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家在那個地方開挖，果然挖出一口棺木，起碼有二十年以上，棺材都要爛沒了，裏麵有具老太太的屍骨，另找地方下葬之後，那工友果然再沒出事。袁先生目睹了全過程，對他很震撼，以前對鬼神之說不怎麽信，可現在卻不得不信。之後他托經理結識了那個牌商，才知道在泰國和東南亞是巫術橫行、阿讚遍地，這些國家沒人不相信世上有鬼，而且還有牌商這個行業，也知道了什麽叫佛牌。
    那牌商告訴袁先生，可以在業餘時間做個兼職，東南亞這地方可不比你們中國，這裏巫術多，奇奇怪怪的事也多，佛牌和巫術很有市場，你也不用壓貨，有事找我就行，一條普通佛牌怎麽也能讓你賺到手幾百塊錢人民幣。
    袁先生雖然隻是個在建築工地的安全員，但他頭腦活絡，一直想找個機會多賺些錢，從那之後，他就開始留心這方麵的商機。先去那牌商家裏，跟著多學了些佛牌知識，記在本子上。那是2003年，中國很多城市的平均工資也就但他在泰國出勞務，生活圈子不大，工地裏基本全是工友，這些工友每天都在工地幹活，公司也給交有各種保險，最主要的是，他們對東南亞巫術、佛牌這些完全沒有了解，也不會花閑錢去請什麽佛牌，他們出勞務就為賺錢，公司包吃住，要最大限度地把錢攢下來，寄回家。袁先生覺得想賺錢就得擴大生活圈子，但他出國勞力也是為賺錢，不可能總花錢參加什麽聚會和活動。
    但他知道，泰國是個佛教國家，幾乎全民信佛，遍地都是寺廟，很多人都會去參拜。尤其這些年中國經濟騰飛速度加快，在泰國的中國遊客增加，這事誰都知道。他就在工地為數不多的休息日中，去孔敬的各大寺廟溜達。看到果然有很多遊客，其中以中國遊客居多，他覺得商機來了，於是就印了幾盒名片，在寺廟裏專門往中國遊客手裏發。因為他不懂泰語，也沒法跟除中國以外的遊客交流。
    工友們都知道他在發名片，還都笑話他。大概發了半個月，才有第一筆生意找上門來。是個中國遊客，生意賠錢，聽說泰國寺廟很靈驗，就過來拜。接到袁先生的名片之後，想打聽打聽泰國佛牌。袁先生約在晚上見麵，穿得整整齊齊，最後終於把這生意做成，一條佛牌賺到手三百塊錢人民幣。
    那時候，袁先生在國內的親戚和朋友每月工資也就六七百塊錢，最多的沒過千，他一天就賺到三百。在泰國出勞務，每月薪水也不過四千，要是每天都能平均賣掉一條，就能月入過萬。袁先生非常高興，不顧工友的笑話，繼續在業餘時間去寺廟發名片。但晚上遊客不多，袁先生就在休息日去，甚至經常請假。
    建築公司出勞務不允許頻繁請假，被經理批評過幾次，袁先生一段時間沒什麽生意，也在糾結還要不要幹。這時，有一對從中國台灣來泰國的夫妻，在寺廟門口撿到袁先生的名片，就打電話過去，說他妻子中了降頭，問袁先生是否認識會解降頭的人。袁先生滿口答應，約見麵之前先給那牌商打電話，問清關於降頭的知識和價碼，見麵後一了解，這台灣商人的妻子果然是中了降頭——眼珠中有豎線，後背發冷，大夏天呼出的氣也發涼，家中溫順的狗對著自己狂叫，脖頸處有青筋顯現。身體不適，又說不出具體哪裏疼，晚上失眠，還發噩夢。
    袁先生了解到，台灣商人在台北經商多年，有不少同行競爭，說不定就是哪個同行下的黑手。袁先生報出四萬泰銖的價格，差不多相當於五萬新台幣。商人說隻要有效果，錢沒問題，但要見效後再給。袁先生犯了難，因為牌商說過，無論佛牌還是降頭還是法事，必須要先收錢，至少三成。可台灣商人不同意先付，這生意就接不成，錢賺不到。他跟牌商去商量，對方很明確，法事、降頭不像佛牌，可以先收一部分錢，這種事沒有實物，必須收全款，否則事成之後客戶不出錢，你也不能殺了他。
    於是，袁先生打算先墊款。他自己掏出兩萬四千泰銖交給牌商，讓他找來阿讚為台灣商人的妻子解降頭。過程很順利，商人的妻子眼珠裏沒了豎線，一切症狀全都消失，精神狀態也好了。商人這才相信，付給袁先生四萬泰銖。
    這筆生意，袁先生掙到一萬六千泰銖，也就是四千塊錢人民幣，而前後不出三天而已。工友們非常羨慕，還讓袁先生請了頓飯。袁先生心想，隨著中國遊客越來越多，泰國佛牌和東南亞巫術也會更加在中國大行其道，尤其香港和台灣，這兩地都是資本主義製度，經濟發達，與東南亞的往來也更密切，商機無限。
    袁先生更有勁頭了，不光下班後去見客戶，白天也心不在焉，繼續請假。半個月內，又賣掉三條佛牌，接了個做情降的生意，賺到手好幾千。而經理也忍無可忍，警告他再請假就得辭退，而且出勞務交的保證金也要扣掉。沒想到袁先生毅然做出決定，辭職不幹了。
    老婆罵，父母哭，這些都沒能動搖袁先生的意誌。他開始更努力地聯係生意。學泰語、學佛牌知識，袁先生靠著毅力和聰明勁，居然在半年內就學會泰語，至少正常會話沒問題。而他的生意也越來越好。那個上遊牌商是泰國人，告訴他要想多賺錢，就不能在佛牌上浪費太多時間，而是法事和降頭，起碼也得是養小鬼這些陰物。賣佛牌隻是賺個日常花銷，和培養客戶群體，外加與上下遊商和阿讚、助手們搞好關係，一個法事降頭的生意，能頂十條佛牌。就算要賣佛牌，也盡量多賣陰牌邪牌，少賣正牌，一是多為龍婆加持，基本不為賺錢，出貨價低，利潤也低，你賣高了沒人買，二是正牌效果來得慢，而陰牌和邪牌就快。人就是這樣，是正是陰沒關係，效果快慢才最重要。
    袁先生認真地學習知識，轉眼半年過去，他在這半年當中，就淨賺到手七萬塊錢，比出勞務一年的工資還高。春節回家的時候，他老婆和父母並沒太高興，因為覺得這不是穩定工作，以前有個正式的建築公司，還給交保險。但袁先生用實際行動讓他們無話可說了——接下來不到一年，袁先生又賺到手十八萬多，平均每個月近兩萬。他記得那牌商的話，多給客戶介紹陰牌邪物。想請正牌的，讓他請陰牌，想要陰牌的，讓他了解邪牌。想玩邪牌的，給他介紹人胎路過，想要冷曼派的，讓他直接養個鬼仔。
    做佛牌生意不到兩年，袁先生的收入就已經翻倍了。家人也全力支持，有一天，袁先生帶著客戶去某阿讚家裏請賓靈，這是黑衣阿讚，專門“玩陰的”，加持出來的陰牌和邪牌效果很好，以頭蓋骨為主。法壇上擺著很多賓靈牌，以前袁先生經常來，都沒什麽事，今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頭疼。袁先生並沒當回事，以為生意太忙、睡眠不足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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