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勾魂奪魄,血脈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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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似乎是見識過陳平的靈魂強大,神識洞觀幽微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金衣人雙眼緊閉,強行以秘法鎖住自己的心魂波動,再不關注外界的一絲一毫。
這是把自己當做活死人來看待了。
“割他兩刀。”
陳平隨手放下手中拎著的金衣人,吩咐道。
方申走了上來,重重一刀斬在金衣人的大腿上,直斬得深可見骨,卻見到金衣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情緒也沒有半點波動。
於是,陳平知道,這位是真的把自己這條命不當一條命了。
‘要麽,就是生死看淡,把命不當命的死士。要麽,就是相信這種厄難隻是暫時的,篤定我不敢殺他,或者相信會有人來救助。’
身為一個神武境四重高手,至少有著四百年的壽元,不可能輕拋生死。
也沒人舍得用這等人物來做炮灰,做死士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會認為,自己若是被看出了來曆,泄漏了隱秘,很可能會迎來比死還難堪的結局。
“莫非,是親眷和家族牽絆……”
陳平細細思索了一會,不得要領。
隻是確定此人出身皇極殿,必然也有著自己的謀算。
否則,不至於無緣無故的就做出這麽多事情來。
他現在已經基本上弄明白了,伏魔九殿雖然在星羅海域有著極強大的勢力,但是,九殿內部卻是爭端重重,暗中殺伐,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境地。
或暗中聯手,或背後捅刀,各種陰謀陽謀,層出不窮。
自己看起來是在爭奪天下,明麵上與伏魔九殿的爭端無關,實際上,卻早就已經深陷其中,脫身不得。
就算現在告訴別人,自己無心站隊。
想必也不會有人相信。
因為,這個身體血脈傳承,以及出身來曆,就天然已經站在伏波島一脈這方。
也就是說,他是屬於滄龍殿這邊的。
“傷腦筋啊。”
陳平長長歎了一口氣。
好在,從幾次溯源奪運的過程之中,他也算是了解了不少的信息。
更是明白了,在星羅海域三十六島之上,似乎有著不可理解層次的人物設下的限製,有些人,有些手段用不出來。
如果這個猜想是真的話。
那自己就大有可為,可以虎口奪食。
如果猜錯了,問題就麻煩了。
不過,隻要從玉霄尊者記憶中看到的那條巨大毛手,以及黑角頭顱剛剛出現,就被打成齏粉的結果,他的心裏又安定了一些。
“應該是這樣子吧,太過強大的高手,應該進不來,否則,也就沒有姬海什麽事了,更不會有黑蓮殿之人攪風攪雨,掀起大戰,隻要來一個神武之上的高手,直接橫掃,哪裏還有這麽多麻煩……”
“這,就是我的機會。”
陳平嗬嗬輕笑一聲,站起身來。
姬明月的動作很快,不得不說,她麾下天心閣人手戰力或許不算太過厲害,探查消息方麵,卻是很有效率。
“七哥,你猜得沒錯,西麵鷹嘴崖,果然多出不少新鮮足跡……
不但有著大批人類足跡,還有著馬蹄印痕。”
姬明月小聲稟報,顯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之處。
身為情報主官,最重要的就是心思細膩,善於從種種細節之中,看到不太尋常之處。
她並不會認為,這些事情,全都是巧合。
隻能說,在這個時間段,有大隊人馬,悄悄躲入山林高崖,並沒有引起天門關斥侯探子的警覺,其中必有蹊蹺。
再聯係到前段時間,各方層出不窮的刺殺事件,以及針對平王名聲的抹黑行為,隱隱可以感覺得到,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緩緩張開。
此時以強勢武力,四處清掃風雲閣殺手,再引出對方背後的黑手,把神武境大魚都直接拿下,但並不是說,這張網就已經徹底摧毀。
很可能,隻是破壞了其中一個環節。
道理很簡單。
明明知道,就連玉霄尊者都已經死在了陳平的手中。
他們有多大的自信,可以單憑一個神武四重,就可以把陳平埋葬在斷魂穀中。
若真的相信,這位金衣神武,隻是特地針對韓小茹和姬明月兩人,可就有些天真。
“沒有打草驚蛇吧?”
陳平掃了一眼仍然“裝死”,切斷自己靈魂感知的金衣人,冷然一笑,突然抽劍一斬。
一道劍光分化為四,咻咻厲嘯之中,斬斷金衣人四肢,再交給身旁一位混元弟子道:“看好了他,包紮傷口,喂他補藥,萬萬不能讓他提前身死。一旦發現此人醒了過來,立即打暈。”
你既然想要裝死,那就繼續裝下去。
陳平揮了揮手,當先化為輕煙,向西麵疾行。
身後韓小茹、姬明月等五位合一境,緊緊跟隨。
之所以不當場殺死這位不知道名字的神武四重高手,是因為,從玉霄尊者身殞那會,陳平就明白。
在這裏,殺死神武境高手,就會有彩虹出現,一旦對方身後還有著種種手段,這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斷魂穀中已然出了變故。
立即就會引起對方警覺。
那就不太好了。
既然金衣人在臨近失敗之時,想要往正西方逃,勿庸置疑,一定是他認為,那個方向可以讓他逃脫死劫。
逆向思考的話,陳平就能明白,在正西方位,一定有著能對自己造成生命危險的人或者物件存在。
否則,就是很沒道理的一件事情。
……
幾人行動迅速,很快就來到姬明月發現馬蹄和人類足印的地方,陳平散開神識力量,細細感應了一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幾人在原地等候,運轉久未動用的蝶舞燕回身法,整個人仿佛化身為翩翩彩蝶般,無聲無息的穿花繞樹,靈巧前行。
比起當初蝶舞燕回初達圓滿那會,達到神武境之後,陳平無論是精神力量,還是真元力量,都不知強了多少倍。
水漲船高之下,此時再次用出這門輕功,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無聲無息,飛行絕跡。
所以說,這天下沒有無用的功法,隻有無能的人。
就算是凡俗輕功,用出來也多了幾分仙家氣象。
前行不過十裏,陳平一路繞行,沒有驚動一隻鳥,一頭獸,更沒有擾動一花一草,到了崖下,轉過山坳,就看到一處平地。
這裏竟然不知何時,多了一處大大的營盤,左麵是湖,湖邊正有精悍之士飲馬,右麵營帳林立,靜寂無聲。
能夠隱約察覺到人數有數百之多,但卻沒有聽到任何一人交談之聲。
陳平想了想,顯聖境界的神識悄然探出,緩緩靠近過去。
他就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人,又有著什麽樣的手段,膽敢算計自己。
“怎麽還沒動靜?司徒浩不會食言吧?早知如此,就不該聽信他的鬼話,風雲閣的刺客,又哪裏能成得甚事?”
主帳之中,一片珠光寶氣,香茶嫋嫋,一個身著黑色蟒袍,頭戴金冠的青年,正來回踱步。
此人眉眼之間,隱隱有著幾分貴氣,麵色微微青白,顯然十分焦慮。
“太子殿下,還請稍安勿躁。那人所屬勢力,與我大離鬥了數百年,極為難纏。就連太祖他老人家,也對其十分忌憚,每次出手之時,總是多留三分情麵……
對方既然如此本事,真心算計那陳平,實在是沒有失手的道理,隻要時機一到,殿下依計行事,定然能夠直接斬殺,去了心腹之患。”
青年身旁一個緋衣文士,笑著寬慰道。
“希望如此吧,老祖宗還是第一次明確表態,隻要做好此事,日後登臨大寶也有希望了,關心則亂,倒是讓先生見笑了。”
“無妨,設身處地之下,微臣遇到此事,定然也會心焦難耐。”
文士笑得很溫和,說起話來溫和中聽。
漸漸的,蟒袍青年情緒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陳平神識離得遠遠的,已然看清,青年右手一直按在腰間一個小小紫色葫蘆之上,像是摩挲著什麽難得的寶物。
他目光隻是一觸及這個葫蘆,心中猛然大震。
腦海掀起驚濤駭浪。
冥冥之中,就覺得,那葫蘆恐怕對自己有著什麽妨礙。
‘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陳平一念及此,就感覺識海之中一陣刺痛,記憶之中一道塵封已久的記憶,猛然跳了出來。
那是一隻巨大龍爪,青鱗五趾,探雲破霧轟隆隆向著自己抓來。
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在心靈深處出現。
陳平腦門上出現點點汗珠,差點沒有悶哼出聲。
‘這不是我的記憶,是原身,記憶模糊而久遠,甚至隻是在內心最深處,留下了一絲烙印……’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這具身體剛剛出生那會發生的事情。因為年齡太小,也沒有什麽記憶,因此,我怎麽也想不起來其中細節,此時受到觸動,才有了一點反應。’
‘我就說嘛,原身長到十六歲,仍然單純善良得跟個傻子似的,成長過程之中,更是有著種種不可理解的舉動,原來,根由在此。’
結合種種信息,陳平已然差不多猜到那葫蘆之中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而對方又到底想要用出什麽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難怪剛剛起念想要靠近,心靈深處就有著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
‘司徒浩,那金衣神武是名叫司徒浩嗎?環環相扣,手段淩厲無匹,太陰險了。可惜,這一局,終究還是我笑到最後了。’
陳平眼神發冷。
抽身就退走。
臨去時,目光從葫蘆之上離開,在黑衣蟒袍青年脖頸上掛著的玉劍上麵看了一眼。
那東西雖然沒有給自己一種滅項之災的感覺。
但是強橫浩大,又隱晦至極的氣息,卻讓陳平明白,這應該也是對方的殺手鐧之一。
‘這個世界很大,奇奇怪怪的手段也很多,切切不可因為有了一身本事,就無視所有危險,直接魯莽硬上。’
細細體悟一會到那股奇異的威脅感。
陳平終於決定,還是穩上一手。
哪怕他真心覺得,對麵不遠處主帳中,那位是蟒袍青年,著實擋不住自己一劍之力,也沒有立即動手。
…………
退到林外,姬明月、韓小茹和虞誌憲以及袁秋鶴幾人連忙從隱身處現身。
袁秋鶴就是先前一戰之時,僅存的兩位合一境散修高手之一。
陳平留了一人在斷魂穀應變,把這位也帶來了。
先前一戰,這些加入天心閣的江湖散修,已經靠行動證明了他們的可靠性。
在那種不利局麵下,生死關頭都沒有背叛自家平王軍,沒有背叛姬明月,陳平想不出,還有什麽人可以策反他們。
因此,這位袁秋鶴,合一境中期大宗師,算是信得過的。
“一百二十三人,其餘人等倒也不算什麽,其中兩位領軍都統,也隻是合一境而已,就交給虞長老和袁先生攔截。
至於帳中文士,其修為最多也就合一巔峰,未曾突破神武,師姐盡可攔阻。至於小月,這一次,主要還得靠你。”
陳平折斷樹枝,拔開草枝,在泥土之上畫出山穀內部兵力分布圖,著重把探查得到的幾位高手分布位置一一講清。
尤其是著重描述了太子姬玄同腰上掛著的紫黑葫蘆,以及對方胸前掛著的一柄小小玉劍。
“既然七哥感應到了危險,沒有冒然動手,那就最好……那次與清竹姐姐說起姬家手段之時,曾聽她無意之中說過。
當年伏波島似乎曾經與人發生過大戰,得到許多戰利品,有可能很大一部分,都被姬海得去,並且,留贈子孫……”
說到這裏,姬明月眼中微微有些不解,卻也沒有多說。
“按理來說,葫蘆這種東西,一般來說,傳說中多用來儲物,少部分也是用來攻伐靈魂。七哥既然感覺不妥,應該不是什麽儲物功能可能解釋,不妨把它當做是靈魂攻擊的物件,也不知七哥當年是不是落下了頭發,血液之類的東西,被姬家收集去了。”
明月小郡主,此時說起姬家來,就如說起外人。
可想而知,當初姬長烈的一些舉動,傷她到底有多深。
內心深處,她可能已經不把自己當做皇家之人。
從心靈深處割裂開去,有如當初切斷的衣角。
若非太過驚世駭俗,陳平估計,這小丫頭已經把自己的姓也改掉,跟她娘親姓冉。
“那就如此,小月你的天心明月劍結合馭劍術一擊,速度之快,力量之巧,天下無出其二,一擊之下,能破掉葫蘆最好,若是破不掉,也要擊飛那東西,萬萬不可讓姬玄同發動此寶。”
陳平細細叮囑。
至於那玉劍,大家無需擔心,隻要姬棠並未親至,單憑血脈傀儡,就想對付我,卻是小看我了。
話雖然這樣說。
陳平不得不承認。
如果自己預料的是真的,在十八年前,那位姬家老祖,就已經以特殊手段奪了還在繈褓之中的嬰孩一魂一魄,導致原身心智不全,那真的是所謀深遠……
這麽說來,葫蘆還真是收容物件,對方的打算,莫非是為了真龍血。
如果真是這個打算的話,以往的繡衣衛追殺事件,又是為何。
難道就不怕真的殺死自己,丟了血脈。
其中的一些考量,陳平並不算太過清晰明白。
這裏麵有著無數種可能。
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那葫蘆,真的是針對性攻擊寶物,若是先前與那金衣神武一追一逃,步入葫蘆攻擊範圍,很可能會凶多吉少。
姬玄同脖子上掛著的小小玉劍,他結合天心閣的一些情報,此時也大致了解。
長生劍這件疑似上品靈器的寶貝,一直被姬棠拿在手裏,須臾不得離身。
但是,這老家夥畢竟活過太長時間,頗為研究出了一些厲害手段。
比如,長生劍的仿製品就是他的成果之一,屬於血脈傀儡,也算是一次性寶物。
威能強大,攻擊卻不算太過持久。
一般來說,姬棠會在極重要的任務之中,賜給子孫或者親信手下。
毫無疑問,姬玄同身上的白玉小劍,就是這麽一個玩意。
‘就是不知道這仿製長生劍,會有那柄正品幾成威力?’
正麵攻伐,硬打硬拚,陳平倒是不在意。
隻要把葫蘆問題解決掉,其他一切都不是問題。
隻是花費一炷香時間,幾人商量停當,陳平一馬當先,飄然進入林中,身後幾人默默跟隨……
很快,就到了山穀中。
此時,姬玄同等人似乎有了些許警覺,中年文士出了軍帳,正與一個統領說話,想是要派出人手查探。
‘這是,等得不耐煩了。’
“出手。”
陳平沉聲下令。
神識一動,身上龍元激蕩,身形並未前衝,腰側玉霄劍,卻是陡然出鞘,化為一道恢宏流光,轟隆隆挾裹風雷之音,激射而出。
陳平的禦劍術,自然比姬明月更是精深。
雖然同樣處在入門階段。
但是,他的真元以及神識,均在姬明月之上,一動而風雷生,劍氣震蕩之下,直似震破虛空。
要將姬玄同斬成飛灰。
“昂……”
劍光剛剛出手,姬玄同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眼中全是茫然,他脖子上的小小玉劍,卻是陡然發出一陣華光。
電光火石之間,那玉劍轟鳴升起,化為一條首尾數十丈的青色巨龍,昂首擺尾,一隻青色龍爪探出,抓向玉霄劍。
氣勁交擊之下,發出龐然巨響。
竟然把陳平禦劍一擊的攻擊威力,生生擋格消彌,
“陳平!”
到了這時,姬玄同哪裏還不知道,正主到了。
他霍然站起,第一時間,伸手就摸向腰間葫蘆,眼中閃過一絲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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