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的“鐵火炮”接連不斷，在空中如同隕石一樣劃過，密密麻麻砸在城頭上。
    砰砰砰……
    數不清的爆炸聲，在城牆上橫向展開。
    薄薄的碎鐵片衝擊城垛的石頭，削出無數細痕。
    宋軍手中的盾牌上嵌滿了薄薄的碎鐵片。
    有的碎鐵片直接刺穿了盾牌，擊打在鐵甲上。
    幸得有鐵甲的保護，不然這種碎鐵片可以輕易切開血肉，進入體內。
    也幸得宋代時期，火藥的威力還沒有那麽大。
    這要是換做19世紀的開花彈，基本上城頭能倒一片。
    而且宋代火藥的製造產能還不完善，金人的火藥數量也有限。
    此時，沿著雲梯，第一個爬上來的金軍士兵冷不丁就一斧頭朝城垛的宋軍砍去。
    好在那宋軍反應快，立刻用盾牌擋住。
    砰的聲音淹沒在喧囂的攻城戰中，那個宋軍士兵隻感覺手臂一震，旁邊的戰友連忙抽出鐵骨朵。
    那個連斧頭都還來不及收回來的金軍腦袋被鐵骨朵抽中，鐵質的頭盔凹陷下去一塊。
    別看隻是一小塊，但下麵的頭骨基本上是碎了。
    他不甘心地墜下去，摔死在城下的金軍身上，被扔推到一邊，踩在腳下。
    沒有人管他，下麵的金軍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瘋狂地往鵝車上爬。
    如果從高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東京城的南城牆，幾乎掛滿了金軍。
    黑壓壓的一片，就像是密集的螞蟻一樣。
    要知道，有300架雲梯，每一架雲梯相隔即便隻有20米，也是12裏的路。
    而東京城的寬也恰好是這麽個寬度。
    如此多的人擁擠在城下，爬到城上，如同一隻隻饑渴的餓狼。
    此時此刻，他們不在乎什麽兵法，也不在乎什麽陣法了。
    就是用最粗暴，最簡單的方法攻城，把城拿下來。
    這也是完顏宗翰的訴求。
    說到底，戰爭既是政治，也是生意。
    金軍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南下，這些都是要花錢的。
    花出去的錢，要從戰爭中弄回來。
    弄回來的方式有兩種：
    一、對方直接賠錢。
    例如年初的第一次東京之戰，完顏宗望勒索了宋欽宗五百萬兩黃金，五千萬兩白金。
    為了讓金軍退兵，宋欽宗和大臣們在東京城大肆收刮，最後籌齊給了完顏宗望。
    這一次，完顏宗翰的口味更大，提出要一千萬兩黃金，兩億五千萬兩白銀。
    這個白銀數量幾乎超過了這個時代的白銀總量。
    畢竟大宋朝的主要貨幣是銅錢和鐵錢，而不是白銀。
    二、攻下東京城，自己動手在城內收刮，占領這些地，以後收稅。
    這就是投入和產出的問題。
    如果隻有投入，攻不下東京，也拿不到錢，那麽這仗就是虧本的。
    投入了那麽多錢，打了一場虧本的仗，諸位主戰派的頭頭之一，完顏宗翰回去就很難向完顏吳乞買交差。
    至少會影響他在朝堂上的政治威望。
    這也進一步驅使完顏宗翰，無論動用什麽辦法，也要攻下這座城池。
    而趙寧也深刻地知道這場戰爭的關鍵性。
    所以，無論動用什麽辦法，他也要守住這座城。
    城頭風雲變幻，金軍投石機的鐵火炮傾瀉而來，宋軍投石機的震天雷呼嘯而去。
    數不清的宋軍被砸中，被爆炸傷到，城頭上慘叫連連。
    後麵的人不停地將傷員拖下去，然後新的人補充上來。
    同樣也有數不清的金軍被無數震天雷炸傷。
    痛苦和瘋狂交織在一起，鮮血在烈焰中燃燒。
    一個個金軍士兵剛爬上去，就被宋軍的刀斧手、鐵骨朵，捶得墜落下去。
    每一墜下去一個人，下麵就有好幾個被砸中，倒在地上。
    倒的人越來越多，而爬上雲梯的人也越來越多。
    新一輪的金軍湧到了城頭，宋軍提著斧頭就砍。
    忽然，一塊鐵火炮砸來，迎麵砸中了那個宋軍，將他砸倒在地，發生爆炸，周圍好幾個宋軍都受到了影響。
    金軍趁機快速一躍而上，竟然上了城樓。
    這個金軍的動作快而狠，手裏的狼牙棒狠狠捶下去，砸中一個宋軍的頭盔。
    砰的一聲，半邊頭盔竟然被砸塌陷下去。
    而且狼牙棒上的那一根根突刺也紮了下去。
    雖然沒有將頭盔的鐵片炸穿，但卻將腦袋壓碎了一小半。
    那個宋軍當場斃命。
    來不及多想，旁邊一個宋軍提著斧頭就抽了過來。
    沒有時間瞄準，沒有時間考慮，斧頭砍在這個金軍的肩頭。
    鏗鏘一聲，沒有砍進去，在鐵甲上留下一條很深的痕。
    但由於巨大的力道，這個金軍士兵被震退了兩步。
    在這個過程中，其他宋軍已經接踵而來。
    鐵骨朵抽在這個金軍身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這個金軍被圍攻，倒在地上。
    然而，就是這麽極短的一段時間，在這個地方留出了一道防禦的空子，後麵的金軍快速飛奔而上，一口氣湧上來三個人。
    這個防禦的口子相當於被撕開了。
    三個人與其他宋軍廝殺在一起，後麵的金軍則沒有阻擋地上來了。
    前麵的那三個金軍被殺死，後麵的已經上來五個。
    越來越多。
    “殺！殺！”
    宋軍士兵怒吼著，有人雙手掄著大鐵錘，往金軍身上砸。
    有的則用斧頭背敲。
    兩側湧來更多的宋軍。
    前麵有殺紅眼的宋軍士兵幹脆抱著金軍士兵，瘋狂地往前麵推。
    推不動的後麵的宋軍就一起推，推到城垛那裏，一起墜下去。
    人的血肉之軀包裹在鐵甲中，從城頭墜下來，砸在下麵密密麻麻的金軍狂潮中，一瞬間就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身體和被砸中的金軍倒在地上，隨後被後麵湧上來的金軍踩踏。
    這樣屍體堆積越來越高。
    “猛火油櫃！快！”
    在喧囂的人海中，城頭的宋軍軍官喊著。
    隻見一個個身強力壯的宋軍一隻手提著猛火油櫃，怒吼著，點燃後就衝向城垛，朝著剛爬上來的金軍瘋狂地噴火。
    然而，風雪實在太大。
    金軍的謀士們也考慮到了宋軍的猛火油櫃，所以挑選如此天氣攻城。
    猛火油櫃的作用並沒有上一次大，火勢被狂風吹得甚至偏了方向，殺傷力大大減弱。
    城頭越來越多的地方防禦口子被撕開，金軍一批批登上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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