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經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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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臉兒帶著葵花兄弟去掙錢了。
    對於她的一腔美意,陳平也不太好拒絕。
    畢竟,無論怎麽看,越快掙到大把銀子,買到輔助藥材,就能越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這個戰亂紛紛的年代,能夠保全自己等人,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隻有強大自身才是最佳選擇。
    做為團隊的武力擔當,被人滿含期待的叫一聲“七哥”,被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他也感覺到了壓力。
    修練一刻也不敢停,更不想停。
    左斷手例行出去打探消息,走街串巷的,頗有些神出鬼沒的意思。
    有閑的時候,他會雷打不動的在院子裏練上數千上萬次刺擊,直到把自己的右臂刺得發青發腫,練得自己奄奄一息。
    然後抹了一些活血散瘀的藥膏,強撐著身體出去轉悠,直至天黑才回。
    陳平沒有去管。
    這位與花臉兒她們不一樣,心裏藏著一頭狼,一隻虎……從北境到江南,經曆過太多,也見識過太多。
    誰遇到危險,他都不會有事。
    出門,當然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
    ‘也許是因為,與他那位沒再提起的[幺妹]有關係。’
    陳平心中沉吟著,想起了左斷手未曾說完的故事。
    比如說,他為何又來到興慶府城,為何以這等身手和經驗,一直受製於閻老大等人,並不願意逃離,逃到其餘地方去。
    如果說,在陳平重新蘇醒之前,誰最有能力逃開七色堂的控製?非左斷手莫屬,他做得到。
    ‘那麽,若非麒麟街這一塊,是他的目標;就是他家幺妹的失蹤,其實與七色堂脫不了幹係。左斷手不說出來,或許隻是不想把我也拖入這件事情當中……’
    還是那句話,夥伴之間相交,貴在待之以誠。
    卻並不等於什麽話都說出來。
    左斷手選擇把事情悶在心裏,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他不是傻子,應該是認為,一旦說出來,會讓自己等人為難,還會害了這個小小的團隊。
    ‘總歸,還是實力稍嫌不足,否則,哪有那麽多顧忌?’
    腦子裏各種念頭一一閃過。
    陳平四顧空蕩蕩的院子,風過中庭,微帶涼意,他心中的緊迫感又盛了幾分。
    “要下雨了。”
    他抬頭望了望天,眼神再次變得淡然無波,視線放在小小白絹之上。
    上麵的簪花細楷筆墨勻稱,行筆起伏之間,如水波蕩漾……陳平甚至能感受到,一隻纖纖玉手,小心翼翼的描畫勾勒,點橫撇捺……
    最出彩的還是絹麵上的圖畫。
    一個個小人兒被幾筆勾勒,已然躍然紙上,栩栩如生的樣子。
    陳平數了數,總共有四十九個小人圖……一眼掃過,竟然在視網膜上形成一幅動態圖,飛騰跳躍,來去縱橫。
    “嘖嘖,厲害了。”
    花臉兒實在太不簡單。
    他自然不會猜錯,這幅絹畫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甚至,他還看到過那藏在臥室之中的筆,聞到了空氣中曾經駐留過良久的淡淡墨臭味。
    絹畫小人身體虛畫,足部寫實,踩出不同方位,組成七組畫圖。編著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等字樣。
    一步化七步,七七四九。
    總共四十九步。
    有些繁瑣啊。
    ‘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如何了不得的一種步法?至於讓花臉兒也覺得,以我這身體強度,這武學天賦,都不足以學習。還糾結來糾結去的,一直擰巴了許多天。’
    想到花臉數次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掏出白絹,又藏了回去。
    想說又沒說的樣子。
    陳平就微覺好笑。
    他知道,花臉兒其實並不是舍不得,而是在擔心。
    擔心什麽?
    唯一的可能就是不太相信自己能夠修習,很大可能對身體有害。
    由此可見,七星步這門步法,肯定是非同小可的秘技,並且,與自己的修練道路還有些不同。
    否則,以花臉兒這種什麽都懂一點的“武林小迷妹”的身份,完全不至於會有無謂的擔心。
    仔細研讀文字,再照著圖畫步法試著走走。
    很快,陳平就發現,花臉兒的擔心,其實很有道理。
    他隻是模仿著連走三步,身體血液就沸騰起來,從小腹到胸口,出現僵麻冰冷之意,差點一個不防就摔倒在地。
    同時,雙手雙腳血氣逆流,身體內部,數十上百個部位,同時震動,以陳平的忍痛能力,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什麽?’
    細細體會著逐漸消失的痛感,估測著方位,陳平腦中靈光一閃,依稀就想起了當初走南闖北時經曆過的一些事情,看到過的一些東西。
    如果把身體內部發生酸麻脹痛的部位全部聯成一線,就可以在腦海之中構成一副圖畫。
    ‘經脈!’
    ‘這竟然是經脈圖。明白了,七星步是內修心法,看起來雖然是外練動功,實際上練的不是精元血氣,而是天地元氣、人身營氣。難怪,難怪啊……’
    他終於想明白了,剛才這種感覺是什麽了。
    那是自己曾經記下過的中醫經脈圖譜,雖然有些似是而非,大體有些相似。
    出現痛感的,估計就是某些穴竅所在。
    經脈這東西,無形無影,說不存在,也存在。有證偽的,也有證實的……反正如陳平這種學渣,隻是看個熱鬧。
    他隻知道,“經脈”和自己練到的“筋”不是一回事。
    全身大筋連成網,組成筋膜,形成一片。
    而經脈,就是另一套運行機製,似無形而有形,由穴竅勾連,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在後世之時,氣功早就成為被打倒的偽科學。
    世人深信,想要練習搏擊之術,健身強體,除了日夜苦練拳腳,其他方式都沒有用。
    就算是五禽戲和八段錦這種養生拳,也是從人身氣血入手,活血鍛筋,恢複傷損。
    而諸如冥想、打坐、搬運之類的法門,就沒見到有人練成過。
    後來,被所有人認為,那都是騙人的把戲,隻在小說或者電影中存在。
    ‘先入為主了啊……我卻沒想到,世界不同了,其實,修練法門必然也不盡相同。還固守著自己的認知,就有些不合時宜。’
    陳平自嘲的笑笑。
    又想起了當初在槐樹小院殺人之後。
    那位黑衣女子,以無聲之琴替自己療傷的情景。
    當時就感覺到一股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奇異存在的能量匯入自己的傷腿。
    甚至,以那黑衣女子地榜第三的實力,還微覺吃力,牽動了傷處,咳出了血腥味來。
    ‘那麽,內力,內氣或者說天地元氣這東西,肯定是存在的,而且,還能受到人為控製,無中生有。’
    想通這個問題之後,陳平再來看這本“七星步”的絹畫,眼神就有些不對起來。
    花臉兒這出身,真是了不得。
    那麽,問題來了。
    她既然懂得“內修”法門,為何又流落成了一個朝不保夕的乞丐?
    是不是也有著什麽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