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三策平南,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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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決定搶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修為境界提升起來。
    陳平立即升帳議事。
    這一次,把領軍大將,以及隨軍謀士,全都召喚了過來。
    之所以,把議事地點,選在城外軍營之中,而不是漓陽右京之中,也是放出一個信號來,此時江南未定,還沒到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需隨時準備出擊,攻掠四方。
    溯源奪運真武王姬長風之後,他收獲良多。
    不說遠在玉京城內的那個姬海、姬棠兄弟兩人謀劃了數百年的機緣。就說拿在手裏的好處,就有神武傳承蟄龍經。
    蟄龍經這門功法,陳平本來也沒有太過重視,隻以為如同平常功法那般,對自己隻是起著輔助作用,在境界未曾提升的當口,也不會有著太大幫助。
    因為,當初與真武王大軍對陣之時,姬長風也用過此功,更是用出了從天龍九爪中變化得來的天龍九劍,威力也就那麽回事。
    精妙是精妙了,打起來,其實依然是不堪一擊。
    竟是擋不住自己三招。
    有鑒於此,陳平難免對這門神武傳承功法,小視了三分。
    等到他來修練之時,就發現,原來真武王這麽多年來辛苦修持,也隻是把這門功法修到了皮毛境界。
    蟄龍功隻是堪堪入門,就連龍元勁都沒練出來。
    也對,這門功法,想要真正入門,必然就要練到神武境才可以做到。
    在合一境,想要發揮出此功威能,就必須精氣神三元合一,把體內每一絲元氣,每一個細微粒子,全都化為蟄龍元力。
    這既是蟄龍經的入門功夫,也是踏入神武境界的水磨功夫。
    有些人修練十年二十年不得成功。
    有些人甚至一輩子也轉換不成。
    陳平倒是可以把功法在短時間之內修成,但是,蟄龍經第二境就不能再練了,必須等到神武煉就真形之後,才能繼續修練。
    第一次提升蟄龍經,他發現,這門功法,其實是與三光神咒是同一等級的修行功法,隻是入門到熟練,就需要3點劫運值。
    除了消耗極大之外,其威能也對得起功法的品級。
    陳平隻是把身體內部的劍罡同流加入精神力量,再轉化為數縷龍元,就發現原本的劍元,竟然生生壓縮凝聚,體積縮小,堅韌鋒銳全都大幅度提升。
    ‘果然,基礎很重要,功法也同樣重要。神武級別的功法比起合一境界的功法,先天上就要強勝不少。’
    ‘隻要加快修練速度,或者積累足夠的劫運值,把這一身劍罡轉化為龍元劍罡,真罡琉璃體,也會向著真龍法體轉換,從而成就神武。’
    ‘如此,才能真正做到橫掃南方,不受任何人牽製。再聚集南方百萬大軍,揮師北向,了卻當年恩怨,奪取長生劍令,煉就圓滿真龍法體,把姬家經營數百年的機緣搶到手中,看看接下來的道路,到底有著何等美妙。’
    陳平高坐主位,目光掃過帳內文臣武將,停在微微低垂著眼眉的鳳元圖身上。
    這位自從戰敗臣服以來,就變得鬱鬱寡歡,似乎因為上一次敗得太過淒慘,還沒有回過神。
    雖然投降了以前的對手,也沒有什麽不甘心。
    但是,終究是與真武王相處許多年,總有著一些情份……以至於,陳平不去找他,他也不會主動前來獻計建言。
    就如此時,他隻是輕輕按著手中羽扇,雖然人在帳中,卻沒有什麽表現的意思。
    “我意平定江南,解民倒懸,不知諸位有何妙策?”
    雖然心裏已然暗暗決定,要速戰速決,以戰養戰,把自己的修為提升起來,同時,也免得夜長夢多,生出種種變故。
    陳平還是有些想知道,麾下眾人到底是何想法。
    “殿下,末將願領五千軍馬東出,與燕北飛禦林騎軍一戰,就算不能勝,也能阻其合縱連橫之勢。”
    蕭童麵色激昂,起身抱拳請戰。
    蕭童此人,本來山中獵戶出身,幼時家境貧苦,受盡官府和大戶欺壓。
    因為得罪了同村裏正,被官府派了徭役,少年心性的的蕭童,趁夜闖入裏正家裏,殺人逃入山中,就此流亡打獵度日。
    終有一日,他在一個山洞之中,得了一道秘譜,照著圖譜習練,竟然還練出了名堂。
    後來,自然是出山流落江湖,混過幫派,入過山寨,最後加入反賊隊伍,起兵反離。
    不得不說,蕭童此人天賦的確十分不凡,在沒有什麽師父教導的情況下,憑著一套秘譜,這裏請教一下教書先生,那裏偷學一點經脈知識,竟把武功修到了先天巔峰。
    時年四十八歲。
    此人天賦機緣全都不缺,心性也是堅毅,更加上好學不怠,不但武藝不錯,兵法也是極其厲害,在東木軍中混了一個四靈八將的名頭。
    雖然稱不上名將之才,但也差得不遠。
    一般領軍將領絕非他的對手。
    他成名在東木軍,壞事也在東木軍。
    身為降將,故主還在,正是最需要立功表現的時候。
    平王軍中有著大批的混元宗出身將領,根正苗紅的,個個盯著他的大將位子……一個不努力,很可能就被人把位置給搶了。
    “末將願往。”
    白梅將、蒼鬆將也連忙出列請戰。
    好家夥,隨著東木軍降將出麵請戰,大帳中齊刷刷的就站起十餘人。
    同時請戰。
    陳平看到,就連韓無傷以及孫允等人,也是不甘寂寞,與混元宗先天弟子同帳競爭。
    他笑著壓了壓手。
    士氣不錯,沒有懼戰怯戰之輩嘛。
    倒是崔虎臣那老家夥竟然老神在在的,不爭不搶,很有幾分意思。
    原秋被征調過來,梳理陪都內政,對軍事方麵不發言倒也沒有什麽值得奇怪。
    但是,鳳元圖一言不發,就有些過份。
    這是以往被真武王視作肱股之臣,傲氣慣了,就算投降,也有著心理落差,還要自己親自開口問計嗎?
    一念及此。
    陳平倒也不會與自己的臣屬置氣,反正,肉已經下到了鍋裏,遲早會熟透,用不著小肚雞腸。
    既然鳳元圖被世人稱為頂尖謀士,有著“北文山、南元圖”的美稱,不如聽聽他怎麽說。
    “不知元圖先生,怎麽看待當前局勢,可有良策,平定江南?還請不吝賜教。”
    陳平眼神幽深,看向鳳元圖。
    給你麵子了,可不要不識抬舉。
    他其實知道,自己與鳳元圖此人,目標多少算是一致,都想要推翻大離朝廷,把姬長壽腦袋砍下來喂狗。
    兩人天然就處於同盟。
    但是,若是此人總是掛念故主,心裏記恨,進到自家陣營之中不發一言,不出一策,那也留不得他。
    原秋眼皮微顫,不經意的看了鳳元圖一眼,隱隱有著一絲擔心。
    他想起當初自己算是跪得快了,稍慢一點,可能就人頭不保。
    因為,原秋明白,自己當時一念之差,想要報複大離,想也不想的就加入了北周王廷,為其出謀劃策。
    這種行為,在平王殿下眼裏,那可是罪大惡極的。
    若非當初用人之計,興慶府人才太少,很可能自己就沒了。
    如今的平王陣營,已是將領上百,謀士數十,人才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少了誰誰尷尬。
    若是鳳元圖還擺架子,可能情況就會很不妙。
    同為謀士,他久聞鳳元圖名聲,頗有惺惺相惜之感,著實也不願這位大才就此走向落幕,忍不住就喉嚨發癢,輕咳一聲。
    鳳元圖一觸及原秋目光,心中大凜,連忙起身拜下,笑道:“鳳某智淺,哪能當得起賜教二字,殿下既然問及在下,倒是有一二淺見,有辱尊聽了。”
    “請。”
    陳平伸手示意。
    “若說平定江南,倒是不難,難的是後續問鼎中原之事,鳳某這裏,有著上中下三策,以供平王殿下斟酌。”
    “竟有三策之多?”
    一時之間,帳內眾人也全都來了興趣。
    陳平似笑非笑。
    是了,就是這個範。
    頂級謀士嗎?
    就是動腦子耍陰謀的專家,不搞出幾個計劃出來,簡直辱沒了他的名聲。
    既然打開話匣子,鳳元圖收拾心情,也不賣關子。
    “上策就是一個字,等。”
    鳳元圖唰的一聲打開折扇,眼神縹緲,自信說道。
    “怎麽說?”
    原秋連忙問道。
    他想過鳳元圖會獻出各種妙計,卻沒想過,他入得平王陣營,第一計竟然獻了一個字,是怎麽想的?
    麵對帳內眾人疑惑眼神,鳳元圖不慌不忙。
    “此計,因人成事,順水推舟,因勢而行,倒也不算精妙,主要是針對禦林大教督燕北飛此人心性用計。
    燕北飛此人,雖是深沉果敢,勇毅過人,一身武力更是天下頂尖。但此人有一個缺陷,就是不通內政,或者說,他代表大離朝廷,也不能插手內政事務。而大離天下呢,眾所周知,從根子上就已經爛透了。
    無論燕北飛占據了多少地盤,收攏多少人手,他改變不了一點,那就是,民心已失,底層根基缺失。
    若是打一些必勝之戰,順風之戰,自然無往不利,真遇到硬仗惡戰,麾下大軍立即崩盤,甚至,他所占據地盤百姓,還會如潮水般湧向平王殿下麾下十三府之地。”
    話說到這裏,帳內眾將眼睛全都一亮。
    果然都聽明白了。
    為什麽真武王不敢再等,搶先設下毒計,針對於興慶府地盤,甚至想著搶先把陳平幹掉。
    就因為,他們看到了時間一天天過去,興慶府勢力越來越強,強得讓人心驚。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流民百姓,瘋狂湧向興慶府各方十府之地。
    而偏偏,在陳平那種“均田”模式之下,盡可以輕輕鬆鬆的把這數十萬上百萬流民,全都安置下來。
    並且,挑選兵員,日日操練。
    兵精、糧足、將猛,主帥英明,在這種情況下,興慶府勢力就如充了氣的皮球一般的瘋狂壯大起來。
    真武王姬長風之所以搶先攻伐興慶府,是因為他在害怕,擔心自己隻要再等上半年,到時身邊就會出現一個龐然大物,對方單憑百萬大軍就可以把自己活活壓死。
    偏偏對方這種打破一切,再造一切的模式,是在北周入侵的極端情況下實現的。
    他還真的沒法學。
    也不敢學。
    一旦起了這個心思,說不定,還沒有開始行動,自家麾下地盤已經開始分崩離析。
    他是不得不攻。
    最後失敗也隻能說是技不如人,倒不是謀劃出錯。
    所以,鳳元圖的這個“等”字,雖然看上去略有些無為,但卻是無為又無所不為。
    的確是上上之策。
    陳平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鳳元圖此策,與自己上一世在曆史中看到過的那句“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燕北飛此來,畢竟是客軍。
    江南本土勢力又是各懷私心,就算是同盟,也不能心往一處使。
    而自己這方,卻是製度優勝,能更好的蓄養民力,發展民生,每過一天,就會更強大數分。
    隻要這麽緩緩等下去,的確會逼得燕北飛不得不前來決戰。
    到時無論是設陷,還是守城,打起來都是輕鬆愉快。
    隻要拖得一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麾下眾將就能把燕北飛拖得筋疲力盡,不敗而敗。
    說不定,大離朝廷就會把他給召回去了。
    而且,此計還有一個妙用。
    那就是,陳平收斂起自身勢力鋒芒,江南各大世家就會如同溫水裏的青蛙,並不會急著跳出來,甚至會有人左右觀望。
    到時,兵力壯大到一定程度,再以大勢壓下,兵不血刃,就可全取江東、江南、西南413縣。
    再揮軍北上,無論是北周,還是南離,都很難擋住這頭出水蛟龍。
    ‘如果是在上輩子那種末法時代,用這一計倒也不是不行,不說別的,單憑這種體製,就已具備爭奪天下的巨大優勢。
    也有幾個朝代,幾支軍隊以這種模式,如同滾雪球一般勢力壯大起來,作弊一般的就取了天下。’
    ‘但是,在這個世界,卻是不行啊,越拖得太久,就越是容易出變故。’
    溯源奪運中展示出來的一些隱秘,告訴陳平,這個世界很大,天下遠遠不隻是眼前的天下,還要看到高天之上。
    一個“等”字很容易操作,萬一等來了史前巨鱷,揮手之間,自家勢力灰飛煙滅,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鳳元圖出謀不算錯了,但是,由於眼界的原因,他看不到一些東西,這是信息的差距,倒也怪不得。
    “中策呢?”
    陳平不動聲色,再次問道。
    “中策嘛,就是暫緩對付世家大族,聯合各方勢力,並許諾利益。
    天下苦大離久矣,民心已失,就連各地豪門,也紛紛起兵造反,更別提義軍蜂起。
    在這種情況下,隻要平王殿下放下身段,高舉大義旗幟,登高一呼,定然,四方響應。
    比起燕北飛一介武夫,又是代表大離朝堂……
    平王殿下善待百姓,治下清明,又有著義薄雲天,信守承諾之名。
    一旦聯合眾人,定然輕而易舉平定南方,把燕北飛徹底孤立起來。
    到那時,隻憑借五萬禦林驍騎,麵對平王殿下百萬大軍,他又哪堪一戰?”
    不錯不錯,這同樣是一條好計。
    帳中眾人連連點頭。
    崔虎臣、崔伯玉祖孫兩人,更是眼神一動,呼吸都變得微微重了一些。
    他們也是出身世家。
    如果陳平能夠網開一麵,把權力稍稍讓給世家大族,的確,平定天下的壓力,會大大減弱。
    崔家投誠很早,占據先發優勢,更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兩人目光看向陳平,見其麵色不動,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他們同時想到了那首童謠。
    殺胡均田,火裏栽蓮。
    平王殿下,應該不會答應這麽做的。
    一旦選取此策,得了軍勢,卻是失了民心。
    一得一失之間,遺禍深遠。
    “不妥,下策呢,也不妨說說。”
    果然,陳平搖了搖頭,並不選取此策。
    鳳元圖眼神微微一暗。
    他獻出此策,其實也有著私心。
    報仇是一個原因,推翻大離,斬殺姬長壽,報得鳳家滅門之仇,這是畢生所願。
    但是,夜深人靜之時,難免也會暢想一番,幼時鳳家的奢華尊貴。
    也不是沒想過,搏一個從龍之功,再重建鳳家,慰祖先之靈。
    可是,如果平王殿下一心走那均田薄賦的路子,並且,壓製天下名門世家。
    那麽,自己就算是得了再大功勞,也隻是一人榮耀。
    想要下半輩子過得很好不是難事,但想要弄出一個龐大的家族來,那就想也別想了。
    是自尋死路的做法。
    “下策嘛,就是一處關山一處血。平王殿下如今擁兵五十萬,糧草豐足,軍民同心,此時正是用兵最好時機。
    可兵分兩路,東取海地,西壓南蠻,屯田安民,練兵圖強,以戰養戰……”
    說到下策時,鳳元圖有些無奈,也有些鐵血。
    他明知道陳平其實最想聽的就是這一計。
    卻萬分不願說出此計。
    但是,身為謀士,明明看到了勝利的契機,卻偏偏不說,也不是臣下本分。
    這一策的好處,就是以力壓人。
    若說陳平麾下兵力糧草之足,軍隊成型之快,整個南方,無出其右。
    更關鍵的是,平王軍普遍士氣高昂,甘願赴死。
    相比起其他世家大族軍隊,以及那些反賊收攏而來的勢力,甚至包括禦林軍……在士氣上,兩邊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檔次。
    人家當兵是為了吃糧,得過且過的混日子。
    這裏的兵卒好像全都被忽悠傻了一般,打起仗來不要命。
    如此士氣,真的打過幾場,變成鐵血老兵之後。
    能發揮出來的戰力,想想都讓人膽寒。
    隻不過,此策若成,南方大地就會處處烽煙,瘋狂內耗,把戰爭潛力消耗不少,異日再入中原,就不太好說了。
    以南統北,本就艱難。
    再大肆消耗青壯,真的到了逐鹿中原的時候,很可能功虧一簣,更顯吃力。
    也不知,這位平王殿下想到這一點沒有?
    “好,這明明就是上策,哪是下策?”
    陳平哈哈大笑,拍案而起。
    “先生果然大才,就依此計而行。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不練出一支百戰精銳,也談不上逐鹿中原,驅除胡蠻,開得天下太平。”
    陳平目光凜冽,下令道:“崔虎臣。”
    “末將在。”
    “你領十萬步騎,三日後,兵出西南,一路攻城拔寨,拿下穀地荒城。
    孫允、韓無傷,爾等二人為副將,各領兩萬精騎隨行,原秋先生輔佐,安撫百姓。”
    “遵令。”
    “其餘諸將,隨我一同,率兵二十萬,過清江,入東海,尋燕北飛決戰。元圖先生,你隨同一起,參讚軍務。”
    “遵令。”
    眾將轟然應喏。
    陳平點了點頭,揮退眾將,目光望向北麵。
    ‘這一次,全軍出動,以戰養戰,四處攻城掠地,收攏百姓,聚集無邊福緣。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積少成多,以應殺劫,把劫運點缺口補齊,突破神武。”
    可以想象得到,接下來就是一路血戰……
    這一戰,並不輕鬆,四方皆敵,壓力無比的巨大。
    不過,正遂己願。
    “讓劫運點來得更猛烈些吧!”
    陳平眼中閃著寒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