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猖狂！
    馭獸一族的人臉色皆變。
    而不等他們說什麽。
    殷念已經看見那綠色的星辰石上有一行又一行的小字浮現。
    她看見兩股不同的力量分別出現在小字旁，一方代表著馭獸人，一方則是代表著靈獸。
    其中一方氣勢顯然更加強盛。
    而那一行小字在殷念眼中也分外清晰。
    那是星辰石對她的邀請。
    【被契約者將無條件服從其主。】
    【若契約者身死，則被契約者也難獨活。】
    【被契者死後神魂將歸於陵墓中，守護陵墓直至身散。】
    幾乎每一條都是對被契者，也就是靈獸的約束。
    星辰石高興的閃爍著光芒。
    向殷念先擺著這一份‘不平等合約’。
    身為天地靈物的它本能的覺得身為人族的殷念會喜歡這傳承下來的規則的。
    畢竟身為人族的殷念，乃是這些規矩的受益者。
    星辰石期待著殷念。
    可殷念的對麵，已經有數十隻靈獸的殘魂衝著她齜牙咧嘴的咆哮。
    殷念抬手要召喚龍刀。
    但她腳下驟然生出無數細白的光束，那些光束散發著和星辰石一樣的翠綠色光芒，氣息亦是同源，殷念剛一動，便被這些光束捆住了手腳。
    龍刀自動飛出朝著這些光束砍過來，也沒能撼動這些看起來並不堅固的光束。
    對麵馭獸一族的人到了此刻，也不裝了，他們紛紛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天賦卓絕，想必這一路上是千人寵萬人愛順風順水的長大的，可馭獸一族還輪不到你來當家做主，我們留下的規則可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改的！”
    他們對殷念的惡意毫不加以掩飾。
    “這世上，任何一個馭獸族的人被星辰石挑選，我們都不會如此抵觸。”他們死前的怨氣和對殷念的排斥肉眼可見的凝結環繞在他們身側，“可你，唯獨不能是你。”
    “獸類如何能與我族相提並論？”
    “我們花了多少時間，才讓人族處於絕對的掌控地位！而你！”他們怒指殷念，“你和你的靈獸定的那是什麽契？”
    “五個靈獸，隻有一個是定的正兒八經的契約！”
    同為馭獸一族，別人看不見，他們卻能看見殷念身上帶著的無形契印。
    五個契印。
    其中竟然有四個都是‘傻瓜契印’，有三個是本命靈獸，他們尚且還能忍耐，可明明有個靈獸並不是本命靈獸，是外契靈獸！
    可他們在那契印上並沒有看見‘懲治’契和‘控製’契。
    一個馭獸師，竟然沒有給自己的靈獸套上繩索，那還算什麽馭獸師？
    也就唯有那第五個契印是他們眼中的正常契印。
    幸虧他們不知道，路妖桃那個契印是路妖桃自己作死，遭受了反噬才這樣的。
    不然殷念隻會有四個靈獸。
    四個全都是在他們眼中‘不正常’的契印。
    “我們在為人族爭取權益，可你呢？”他們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還要將獸類擺在與我們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殷念的手腳雖然被束縛住。
    可星辰石很顯然，是認可她的。
    還凝了個椅子讓殷念坐著，縱是馭獸一族的殘魂們十分想要清理這個‘族中敗類’，也礙於星辰石不敢對她下手。
    他們能做的，隻不過是在半柱香內讓殷念拿不到星辰石罷了。
    這種天地靈物有一定的神智，可卻並不像人那麽聰明，它不懂人的陰謀詭計，也不懂什麽叫利益至上，規矩就是規矩，試煉若是沒過，那就是沒有過。
    聽著這頭的怨念。
    殷念連眉頭都不曾動一下。
    “你們這樣機關算盡，馭獸一族最後是死在了誰的手上呢？”殷念突然冰冷發問。
    這一問可讓那些殘魂氣的人都扭曲了，“沒良心的東西！我們這一族的人死光了，你很開心？還有臉提這話？就知道你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不讓你來接替我們這一族的重擔是對的！”
    他們本就不剩下什麽理智，如今更是走在暴發邊緣，“那一次大戰後，我族死傷慘重！”
    “不知道團結一心就罷了，那些獸類！一群畜生東西，還在背後對我們下手！反抗我們，伏殺我們！”
    “要不是它們，我們會死嗎？”
    像獻族和很多異族，是死在一部分黑心人族的背刺之下。
    唯有馭獸族，是死在自己的靈獸反撲之下，以及當時的獸族們的聯合圍殺下。
    他們像發狂的獅子，不斷的手足並用咆哮著。
    殷念神情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他們並不理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
    “為什麽你們的靈獸會反抗你們？你們心中當真是沒有一點數。”殷念覺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場荒誕的戲文，“馭獸族不是被靈獸們毀掉的，是被你們這些製定規則的領者毀掉的。”
    “你懂什麽？”那些人痛罵出聲，那一張張的嘴不斷的噴吐他們心中的委屈，“若是獸族真的無辜，它們怎麽會將我族屠殺殆盡？”
    “真是奇了怪了，我們還從未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子孫，不幫著自己的族人，反倒是去幫一群畜生。”
    他們這一輩子，從出聲直到死，接受的觀念就是，獸族為自己這一族拚盡全力的付出。
    和這樣的人是說不通的。
    殷念沉默了下來。
    她來這兒，不是為了更改他們的觀念的。
    馭獸一族的這些人，並不是他們口中的‘她的族人’，她的族人在萬域，他們待她便是有一萬個不滿，都不能給她造成一點動搖。
    他們的想法已然無足輕重。
    她是來改變現狀的。
    可對麵那群人見她不說話了，越發來勁兒了，看著那已經燒了一半的香，冷嘲熱諷：“你倒是為你的靈獸考慮了，可它們呢？現在在你身邊嗎？”
    “人一旦對狗太好。”
    “狗就會誤以為自己是主人。”
    “懂嗎？”
    男人說完得意的笑了起來，高高在上指點了一番後叫他覺得心神舒暢。
    直到眼前驟然盛開的火焰，還有他被重重一巴掌扇的半張臉扭曲後放大破碎的視線，才叫他的鴨子般的笑聲戛然而止。
    燃燒的細香落下一縷不結實的香灰。
    還未觸地就已經被熊熊燃燒的血鳳火帶起的滾風撲的了無痕跡。
    巨大血鳳率先落地，她伸長脖頸，一字一句看著在場馭獸一族所有人：“是，我主人是對你們太好了。”
    “叫你們覺得，能來指點她了。”
    “沒有鏡子總有尿吧？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也敢出來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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