劃策之外，有時還要做些養活累活，充當劊子手。
    不論如何，劉備與宦官暗通款曲之事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好皇叔恐怕就要變成亂臣賊子了。
    關羽正色道：“末將明白！”
    他是理解郭嘉的，因為他同樣懂得宦官是如何的惡名昭彰，留著隻會是個禍患。
    ——
    洛陽以北，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正在狼狽奔逃，中間簇擁著一輛馬車，赫然是挾持天子與陳留王出宮的張讓等人。
    至於何太後，則是在逃往南門的隊伍中。
    張讓看了眼身後，發現追兵並未出現，於是對著一旁的左豐詢問道：“晉陽侯何時能到？”
    左豐想了想，答道：“郭奉孝第一時間便讓人將聖旨送往並州，算算時間，最遲明日晉陽侯的大軍就能抵達。”
    “那就好，那就好。”
    張讓頓時鬆了口氣，在這曠野之中躲藏一天並不難。何況他在離開之前使了個手段，將麾下許多小太監分成幾股，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逃離。
    袁紹要想找到他們，卻也沒那麽容易。他如今想到這事，心中便隱隱有些自豪，這麽多年的路子可不是白走的。
    左豐等人亦是臉色稍緩，顯然也是將劉備當成救星了。
    一行人隨即在原地駐足休整。
    “張讓，爾等究竟想把本王和皇兄帶往何處？”馬車內傳出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赫然是陳留王劉協。
    至於當今天子劉辯，早已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瑟瑟發抖，哪裏還敢說話。
    張讓聞言答道：“啟稟陛下，陳留王，宮中亂賊肆婢等人不得已才將陛下與殿下帶出宮。”
    “亂賊是何人？”劉協又問出第二個問題。
    他似乎天生就有著強烈的掌控欲，一旦碰到模湖不清，或是存在隱患的問題，就會想方設法去解決，仿佛這樣才能安心。
    不過這也側麵顯露了他過人的膽識，一般這歲數的少年，在經曆這等變故後早已被嚇壞，哪裏還能這麽平靜的追問？
    張讓等人麵麵相覷，忽然有些認同先帝了，作為天子的劉辯不敢詢問形勢，倒是陳留王屢屢開口。
    “亂賊自是那可恨的袁紹，不僅私自率軍衝進皇宮，還殺了上軍校尉，陛下定要嚴懲此人。”
    這話是左豐說的，他們和世家鬥了這麽久，自然不介意往對方身上潑髒水，何況這話也的確沒說錯。
    “張讓，朕何時能回宮？”劉辯極力鎮定著問出這個問題。
    張讓正待回答，忽然覺察到地麵開始劇烈顫抖，一陣密集響亮的馬蹄聲傳來，這是大股騎兵奔襲的跡象。
    他渾身巨震，還以為是袁紹的追兵到了，耳邊卻響起左豐喜悅的呼聲。
    “這是並州軍的裝束！”
    眾人頓時大喜，俱是以為得救了。
    片刻後，騎軍來到幾十步前停下，為首的關羽翻身下馬，拱手道：“前方可是天子車架？”
    “關將軍，正是咱家與陛下。”左豐連連招手，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喜悅，張讓等人也是滿麵笑容。
    得救了！
    關羽隨即帶著自己所屬的百名親衛上前。
    “末將關羽，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
    一眾親兵以及後方將士紛紛俯首高呼，洪亮的呼聲瞬間傳遍這片樹林。
    “平，平身。”馬車內傳來劉辯忐忑的聲音，像是被這百戰雄獅的煞氣嚇到了。
    關羽站起身，大手一揮。
    “迎天子回宮。”
    幾名親衛聽令上前，簇擁著劉辯和劉協馬車向後方行進。
    “關將軍可算是來了，咱家可是等得你好苦，不知晉陽侯到了何處？”
    左豐自來熟的說個不停，果然沒注意到他們離天子車架越來越遠，關羽那雙丹鳳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鏘！
    寒光一閃，鮮血飛濺，左豐瞬間怔住了，隻覺得脖頸處有些冰冷，視線迅速變得暗澹。
    “宦官亂國，奉天子詔，殺之！”
    一眾親衛紛紛拔劍，由戰場磨煉出來的殺人技幹淨利落，殺得張讓等人有些發懵，臨死前方才發出一聲淒厲的喊聲。
    “無恥郭嘉，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