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雪無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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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就像阪田的這個故事。
    他空有財富,卻沒有守護這份財富的能力,於是理所當然的被覬覦,搶奪。
    對此,曹昂和曹仁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如果是他們,在有必要的時候也不會放過這頭肥羊。
    “他們為何不殺了你永絕後患?”曹昂提出疑惑,如果是他,絕不會留下這種不安分因素。
    阪田一臉憤恨:“那是因為他們要維持自己的名聲,他們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的霸占我的財產,是因為誣陷我強暴了一位姑娘。”
    “這罪不至死,如果我突然死了,他們的陰謀就有可能敗露。當然,也可能是覺得我對他們毫無威脅。”
    曹昂聽完沉思片刻,忽然拍了拍阪田的肩膀,認真道:“我們漢人最是看不得這種恃強淩弱之舉,我一定會替你報仇,前提是你得跟我們合作!”
    這些年父親一直在悉心教導他,其中便有這麽一段話。
    不要隻憑個人好惡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隻要他對你有用,不論他是正人君子,還是奸邪小人,你都要懂得物盡其用。
    隻有這樣,你才能稱得上一個合格的君主。
    很顯然,曹操是把曹昂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而曹昂也一直對這些教誨銘記於心。
    雖然不喜歡這個阪田軟弱的性子,但是對方的確能幫助他們在這片陌生的土地迅速站穩腳跟。
    而且換個角度想想,對方軟弱不是更好控製嗎?
    “多謝大人!”
    阪田誠心鞠了一躬。
    隨後又道:“但是北辰家族是整個浦城(長崎)的主人,他們手下一千多武士,我們不能和他們硬碰硬。”
    “我看幾位大人都是武功高強的武士,如果我們能趁北辰雄不備隻要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是我們做的。”
    “到時候,北辰家族群龍無首,一定會被其他領主趁虛而入,那時候我就能拿回我的家產,再和各位大人做生意。”
    曹昂和曹仁看著這位正在為他們謀劃的倭國人,臉上露出笑意。
    很顯然,對方是把他們當成前來倭國做生意的商賈之流了,可他們的目的又何止是一個小小的土城?
    曹昂卻沒有點破,而是追問道:“你可知道浦城的布防情況?”
    “大人問這個做什麽?”
    “再怎麽說也是刺殺一城之主,他的手下一定會大肆搜捕,我們需要規劃好撤退路線。”
    “大人高明,這個問題我來想辦法。”
    “好!”
    曹操不可能一直在海上停留,於是趁著夜色率軍登陸,並迅速控製了方圓幾十裏內的所有村莊。
    幾天後,深夜時分,正當他準備入睡之際,曹昂回來了!
    曹操顧不上穿鞋,便匆匆走出營帳。
    “子脩,情報打探得如何了,倭國守備兵力如何,布防又如何”
    雖然從民生上看出這個國家很弱,但因為一路航海造成的大幅度減員,他手上僅剩數萬可戰之兵。
    這是第一戰,必須慎之又慎。
    不過當他看到曹昂的狼狽模樣,不禁臉色一變:“莫非此行不順利?”
    “不,此行十分順利!”
    曹昂接過許褚遞來的水,狼吞虎咽了幾口後,緩緩道:“倭國,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弱。”
    曹操一愣,聞訊趕來的陳宮,夏侯惇等人麵麵相覷。
    “這個國家極度落後,仍停留在奴隸製度,而且軍隊裝備簡陋,所用多為石器”
    曹昂將獲知的消息,以及這一路的遭遇告知眾人。
    曹操聽完沉思片刻,讚道:“吾兒長大了,知道用人了。”
    這話指的是對於“阪田”這個人的運用,如果曹昂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殺了此人,他會十分失望。
    這麽一個倭奸的存在,對他們接下來的發展是十分有利的,他能帶來的不僅僅是語言方麵的便利,還有關於這個國家的勢力分布,風土人情
    甚至,可以將其磨礪成手中刃,借其刀殺其同族。
    曹昂被誇得心花怒放,卻又有些羞愧:“兒經驗尚淺,這一路多虧叔父提點,否則恐釀成大錯。”
    曹操不置可否,一旁的陳宮笑道:“公子過謙了,你初次領兵,已經做得很好了。”
    有些話當父親的不方便說,謀士需要代勞,這是分內之事。
    曹昂笑了笑,又道:“叔父向父親提議,如果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區區浦城隻需千軍即可攻下,他聯係父親兵分幾路,同時攻下浦城以及周遭五座城池。”
    “為何?”
    “因為倭國的城池實在是太小了,不足以支撐我數十萬軍民的供應。”
    說完取出事先繪畫好的地形圖,因為時間的限製,畫得有些粗糙,但已經足夠暫時的軍事用途了。
    “你叔父可曾言幾時出兵?”
    “就在今夜!”
    曹操不解。
    曹昂解釋道:“因為倭國人年關將近,這是他們守備最鬆弛的一天。”
    曹操啞然失笑,倭國人也會過年麽?
    “好,那我們也去湊湊熱鬧,人家地主過節,咱們這些遠方來的客人不送點禮物也說不過去。”
    眾將紛紛大笑,隻怕他們的這個禮物人家接不住。
    今夜下雪了,幾乎覆蓋了整個倭國,放眼望去,入目盡是白皚皚的一片。
    寒冬勾起了人們內心深處的惰性,幾乎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在狂歡之後陷入沉眠。
    唯有阪田坐立不安。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帶來了一群不那麽和善的客人。
    如果說勘察浦城的守備是為了行刺之後的逃生路線,那為何還要去周邊幾城?
    火堆旁,曹仁一行十幾人正在擦拭武器,冷峻的目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銳利,眼中仿佛藏著一團火。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阪田硬著頭皮又問了一次。
    曹仁看了不看他,頭也不回的答道:“漢人。”
    “你們不是一般的漢人,對嗎?”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會幫你奪回失去的一切。”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嘈雜的喊叫聲,接踵而至的是戰馬的嘶鳴,騎士的呐喊。
    “你們是漢朝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