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戰已經從清晨持續到午後，雙方分別在正前方，前左翼，前右翼布下重兵，進行中最慘烈的廝殺。
    這種平原上的正麵交戰很難用到計謀，哪一方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取得最後勝利。
    雙方傷亡數字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斷疊加，哪怕是呂布和趙雲，在經曆了長時間的血戰之後，也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憊。
    恐怖的傷亡比例更是觸目驚心，有的部隊甚至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為此雙方默契的短暫收兵，將已經被打散編製的部隊撤下，重新調兵遣將後再度開啟新一輪的廝殺。
    這正是所謂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一將功成萬骨枯。
    而壓力最大的無疑是正麵，哪怕劉備已經先後派黃忠，徐晃率領步軍增援高順，但是董卓也同樣在增兵，西涼軍在正麵的兵力已經達到兩萬。
    “為什麽還是沒能突破正麵！”
    董卓正在大發雷霆，己方騎兵在已經冒著箭雨衝入敵方步兵方陣，推進速度卻是無比緩慢。
    從前線撤回來的牛輔已經渾身是血，作為主將尚且如此，可見戰況之激烈。
    牛輔半跪在地，一臉沮喪道：“這支軍隊雖是步軍，卻是身披重甲，悍勇無比，我軍一時難以攻破。”
    董卓的佩劍已搭在了牛輔肩頭，冰冷的劍鋒距離脖頸僅有一寸，他沉聲道：“借口，通通都是借口，一支步軍再善戰，也擋不住咱家的飛熊軍。”
    “咱家再給你一個時辰，如果你破不了，咱家就先砍了你。”
    “喏！”
    牛輔隻能無奈領命。
    李儒忽然抬起頭，沉聲道：“主公，不好！”
    “何事？”董卓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帶著對這個以往最信任的謀士也沒什麽好臉色。
    “如今我軍三線作戰，主力盡出，劉備麾下卻有兩個重要將領並未出現在戰場上。”
    “誰？”
    “劉備的結義兄弟，關羽和張飛。”
    董卓聞言瞬間冷靜下來了，雙方在正麵戰場打得如此慘烈，劉備卻遲遲不用最信任的心腹。
    這樣的結果，怎麽看都不正常。
    董卓看向一旁的親衛，沉聲道：“後方可曾發現敵軍蹤跡？”
    “啟稟主公，並未發現敵軍。”
    “再探。”
    “喏。”
    兩人的心情俱是有些沉重，不僅僅是因為正麵受挫，更是在擔心劉備的殺招。
    ——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殺……”
    張飛連同八百鐵浮屠一直在等待，等西涼軍主力完全陷入泥潭，再以逸待勞發出致命一擊。
    如今時機已到，在得到出擊的指令後，早已按捺不住的張飛果斷披甲上陣，率領鐵浮屠向趙雲所在的右翼殺去。
    關羽則率領一萬精騎緊緊跟在鐵浮屠後麵，當這把利刃撕裂敵軍的防線，他所率領的騎兵則是把傷口撕開。
    並州軍的右翼便是西涼軍的左翼，同時也是羌人騎兵方陣的所在。董卓擔心羌人望風而逃，影響到己方士氣，於是留著這支軍隊用於最後收尾。
    李傕所部與趙雲所部已經激戰了將近一天，早已是人疲馬乏。
    趙雲在收到軍令後，果斷下令撤軍。李傕還未弄清緣由，便見這氣勢迫人的重甲鐵騎迎麵殺來。
    如果是一開始遭遇，他們還能抵擋一二。但如今他這支兵馬早已疲憊到了極致，麵對這排山倒海的攻勢，幾乎是一擊即潰。
    疲憊，恐懼，以及強烈的壓迫感下，李傕所部崩潰了。
    張飛則是繼續向前，殺向羌人所在的方陣。
    羌人起初還有些興奮，以為終於到了他們發揮的時刻，然而當兩軍開始短兵交接之後，羌人很快就被這刀槍不入的恐怖重騎殺得節節敗退，交戰時間不過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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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著數萬人，但是因為前軍崩潰，後麵的人也跟著受到影響，紛紛亡命奔逃。
    事實證明，羌人的戰力還不如鮮卑人。
    “怎麽回事！”
    徐榮正率領西涼軍中的步兵軍團督戰，卻見大批大批羌人狼狽逃回，嘴裏念叨著魔鬼之類的話語。
    他們非但沒擋住鐵浮屠，反而衝亂了徐榮的陣型。
    徐榮起初還下令斬殺了幾個逃兵，但是隨著羌人全線崩潰，他已經無力製止頹勢。
    “混賬！”
    徐榮怒罵，然而還不等他重整陣型，張飛便率領鐵浮屠殺到。
    早已陣型大亂步兵方陣，麵對這摧枯拉朽般的攻勢，幾乎無力組織有效的限製。
    即使是精通兵法的徐榮，也無力改變這一點。
    不到半個時辰，徐榮的上萬步軍就被衝散，西涼軍左翼完全被破。
    徐榮滿心絕望，正準備拔劍自刎，身旁卻忽然出現一個文士。
    “將軍壯誌未酬，你甘心嗎？”
    “不甘又能如何？”
    “劉備求賢若渴，將軍若是投他，必受重用。”
    徐榮抬起頭，隻覺得這人有些似曾相識，卻怎麽也想不起對方的名字。
    ——
    “報……左翼李傕將軍所部敗退。”
    “報……羌人所部敗退。”
    “報……徐榮所部敗退。”
    三場敗報接踵而至，董卓和李儒瞬間愣住了，甚至懷疑這傳令兵是敵軍的細作，想要亂他軍心。
    直到前方傳來騷亂，他們才恍然大悟，左翼真的被破了，僅僅隻用了一個時辰。
    董卓臉色猙獰，揪著傳令兵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厲聲道：“告訴我，他們是怎麽敗的？”
    “屬，屬下不知。”那士兵被自家主公這副模樣嚇得心慌意亂，可他又哪裏知道打敗仗的原因？
    盛怒之下的董卓一劍砍下，那士兵頓時夢斷九泉。
    李儒歎道：“主公，我們敗了，撤軍吧。”
    董卓怒目而視。
    這時候撤軍等同於放棄籌謀已久的京師，而且劉備絕不會讓他輕易離開，必然會全軍追殺。
    李儒坦然的麵對他殺人般的眼神，繼續道：“這時候撤軍，至少不會全軍覆沒。”
    董卓低著頭，臉色陰晴不定，最後狠狠將手中戰劍放回鞘中。
    “鳴金！”
    隨著撤退的鼓聲響起，這場持續了整整一天的大戰落下帷幕。
    “我知道大家很累，但敵人比我們更累，誰能掌握函穀關，誰就占據絕對的主動權。”
    “軍師說得對，繼續進軍，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