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巨大的工廠裏，兩個人超過一米的距離說話都費勁。
    很多人為了隔絕噪音汙染，甚至是用衛生紙或棉花塞住耳朵的。
    大麻花跟在司辰身邊，告知自己獲取到的情報：
    “辰哥，這裏近段時間人心惶惶的，很多人都想去國外。”
    “有人已經秘密前往米國或歐洲了，他們對接納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能滿足則交易達成。”
    “也有人帶著自己一輩子的積蓄，提前退休去了不列顛安享晚年。”
    “我們最近潛伏在工廠裏多方打探後，發現有幾位情況特殊的核動力科學家不肯離開，也不會輕易被蠱惑。”
    “原因呢？”司辰問。
    “原因很簡單、也很複雜。”
    “啥意思？”司辰又問。
    “您跟我來，去見一見他們就知道問題所在了。”
    倆人七拐八拐走入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辦公室，外麵的噪音逐漸小了下來。
    12㎜厚的鋼板大門，就跟那遠洋貨輪上的防海島安全門似的，看上去就安全感十足。
    司辰看著眼前的鋼板門，問：“在這裏麵辦公？”
    大麻花點點頭，甚是嚴肅地表示：“可能，這裏有點不太正常。”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司辰：……-_-||``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他不得不這麽安慰自己。
    大麻花也沒敲門，推開後仔細觀察了一下，做賊一般回過頭小小聲叮囑：
    “辰哥，你得保持安靜，地上的草稿紙一個都不能踩！”
    “哦，對，還有，咱們對付一般毛子的招數，啥麽煙啊酒啊錢啊美女啊……等等。”
    “可千萬甭在這位大爺的跟前提起，通通不管用！”
    “惹急了，他會端著獵槍轟人。”
    “嗯。”司辰答應了下來，怪人有怪癖，正常嘛！
    倆人躡手躡腳推開門，準備進去——
    結果！
    地上散了一地的機械草圖！
    很多都是看上去一模一樣、實際上仔細有幾個線條走勢不一樣的。
    那滿地散落的草圖遮蓋了馬賽克的彩釉地板磚，隻露出隱隱約約一些地麵出來。
    一眼望去就跟掉入了草圖海洋裏！
    這還不算，地上又有成堆、成堆的各類專業書籍，全是工科相關的。
    司辰伸長脖子望了望，哪裏有人？
    “我說，咋地沒瞧見人哩！”
    他問完回頭去看大麻花，這兄弟卻默默蹲了下來，衝著門背後傻嗬嗬地笑：
    “科夫卡教授，您在這裏忙著呢？”
    司辰也是被驚到了，連忙低頭看去——
    一個滿頭亂糟糟白發的老者，正匍匐在地上畫草圖，一手按住紙張一手執筆，熟練的模樣兒連輔助尺都不需要。
    從他手底下出來的草圖線條，堪比電腦繪圖！
    司辰著實是被人家的功力驚歎到了，大佬就是大佬！
    科夫卡就跟沒聽到一般繼續忙自己的，壓根兒懶得抬頭看他們一眼。
    大麻花尷尬了一瞬回看司辰，低聲解釋：
    “天才、這是真正的天才嘛，嗬、嗬嗬！”
    司辰也不知道該說啥，但聽大麻花繼續輕聲解釋：
    “科夫卡教授不肯出國，也不肯交付圖紙給造船廠。”
    “為啥？”司辰問。
    “他一再堅持自己是蘇國人，不是烏卡拉也不是俄國。”
    “他說，自己忠於偉大的蘇維埃，隻忠於蘇維埃。”
    “他有自己的共產信仰，資本主義休想收買了他當走狗。”
    “他生在工農聯盟的旗幟下，也隻想繼續生活在這麵旗幟下。”
    司辰忽然就明白了點什麽。
    看著眼前的老教授，年紀似乎跟薩拉差不多。
    他們最青春激揚、年富力強的年紀，正是反法西斯戰役、衛國戰爭期間。
    那個時候的他們，將保衛祖國、赤色天下大同視作最崇高的信仰！
    從那個時代淬煉凝聚出的精神信仰，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
    司辰跟大麻花一起蹲了下來，嚐試著溝通：
    “科夫卡教授，您好！”
    對方完全置之不理，就跟屏蔽了他們這信號來源一般。
    “科夫卡教授，我叫維克多，是從華國來的。”
    司辰試圖用常規手段切入，寒暄了兩句結果完全沒效果。
    大麻花在旁邊也是一副幹著急的模樣，趕緊套近乎：
    “教授，我是前兩次來找過您的年輕人，我叫傑瑞。”
    他為了行走江湖方便，還給自己取了個洋氣的名字。
    “我跟您表示過的，隻要您點頭答應跟我們回華國，條件任您提！”
    那老教授依然忙自己的，完全不想搭理他們。
    司辰跟大麻花一起，你一言、我一語，掐著節奏慢慢悠悠跟人家商量。
    半小時後，倆大男人束手無策，幹瞪眼。
    司辰看看情況不對勁，隻能拋出精神誘餌了：
    “教授，我是華國的，咱們都是一個意識形態領域的，有著共同的信仰……”
    話未完，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司辰的鼻子。
    雙管獵槍！
    大麻花趕緊拉著司辰往後退，一迭聲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您了！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倆人灰溜溜從房內退出來，心悸得慌。
    這種級別的科學家，如果真在這裏開槍還不一定會被追究責任了。
    何況司辰與大麻花本就是通過關係悄麽麽混進來的，正常情況下這種核心機密的地方是絕不可能讓外人進來的。
    出去後，司辰有些頭大，問：“還有沒啥有用的信息？”
    大麻花也為難地搖搖頭，仔細想了想又補充：
    “這位老爺子早年有愛人有孩子，不過，都死在了衛國戰爭。”
    “聽說十年前他的母親去世後，他就成了真正的孑然一身。”
    “這麽多年他都是孤家寡人一個，把自己的一生完全奉獻給了國家。”
    “很純粹、很高尚、很孤僻的人，幾乎找不到弱點。”
    “可偏偏，他又是核動力航母研究的核心科學家之一。”
    “他們很多人都來請過這位大爺，沒辦法，誰也請不動！”
    “都不知道老爺子的弱點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的訴求究竟是啥，無法攻破他的防心。”
    “至還有人想用強硬手段帶走他，結果那人挨了花生米。”
    司辰聽到這裏，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可該如何破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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