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說：“那讓我進去跟他聊聊吧，我和他很熟，就算他動手也打不過我。”科瓦醫生不同意，說要為患者的安全著想，不能破例。方剛笑起來：“你不知道，我跟馬科斯非常熟悉，也是好朋友，剛才我隔著病房的門跟他聊了半天，他很高興，也很激動，因為已經有十年沒見到親朋，你能理解這種心情嗎？所以，我也許可以協助你們對他進行心理治療，說不定能幫他盡快恢複！”
    聽了方剛的話，醫生想了想：“這倒是有理，很多精神病患者都是在最親的人陪伴下好轉的，但你能保證，他不會對你施以暴力？你也知道患者人高馬大，雖然這幾年在醫院的生活令他很憔悴，但力氣仍然在。至少我是打不過他，我的右眼眶就是他在三個月前打傷的。”說完科瓦醫生指了指右眼眶外側，方剛看到那裏有道傷痕，就笑著說放心吧，他要是打我，我立刻就跑開，以後再也不來看他。
    醫生同意了，帶著方剛上樓來到馬科斯的病房。先隔著鐵門對馬科斯說，現在這位方先生想進去跟你談談，你要是能保證不亂來，不趁機逃跑和打人，我就讓他進去，否則不行。馬科斯連連點頭說沒問題，醫生讓馬科斯後退到最遠處，站在窗外，才掏出鑰匙慢慢打開病房門。推開個小縫，讓方剛閃身進去。
    “你——”馬科斯剛說出口，就把後麵的咽進肚子，因為他看到方剛在使眼色，還微微搖搖頭。方剛慢慢坐在床邊，馬科斯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反倒比方剛還小心，兩人的身份像互相交換過似的。
    方剛說：“科瓦醫生同意讓我來跟你談談，你可不能想逃跑，不然以後就再也不讓人來看你。”
    馬科斯連忙說：“不會不會，我十年沒見過朋友了！”
    “科瓦醫生就在外麵，”方剛說，“我們就隨便聊聊什麽，幫你恢複記憶。”馬科斯愣了愣，連連點頭。就這樣，兩人像演戲似的你一言、我一語，有一搭無一搭地閑扯，方剛故意問他在薩馬島“見鬼”的經曆，馬科斯不知道該怎麽說，也沒得到方剛的提示，隻好繼續按之前的說法回答。
    方剛點頭：“你說的這些其實都是幻覺，隻不過你現在不相信，我會暫時住在病院，每天過來跟你聊聊，說不定能幫你恢複記憶，想起真正的細節。”
    “真正的細節？”馬科斯沒明白，方剛站起身，故意用後背對著房門，好不讓科瓦醫生看到自己的表情，再用眼神示意身後，馬科斯當然知道他是提醒自己要演戲給外麵的醫生看，但並不知道如何回答。
    方剛沒再跟他多說，轉身走出病房。馬科斯還有些舍不得，科瓦醫生把門鎖好，這才鬆了口氣，笑著說真是神奇，為什麽他會乖乖地跟你交談，這兩年，隻要我們把門打開，他會就會要衝出去，後來假裝老實，但隻要有機會就想逃，不讓逃就打人。可今天居然跟你聊了二十分鍾，什麽事都沒發生。
    “我早就說過，”方剛笑著，“他自從在宿霧xx醫院昏迷治療，八年後才能自由活動，又在這裏兩年，整整十年沒見到朋友，這種心情你們不能理解。所以，我才有把握能讓他安靜下來。”隨後說出他的想法，科瓦醫生連連點頭同意，稱隻要有效果，你能在這裏住下最好不過。
    就這樣，方剛在這家“聖瑪麗康複醫院”住下。醫院大樓的頂層全都是工作人員住宿的地方，每人一個單獨房間，約有五成員工都住在這裏，空房間還有。不得不承認，那個在星級酒店當過廚師的患者，廚藝真是不錯，方剛每天都能吃到不重樣的菜。他又感歎菲律賓政府在這方麵做的比中國好太多了，病院設施完備，醫生和護士都很專業。
    因為職業關係，方剛在病院轉的時候，也沒忘記時刻觀察五毒油，看有沒有變化。但很失望，病院裏裏外外都正常，看來這些精神病人都沒中過邪。再問醫生和護士，病院這些年有沒有發生過什麽靈異事件，回答也是無。
    方剛每天都會到病房裏跟馬科斯假裝聊天，科瓦醫生和兩名醫護人員在外麵看著，邊看邊記錄。兩人不方便以暗語交流，隻能用眼神，好在那些醫生不敢進屋，就站在門口觀察。轉眼七八天過去，馬科斯慢慢摸出門路，開始“裝正常人”，敲著腦袋假裝回憶，以前在薩馬島好像從崖上摔下去，頭特別地疼，醒來後就記得撞到鬼。
    “很有可能頭部受損，”在辦公室，科瓦醫生對方剛說，“沒想到你這個朋友的效果比進口藥都好！”
    方剛笑：“所以我覺得可以試著跟他在院子裏走走，人也像狗一樣，天天困在籠子裏，越困就會越暴躁。”科瓦醫生思索半天，同意了。於是方剛帶著馬科斯到院中轉，馬科斯根本也沒有什麽精神病，之前隻是太想逃離這裏，現在有方剛這個熟人，又有計劃，當然不會逃走，老實得像隻貓。
    又過去五六天，醫生們慢慢放心，看著馬科斯在院子裏和方剛邊走邊聊。有一次，方剛故意假裝上廁所，離開十多分鍾，讓馬科斯獨自一人在院中，他陪著另外兩名患者下國際象棋，半個小時都沒起身。醫生護士都看在眼裏，對馬科斯的警戒也開始放鬆。
    兩人在院中沒醫生跟著，就給了方剛和馬科斯仔細策劃的機會。馬科斯告訴方剛這間病院的運營規律，他覺得，白天想逃走難度太大，隻有晚上，但前提是方剛要弄到病房門鑰匙，再找個大雨的夜晚，分別打開病房、大樓和院門，共有三道。他說：“醫生告訴我，我的朋友十年前從我家中找到一百五十多萬菲律賓元，拿到醫院當醫療費，八年前把我轉到精神病院，還剩下十萬元，現在可能也沒多少了。如果你要，我可以全都給你，當成辛苦費，你去找醫生問問。”
    “十萬菲律賓元，折合人民幣不到兩萬，你在精神病院兩年，還想有剩餘？”方剛哼了聲，“還是不要去問的好，免得我可能還得給你補錢！”
    馬科斯很尷尬：“那我隻能用幫你找到山精來彌補了。”方剛說現在不要提山精的事，先考慮怎麽把你弄出去才行。那三道門都要偷偷配到鑰匙，這是關鍵。
    “還不知道你那個山精、河精有什麽鬼用處，但現在我卻得花時間精力，幫你這家夥從精神病院出逃，真是吃飽了撐的！”方剛哼了聲。
    馬科斯左右看看，再看看身後，見附近沒有醫護，就低聲說：“你真是不明白，山精可不是野兔，到森林裏就能見得到，那是多少牌商做夢都夢不到的東西，你難道不想要嗎？”方剛說想有什麽用，你也說了，那東西極難遇，都過去十年了，怎麽可能還在，就算有個人住在山裏，十年過去都不見得還活著，更何況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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