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罰製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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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村後的森林之中,一陣火光衝天而起,並伴隨著“砰砰砰”的爆炸聲,驚得鳥獸四散奔逃。
    起初懷英還能淡定地與玄厚吹牛,大呼心痛:
    “這些小崽子,硝石、硫磺最難采買,讓他們隨意試試就可,這群小子卻拿著當炮仗玩了!”
    玄厚起初也不在意,畢竟這是陽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可聽著聽著漸漸地發現不對味了。
    當一陣妖獸低吼聲傳來時,兩人對視一眼,滿臉驚愕。絲毫不敢耽擱,急速向火光處跑去。
    玄厚受了重傷,雖經過幾日療養,但實力隻恢複了不到三層。懷英平日裏雖然懶散慣了,但驟然爆發竟能堪堪追上玄厚。
    不過幾十個呼吸,二人已經趕到。隻見火光之中,張幹、高丙、李四和劉羽四人各持刀槍在陣中與妖獸纏鬥。
    陳武帶著五六個弓箭手左右放箭掠陣。張三則帶著牛大膽、狗蛋等十多人往陣中妖獸身上扔自製的“雷暴蛋”。
    玄厚見到確有妖獸,趕緊從背後取下巨劍,就要往裏衝,卻被懷英一把拉住。
    玄厚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這懷英是貪生怕死,怒問:
    “你這是幹什麽?”
    懷英盯著前方戰況,緩緩道:
    “不急!且看看他們訓練多日的效果如何。”
    “你!”
    玄厚但見懷英神色自若,又看了看場中,確實隻有五六頭一階妖獸和兩頭二階妖獸,便也就放下心來。與懷英一起負手而立,注視著戰場。
    懷英邊看邊自顧自的點評:
    “唉,你別說他們這個戰鬥陣型維持的還不錯!那日我隻是指點了一二,竟能用出這等效果!”
    玄厚仔細分析後,發現這在陣中負責纏鬥的四人均背靠背防禦,同時負責吸引妖獸;外圍負責火攻,放雷暴蛋的十多個人,則把妖獸壓製在一定範圍內;放箭的五人,專挑欲突圍的妖獸下手,直射眼睛。
    不過幾個回合,竟相繼倒下了幾頭一階妖獸,其餘妖獸也或多或少被射傷、砍傷和炸傷。玄厚不禁驚奇,這看似簡單的陣型,竟有如此功效,便問道:
    “懷兄,這陣法倒是奇特,可有說法?”
    懷英見玄厚問,滿臉得意,畢竟這可是連修真者都認可的陣法呢。:
    “此陣名為‘天元殺陣’的簡易陣型。”
    玄厚未曾聽說過此陣,追問道:
    “這陣法從何而來?”
    懷英見玄厚“認真請教”,便把鼻子翹的老高,老神在在地拍著玄厚肩膀道:
    “玄兄啊!我們凡人世界雖然沒有仙法寶器,個人實力也十分渺小,但正是如此,我們才在實戰中研究了許多以弱勝強的陣法。
    其實,這‘天元殺陣’很簡單,陣中心隻負責吸引和防禦,鎮外圍分為困陣和殺陣,目前人手較少,隻能如此。若有千人隊伍,再來幾十頭妖獸我也不懼!”
    玄厚若有所思,心中感歎,這凡人界雖然力量弱小,卻在智慧上與修真界不相上下。修真界的陣法雖然更玄妙,但這凡人陣法確勝在簡單易學。
    又觀看了一會兒,玄厚發現這陣雖然有效,但處處透著詭異,不禁問:
    “懷兄,你這陣中是否還有迷魂之法術?那妖獸嗅覺、聽覺靈敏,視力卻是極差。縱使弓箭傷了眼睛,也不至於在進攻時發生偏差?”
    “哈哈哈,玄兄,這可是我們的秘密武器——朱砂和雷暴蛋。朱砂乃至陽之物,剛好可以擾亂妖獸嗅覺,這雷暴蛋雖然造成的傷害不大,但聲音足夠響,擾亂了妖獸的聽覺。”
    “原來如此!”
    懷英縱觀全場良久,卻唯獨不見了陳文,疑惑道:
    “玄兄,你家師妹哪去了?”
    玄厚也是好奇,自己這師妹最近感覺怪怪的,一到傍晚紮營就找不到人。
    “我也不知啊!”
    懷英一聽這月澹果真不在,心裏酸溜溜地,陳文這小子真不是東西,看到個漂亮女人就玩忽職守!但也不好明說,畢竟這能勾搭上仙女也是他本事,隻得看著戰場內假意憂愁道:
    “這陣法本來再有一人就可快速致勝,現在嘛,有點難度!”
    玄厚見懷英如此說,便問道:
    “需不需要出手?”
    懷英稍加思索,搖了搖頭,狠厲道:
    “不經曆過一些血雨廝殺,他們到了前線戰場又該如何?有戰鬥力的隊伍都是在殘酷的現實中磨練出來的。”
    還有一句話懷英未曾說出口,不讓他們贏得慘烈些,怎能讓考功司的人認可?真是天助我也。
    戰場中,張幹、高丙、李四和劉羽四人,壓力最大,本來需要陳文陳武在外圍一同射擊,四人好相機,集中力量獵殺落單上前的妖獸。
    可現在陳文遲遲不到戰場,光靠陳武一人和幾個箭法不熟的弓箭手,基本上難以控製群獸攻勢。僵持的時間一旦久了,四人就開始力乏,難以抵禦。
    眼見眾人體力不支,張幹高聲喊道:
    “兄弟們,再這樣下去恐怕咱們都得被拖死。”
    高丙回答道:
    “你說咋辦?”
    “咱們兩不要防守,先合力斬了那頭受傷的二階妖獸。老四和劉小子,防禦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也不待另外兩人答應,便和高丙脫離防禦,大喝一聲,直衝一頭左眼受傷的二階妖獸。
    那妖獸靈智未開,見剛剛無從下口、四處躲避的獵物向自己衝來,那還顧得了許多,發了狠向著二人猛撲。另外幾頭妖獸見四人分開,漏出空檔,也不顧箭矢亂衝。
    待妖獸衝向張幹和高丙時,高丙猛然雙手抱住長槍,采取上次與懷英一起時的戰術,斜刺妖獸腹部。
    二階妖獸身材小些,皮肉也不似三階妖獸堅硬,猛然一下撞到槍頭,雖然刺入不深,但進攻之勢暫緩。
    而張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猛然躍起,向著妖獸右眼斜劈而下。怎料那妖獸右眼雖然被砍瞎,但顱骨堅硬,把刀刃都崩掉了一塊。
    妖獸吃痛猛然前傾,一頭撞飛張幹,直接壓斷了高丙長槍,一腳踢在高丙胸口。正欲向前張口吞噬高丙之時,卻迎麵撞在劉羽長矛之上。
    電光火石之間,張幹被撞飛、高丙被踢到在地,反倒是劉羽隻被震退了幾步,就已捅死妖獸。
    瞬間失去兩個戰力,另外一頭二階妖獸瞅準時機,撲向李四,三頭一階妖獸也撲向張幹和高丙。
    劉羽隻得迅速收矛,去對戰三頭妖獸,張幹借機起身扶起高丙,強撐著胸口劇痛去幫劉羽。
    有了張幹和高丙的殘血幹擾,劉羽壓力頓減,又借機捅死一頭一階妖獸。
    可李四獨自應對一頭二階妖獸,不過兩個回合便被撞到在地。懷英看著這突變,還來不及反應,那二階妖獸便已經撲向了倒在地上的李四。心中大驚:糟糕!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箭矢劃過,卻雖正中妖獸眉心,卻阻擋了一下妖獸攻勢。
    隨即又是一道白色月光如利劍直接插入妖獸口中,那妖獸瞬時斃命,倒在了李四身上。
    月澹和陳文一到,瞬間戰局就扭轉了,不過幾個呼吸,所有妖獸均已斃命。
    懷英看著戰場,剛剛握劍的右手不禁顫抖起來。心中懊惱,若非月澹趕到,恐怕李四就會成為隊伍裏犧牲的第一人。
    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的玄厚,方才明了,這家夥肯定是早就發現月澹到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淡定。心裏又不禁埋怨起來,這家夥也真夠壞的,咳!看來還是修真者牛!
    玄厚倒是沒在意懷英的想法,見懷英一直不動,心中腹誹。這懷英也夠狠的,如此危局都不出手,雖然是為了磨礪下屬,但心腸著實狠厲了些。
    懷英看了看在戰場中的劉羽,心中大喜,想不到這小子才是個隱藏的高手!沉著冷靜、出手絕不拖泥帶水。
    這時一旁的玄厚問道::
    “你不下去?”
    懷英搖了搖頭,並不言語,轉身回到了營地。
    玄厚搞不懂懷英這是唱的哪一出,見周邊已無危險,便也隻好跟著回了營地。
    因是荒村,眾人皆圍繞著一座較大的庭院居住,懷英則住在正堂。
    留守的民夫們見懷英一臉嚴肅回來,原本想打探一下剛剛火光衝天和炮聲大作到底是何緣故,但見懷英麵色不善,也隻好立在一旁不言語。
    懷英回到正堂,見桌上有一本《農時令》,便命人點了蠟燭,端坐桌前有模有樣的看了起來。
    這一幕把玄厚都整不會了,這時候看什麽《農時令》?
    “懷兄,你若想知道近幾日是否有雨,我或許可以幫你推演一下,這民間曆法,多是些經驗之談,著實不可靠。”
    懷英好不容易醞釀的情緒和氛圍,竟被玄厚一本正經的關心打破了。但聽到院外嘈雜,也隻得強行憋回去。
    “玄兄若無事,可在一旁稍待。”
    心中得意,實話是,趕緊讓開,且看我的表演,什麽叫做以靜製動,以罰製功。
    玄厚倒也不惱。這幾日下來,玄厚越發覺得懷英此人十分有趣,看他這模樣恐怕是又有好戲了。便也樂得看戲,尋了一把椅子端坐一旁。
    隨著一陣吵嚷之聲,陳文、陳武、張三、劉羽、李四帶著十多人,抬著張幹、高丙和十顆妖獸頭顱進了堂屋。月澹則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玄厚身後站立著,並不言語。
    一行人到了院中站立,雄赳赳氣昂昂。李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上前一步回稟道:
    “大人,方才我等遭到妖獸襲擊,幸得大人指導陣法,和月澹護衛相助,已經全部斬殺。共計四階妖獸一頭、三階妖獸一頭、二階妖獸兩頭,一階妖獸六頭。隻是張幹兄弟、高丙兄弟受傷略重,另有五名兄弟受了些輕傷。”
    說完滿臉得意地看著懷英,心說,怎麽樣?我李四也不孬吧。
    不曾想,懷英頭也不抬,冷冷道:
    “還有嗎?”
    李四瞟了一眼陳文,沉默道:
    “沒了!”
    懷英見李四故意不說陳文擅離職守一事,心想你小子倒是一貫的會做人。隨即斜靠在椅子上,故意不去看眾人,轉而問張三:
    “一隊長,此番與妖獸對敵使用了多少顆雷暴蛋啊?”
    張三沒想到這懷大人怎麽又如此官方,平日裏都是叫老張的,而且平日裏見有人受傷,都是先問傷員,今日卻先問用了多少顆雷暴蛋。一時間拿不準了,隻得如實回答:
    “啟稟大人,此番斬殺妖獸共用了雷暴蛋六十餘顆。”
    懷英又問陳武:
    “二隊副,你們用了箭矢多少啊?”
    陳武倒沒多想,坦誠直言:
    “今日我用了箭矢二十一支,其餘四人用箭矢約一百多支。”
    待陳武回答後,懷英才緩緩放下手中曆法,盯著堂下眾人看了一圈。雖然火把的光線有些恍惚,但明顯能看出剛剛還在氣勢洶洶,滿臉堆笑的眾人,已大多低頭不語,靜待著自己說話。
    “對付兩頭二階妖獸、六頭一階妖獸,爾等用了我大半雷暴蛋、一百二十多支箭矢,還傷了兩名隊長。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懷英這樣一問,堂下眾人頓時在心裏委屈了起來,這戰績哪怕放在最精銳的南長城守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懷英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是這種表情,故意譏諷道:
    “你們別不服氣,現在距離前線隻有不到二百多裏路了,你們若想真的與我一同建功立業,而且把戰損降到最低,那麽僅有如此實力還遠遠不夠。
    何況,今日對戰,你們使用了天元殺陣,怎會損失如此慘重?”
    話說到這裏,陳文知道,這是懷英在責怪自己擅自脫離崗位了。剛想上前解釋,月澹也正想出言維護,卻見懷英突然出言製止:
    “好了,今日之戰,雖勝尤敗,六個隊長都回去各寫一封戰鬥分析,三日後交給我。今日所得之功暫不計算。之前所餘戰功,受傷的五名弟兄各加一個一級戰功。”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言語,隻有躺在地上的張幹掙紮著爬起來道:
    “老大!我......我可不識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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