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範麗莉收到周海洋手機短信留言時，就大致猜到是什麽事情了……
    聽周海洋在電話中說得萬般懇切，實在難以推托，便無奈的說道：“那好吧，就在寧城飯店……對，就是那年見麵的地方，晚上六點。”
    到了寧城飯店一層的咖啡廳，範麗莉一看時間，距離和周海洋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便要了杯咖啡，在腦子裏把這幾天的經曆又捋了一遍。
    不知是因為想當然，還是有意把機會妝扮得更具吸引力，diana對tni華夏公司所謂“一把手”的位子，描述得並不準確。
    當然，也不排除是tni方麵故意對獵頭公司有所隱瞞。
    擔任tni華夏有限公司總裁多年的tomas確實要回美國了。
    但是，繼任者並非隻有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借著tomas離職的時機，tni公司對華夏區進行了重大改組，將原來的工作一分為三。
    一塊是設在燕京的tni亞太研發中心，隸屬於tni全球研發部門。
    一塊是在滬城的tni微電子（華夏）有限公司，其實就是tni設在華夏的半導體芯片的封裝廠，隸屬於總部的工業部門。
    最後一塊是在滬城的tni華夏有限公司，隸屬於全球業務總部。
    原先架構下的研發和製造部門都已徹底剝離，隻剩市場公關和渠道營銷業務，以及輔助的財務、法律、人事等職能。
    tni和範麗莉談的主要是第三塊，雖然名稱仍為tni華夏有限公司，規模與業務覆蓋卻隻是原先的三分之一。
    對此，範麗莉倒並不以為意。
    她原本對產品研發和製造這些非常專業的工作，並不熟悉，更非特長。
    何況她對手下有多少人馬這種虛名，毫不在乎。
    調整後的架構，反而讓她覺得更能得心應手。
    ……
    在業界，一貫以敬業著稱的tomas，就在範麗莉和diana第二次通話的當天下午，專程從滬城趕到寧城，在金陵飯店和範麗莉見麵。
    這讓範麗莉有點受寵若驚。
    tomas有些擔心地問範麗莉：“你之前可能以為將要領導的員工有兩千名之多，現在知道隻有一百多人，會不會有些失望？”
    範麗莉笑著說道：“完全沒有，我甚至感到有些輕鬆。將來一旦封裝廠的工人鬧罷工，就不需要我衝在前麵了。”
    tomas接著說道：“確實如此。tni總部一方麵下決心在華夏實現管理層本地化，一方麵又考慮暫時難以物色到能夠統管營銷、研發和生產的管理人才，所以才把公司架構做了重組。
    希望你不要誤解為tni總部對華夏信心不足，或者是對你個人有所懷疑。”
    範麗莉又笑著說道：“我完全能理解，根據目前華夏高科技產業和人才現狀，可能還需要十年甚至更長，才會出現像您這樣，對各方麵業務都具備豐富管理經驗的企業領袖。”
    tomas聞言，頓時開心得合不攏嘴。
    他沉思片刻後，又接著說道：“聽說你曾經不太想搬去滬城，希望你現在對這方麵事宜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過你放心，隨著業務發展和形勢變化，tni不排除有朝一日，將在寧城這個華夏高科技人才雲集的城市，設立直屬總部的新機構。
    對此，總部的態度是開放的。所以你放心，即使目前有些不便，也是暫時的。”
    範麗莉聽了tomas的一番話，竟然有些感動。
    她發現，tomas與其說是在麵試，倒不如說是在竭力勸誘範麗莉加盟tni。
    這表明tomas乃至tni總部高層，對她的能力與品質都很認可。
    這不由得讓剛剛在情場上遭受重大挫折的範麗莉，在心裏總算得到了些許寬慰。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職場上的她，即將駛上一段快車道。
    tomas告訴她，下一步還有兩輪麵試，一輪是全球分管人力資源的高級副總裁，最後一輪便是tni全球業務的總裁。
    “robert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往往在頭一秒鍾便已做出決定。所以，如果他喜歡你，你立刻就會感覺到。”tomas很貼心地向範麗莉介紹，接著又不由得一聳肩膀：“當然，如果他不喜歡你，你無論做任何努力也都無濟於事。”
    ……
    直到六點十分的時候，周海洋才急急忙忙趕到寧城飯店。
    他按照手機短信的訊息，在咖啡廳的僻靜角落找到範麗莉，剛坐下便一臉寫滿了愧疚，說道：“真不好意思，總是讓你等我。”
    “沒事兒，我正好到旁邊的寫字樓見個人，懶得換地方就約你到這兒，肯定比你從西邊趕過來方便嘛。”
    周海洋剛得以正麵端詳範麗莉，便頓時一怔！
    從春節前到現在，短短幾周沒見，範麗莉竟然消瘦了許多，兩頰凹陷、下眼圈有些發黑。
    範麗莉見周海洋直勾勾盯著自己發愣，便問道：“怎麽了？不認識了？”
    周海洋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四下打量一番，歎息道：“記得上一次咱倆在這裏見麵……”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過去了的事情就別放在心裏，何況那是一段不愉快的回憶……”範麗莉打斷周海洋的話，接著說道：“對了，你已經開始行動了吧？互聯網不僅僅是當今最吸引資本的磁石，而且還吸人，我們mbi已經有好幾個高管跳槽去搞網站了。”
    “我那兒八字還沒一撇呢，看著別人一個個都開始起步了，心裏幹著急。”
    範麗莉瞬間有些淒然：“其實，無論是mbi還是互聯網，這些都已經和我沒什麽關係了。”
    “怎麽？你要跳槽了？去哪兒？”
    “雖然還沒最後定，但有可能我會去滬城，去tni。”
    “你要去tni？搞半導體？搞芯片？”
    範麗莉點了點頭：“海洋，目前除了你沒人知道這件事，希望你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周海洋條件反射地問道：“也包括劉……？”
    見範麗莉像是沒聽見似的沒有絲毫反應，他更加驚愕不已：“如果是為了工作，去tni我無話可說，但你就這麽離開寧城，對劉岩來說，太突然了……
    麗莉，你如果想冷靜一下，其實你們之間有很多解決辦法，總不至於躲到滬城去吧。”
    “海洋你錯了，我不是刻意要回避誰，我隻是需要一個全新的環境，或許有助於一個全新的開始。
    再說了，芯片這個領域，今後越來越重要，而tni是這個領域的全球龍頭老大。
    碰巧遇到不錯的機會，我不想輕易放棄。
    即便最後因為某些原因這件事成不了，但對我今後的職業生涯一定有所啟發和幫助。
    其實，外麵的世界真的很大，不跨出這一步，你永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廣。
    我以前太過封閉了，封閉了十二年，整整一輪十二生肖周期。”
    周海洋頓時沉默了，範麗莉這句“十二年”，讓他不由回想起曾經的一段往事。
    ……
    大學時期，雖然他和劉岩同一個班，但入學一年多了，兩人沒說過一句話。
    他與劉岩的第一次麵對麵的談話，是發生在林楠和範麗莉宿舍的門口。
    當時，他手裏正拎著四個空暖瓶走出來，迎麵碰到手拿兩個飯盒的劉岩。
    劉岩掃了一眼周海洋手裏的暖瓶，立刻攔住他，問道：“喂，你誰啊？”
    周海洋頓時一愣，如實回答：“我姓周，叫周海洋，跟你一個班的，坐在最後一排。”
    劉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像有點兒印象。我問你，你拿範麗莉的暖瓶幹嘛？”
    周海洋再次如實回答：“我來替林楠打開水，看見四個暖瓶都空了，我就幹脆順手一趟都打了。”
    劉岩聽周海洋這麽一說，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周海洋又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你個子矮，坐在第二排，林楠跟我提過，你叫劉岩對吧？”
    劉岩立刻把飯盒高高舉起，在周海洋的眼前一晃：“對！我給範麗莉送包子來，排了半天隊，這是頭一屜。
    既然你幫範麗莉打開水，那我也送林楠幾個包子，禮尚往來嘛。
    對了！林楠和範麗莉是好姐妹，從今以後，咱倆就是好兄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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