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看向麵前眾人。
    他哪裏不知道自己明知趙辰這傳來的是假聖旨，自己還依然聽命行事的後果。
    可他更清楚，自己要是不帶兵去支援，趙辰那裏恐怕會真的出大事。
    “支援殿下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
    “諸位現在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去還是不去？”徐世績目視眾人，語氣鄭重。
    軍中漢子講的便是義氣，他們又怎麽可能讓徐世績獨自帶兵支援趙辰，而他們自己則縮在後麵。
    “軍師去，我們就去。”
    “漢王殿下當初率領我們重挫高句麗，與我們也算是同袍，如今同袍有難，我等豈有惜身之理。”
    “不錯，要去大家就一起去，誰要是不想去，現在就可以退出營帳。”
    “軍師放心，我等必定惟軍師之命是從。”
    眾將領紛紛開口，言語之中也表達了對徐世績的支持。
    徐世績有些欣慰。
    大唐邊軍將士們要的就是這種不計生死，不畏艱難的信念。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克服眼前的一切困難。
    “可是軍師，我們沒有糧草，就算大家都願意北上支援殿下，可大軍沒有糧草，如何行軍？”有將領問出了自己心裏的擔憂。
    他們的糧倉早就被不知道什麽人燒毀。
    到現在也沒查出個結果來。
    如今邊軍將士也隻是依靠著沙城裏的糧食才能堪堪撐過這一段時間。
    若是大軍出征，邊軍將士的糧草肯定是不夠的。
    到時候他們還沒走出幾十裏，大軍的軍心便要動搖了。
    “對啊軍師，我們都願意去支援殿下，可這缺少糧草，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又有將領附和。
    其餘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這樣的想法。
    沒有糧草支援，他們說什麽都沒用。
    徐世績點點頭，此刻卻也是沒有一點辦法，趙辰並沒有跟他說，從哪裏弄到糧草。
    這不是給他徐世績出難題嗎？
    “你們先去準備吧，糧草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徐世績揮手說道。
    “是！”眾人雖然不信，但還是點頭離去。
    ……
    第二天清晨。
    新城城外，再次出現了大量的軍隊。
    不僅是程處默所在的北城門，其他三個城門，同樣聚集了大量的敵軍。
    昨日不曾射出一隻箭矢的南城門，今日更是最早開始了戰鬥。
    淵蓋蘇文麾下將領指揮著那些叛逃的新城將士，拚命的朝南城門攻來。
    這些人猙獰著麵孔，完全沒有任何往日的情誼。
    守城的新城將士也絲毫沒有留手。
    如蝗蟲般的箭矢紛紛朝衝過來的敵軍射去，衝在最前麵的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箭矢射中，栽倒在地。
    有些士兵並沒死去，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可身後如潮水湧過來的同伴，瞬間將他們踩在腳下。
    掙紮著想要探出的手臂也被生生踩斷。
    “殺！”
    喊殺聲震耳欲聾，這些新城叛軍也是明白，他們現在隻有一條活路，那就是攻破眼前的城門。
    隻有攻下城門，他們才會不被當做攻城的炮灰。
    否則他們便會一直被淵蓋蘇文威脅，而他們，也隻有死路一條。
    “殿下，您去後麵安全一點的地方，今日這些人好像瘋了一樣，就算是北城，昨日也沒遭受這樣瘋狂的攻擊。”守城將領一身灰塵的跑到趙辰身邊，請他去到後麵安全的地方。
    程咬金可是給他下了死命令。
    一定要保證這位漢王殿下的安全。
    就算是南城的所有人都死了，這位漢王殿下也不能傷了一根毫毛。
    雖然命令是程處默下的，但將領自己也知道，說什麽都不能讓這位漢王殿下出任何事。
    不然等待他們新羅的就不是什麽十萬援軍，而是滅國的十萬敵軍。
    “這裏無妨，將軍你去指揮作戰去，不必管我。”趙辰卻是拒絕了將領的請求。
    “可是……”
    “我有他們保護，不會有事。”趙辰打斷還想說什麽的守城將領，又指了指身邊的秦三炮等人。
    見到秦三炮，守城將領才想起來，趙辰身邊還有幾十個訓練有素的護衛。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實力，但從外形上看起來，就比他們新城守軍強的太多。
    “那殿下千萬小心，小將去了。”說罷，守城將領便是拱手離開。
    秦三炮走到趙辰身邊：“公子，今日這南城門的敵人好像瘋了一般，他們完全不計損失的攻擊南城。”
    “方才我們的人來報，北城今日的攻擊稍微緩和，也不如這裏猛烈。”
    “我估計，淵蓋蘇文是想在這裏拿下公子。”
    秦三炮也有些擔憂。
    畢竟是戰場，如果敵人帶了很強的目的來，他們也得小心為上。
    “淵蓋蘇文自然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想要拿下南城門，又哪有那麽容易。”趙辰輕輕一笑。
    這場戰爭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雙方都知道誰也不能後退一步。
    否則不僅是他們自己死路一條，之後他們的背後的親人、朋友，甚至是國家，也會遭受滅頂之災。
    新城之戰，可以說是決定著新羅和高句麗的未來一戰。
    沒有人敢在這場戰爭中不盡心盡力。
    高句麗如此，新羅同樣如此。
    戰鬥一直從清晨持續到中午，當守城將領再次來到趙辰麵前的時候，他的眼眶裏早已布滿血絲。
    手上的虎口也已破裂。
    “殿下，去休息下吧。”守城將領的聲音也嘶啞的讓人難以分辨。
    “好。”趙辰點頭，他也並未說任何勸慰守城將領的話。
    在麵對絕境的時候，沒有人是可以輕鬆的。
    沿著城樓走過的時候，趙辰便看到城樓下到處堆滿了雙方將士的屍體。
    這些屍體上，幾乎都插著不下十隻箭矢。
    旗幟倒在地上，被火焰燒的隻剩下一半，一匹戰馬孤零零的站在屍堆中，不停的嗅著地上的一具屍體。
    “真是慘烈。”秦三炮輕輕歎了一聲。
    趙辰沒有說話，徑直往城下走去。
    即便上午的戰況如此慘烈，可對麵的敵軍依然沒有放棄進攻。
    隻不過剛過午時，隆隆的鼓聲再次響蕩在南城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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