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把地址報完，突然，躺在床上的賽範體如篩糠，抖得如同連在電線上。方剛連忙過去扶，同時大聲喊：“喂，你怎麽樣？能不能聽到我說話？能不能聽——”他看到賽範胸口那幾個滲出的血點漸漸冒出東西，像是血塊，但好幾個血塊同時冒出，呈不規則形狀，看起來很詭異。
    方剛慢慢用手去觸摸那些血塊，才知道並不隻有血，裏麵似乎有東西，還很堅硬。他心中疑惑，用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一個血塊，想慢慢往外拔，發現根本就拔不動，仿佛有什麽東西紮在肉裏。
    “到底他媽是什麽東西？”方剛自言自語，認真地再次用兩根手指捏住，屏住呼吸使勁往外拉。可怎麽也拉不動，一拉就把皮肉也帶起來，好像很緊。方剛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四處尋找可以用來拔的工具。找了半天，在床下翻出個舊鐵盒工具箱，應該是房東以前放在這裏，打開看裏麵有各種常用工具：鉗子、改錐、錘子等，他立刻拿起那把鉗子，來到賽範床前。這時，他驚訝地發現他胸膛上那些血塊居然又冒出很多，剛才明明沒這麽大，就像是破土而出的竹筍，長得很快。
    方剛疑惑地看著，操起鉗子，小心翼翼地夾住冒出最多的那個血塊，慢慢向外拽。終於拽出來了，方剛在眼前看，但有血塊包裹，看不清是什麽，隻能看出是個彎曲的物體。他連忙去廚房找來一隻大碗，把血塊扔進碗中，發出清脆的聲響，好像是金屬物。方剛疑心頓起，再用鉗子把血塊夾起，來到廚房打開水龍頭開始衝洗，回到臥室仔細看，是個鋼製的小細針，彎曲呈l狀，寒光閃閃，末端很尖利，還有個小小的倒刺，竟是魚鉤！
    這下可把方剛嚇壞了，賽範胸前怎麽會冒出魚鉤？用手捏著魚鉤尾部，又仔細在水流下衝洗幹淨，所有血跡都沒有，看得更清楚，沒錯，就是那種釣魚用的魚鉤無疑。
    方剛傻眼，不知道怎麽會發生這種怪事。他立刻跑到賽範床前，用鉗子再夾住另外一個血塊拔出來，在水龍頭下衝洗，仍然是一隻魚鉤，隻不過比剛才那隻稍微大些，像是大一號的。方剛正要繼續往外拔，突然賽範仰起頭大叫：“啊，啊——”眼睛也瞪得很大，好像極其痛苦。這時，不光他胸膛，從小腹也開始冒血塊，方剛連忙按著他，叫他先不要動，再用鉗子夾住這一個個血塊，拽出裏麵裹著的魚鉤，扔進碗內。
    三個、四個、五個……他這邊拔，那邊賽範身上的血塊卻越冒越多，先是胸膛和小腹，後來發展到手臂和大腿也有，方剛拔的速度居然還沒有冒的快。他臉上和身上都汗如雨下，既熱又緊張，而賽範也發出痛苦的嘶吼，方剛一隻手拿鉗子，另一隻手還要使勁去按賽範的身體。這賽範本來就比方剛強壯得多，現在又是極疼，方剛還隻能騰出單手，根本就按不住。
    “你不要動！”方剛大叫道，就在這時，身後床上又傳來登盛痛苦的喊聲，他連忙回頭，看到的場景讓他終生難忘——在登盛赤裸小腹的肚臍中，居然有半條蜈蚣，沾滿血跡，還在不停地扭動身體，像是正在往他肚臍裏鑽去。方剛以為忙昏頭看花了眼，連忙用手臂揉揉眼睛再看，就這麽幾秒的功夫，那條蜈蚣又長出一截，隻剩尾巴還在登盛的肚臍裏，原來並不是往裏鑽，而是在朝外爬。
    方剛大驚失色，馬上過去操起鉗子，夾住蜈蚣的身體就往外拔。那隻蜈蚣也正在朝外使勁，輕輕一拔就出來了，蜈蚣足有成年人巴掌那麽長，身體左右亂扭，方剛雖然沒那麽怕蟲子，但這可是從登盛肚臍眼裏鑽出來的，也嚇得手直哆嗦。他想了想，用力把蜈蚣甩在地上，沒等那條蜈蚣回過神來，直接抬腳踩上去，頓時把它踩爛。
    他心怦怦亂跳，看著賽範又看看登盛，一個身上冒魚鉤，另一個肚臍裏爬蜈蚣，這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不知道怎麽解釋。這時，賽範又開始痛苦呻吟，身體抖得更嚴重，從嘴裏往外噴血沫。方剛連忙過去，看到賽範伸出舌頭，在舌頭上居然也有血塊，這舌頭已經完全變成紅色，上麵全都是血，就像剛從血水裏撈出來。方剛咽了咽唾沫，右手捏住賽範的下巴，好讓他把嘴張得更大，右手握鉗子，輕輕夾住那個血塊，還沒等拔，賽範舌頭一縮，血塊被鉗子拉動，又叫起來。
    “忍著點！”方剛大叫道，把心一橫，右手迅速回拉，閃電般地把血塊拽出來。賽範疼得像殺豬似的慘叫，嘴裏鮮血直流，方剛看著鉗子上的血塊，還連著塊肉，原來是帶了一小塊肉下來，難怪賽範疼成這樣。
    方剛覺得自己的舌頭也有些抽筋，似乎能感受到賽範的疼，身後登盛也在叫，回頭時，看到登盛大張的嘴裏似乎有東西堵著。過去查看，方剛頭皮頓時發麻，見登盛的喉嚨中有些黑色的東西在蠕動，能看出有甲殼，像是蜈蚣那種節肢類動物的身體局部，但喉嚨很窄，又看不清具體是什麽。
    “這他媽的是什麽東西？”方剛忍不住大罵，要伸手進去抓，可手掌太大，根本無法探進登盛的嘴裏。但這些東西堵著他喉嚨，登盛的表情和神態都表明他很痛苦。這時，方剛又看到右手的鉗子，這是在中國俗稱“尖嘴”鉗的工具，又細又長。他舔舔嘴唇，說：“不要亂動！”還是左手把著登盛的下巴，右手將鉗子探進他嘴裏，仔細地夾住那些蠕動的物體，用力拉出來。
    是一隻蟑螂。
    這蟑螂好像已經成精，尺寸大得離譜，足有小拇指那麽長，通體黑中發紅，紅裏透亮，還沾著登盛喉嚨中的口水，在燈下反著光。方剛咧著嘴，仍然用力把蟑螂摔在地上，不等它翻過身就是一腳踩扁。登盛喉嚨裏還有東西，但方剛已經有些要崩潰，他打開房門，敲開鄰居的門，讓他過來幫忙。
    鄰居過來看了看，嚇得臉發白，又跑回去拿了兩瓶殺蟲噴霧劑。方剛哭笑不得：“這東西管什麽用？還能往他嘴裏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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