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硬剛婁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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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方木見李半夏準備出去送餐,不由輕笑道:“你對那個孩子那麽上心,就不怕譚曉紅吃醋啊。”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李半夏感慨了一下,他知道方木這貨純粹就是為了報複他以前對他的調侃。
“你給我放心,我跟曉紅的感情挺穩定的,這個小姑娘也有跟她說過。”
方木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隻是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
說完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帶著米楠跟廖亞凡離開。
隻是在臨近出門的時候,再次提醒:“我知道你可憐那個孩子,隻是她什麽身份你也知道,最好還是保持點距離。”
“畢竟你是督察處重點關注的對象,他們正愁著抓不到你的小辮子,還是要小心點。”
李半夏知道對方這是為了他好,便輕笑道:“謝了,老方。”
陳芯哪怕再善良,他哥哥陳夕是個軍火販子這個事實改變不了。
如果牽扯的太深,到時候被有心人知道了,這點將成為對方最有力的武器。
不說別的,要不是李半夏事先跟胡一彪報備過,有心人隻要給邱冬陽寫封匿名信,說李半夏跟陳夕的妹妹有聯係,保證他會被督察處的人連夜帶走審問。
在邱冬陽這樣的人看來,你如果不是跟陳夕有交情,為什麽要那麽照顧陳芯,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順著這樣的思路下去,哪怕李半夏一點問題都沒有,他也會腦補出一些問題,然後努力去證實他的懷疑是正確的。
該說的話說完,方木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麽。
等到他離開後,李半夏提著飯盒,找到了正餓的肚子咕咕叫的陳芯。
就當她看到她的晚餐送來,打算伸手去接時,沒想到對方居然將飯盒往回縮了回去。
這瞬間讓她以為對方圖窮匕首見,梗著脖子沒好氣說道:“我就知道你們都不是好人,你跟姓秦的是不是打算把我抓回去了?!”
聞言,李半夏翻了個白眼,無語吐槽:“抓你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嗎,還需要特意挑時間?”
“是秦馳讓我轉告你,他今晚不回來了,讓你幫忙去遛遛狗。”
陳芯聽完,知道自己冤枉了對方,瞬間沒了脾氣。
可拉不下臉道歉,隻能略帶不好意思的轉過頭,隨後別扭的回應:“我遛不了了,它會咬我的。”
“這你可以放心,擊錘它比你還聰明,不會亂咬人的。”
“你?!”
還不等陳芯發作,李半夏就接著出聲打斷:“行啦,跟我來吧。”
說著就轉身離開了消防通道。
陳芯見狀,猶豫了一會,還是乖乖走了出去。
等到她出來,李半夏拿出了秦馳之前交給他的鑰匙,擰開了他家的門。
有著動物親善,加上之前來了他家好幾次,擊錘一點都沒把他當成陌生人,搖著尾巴,很是熱情的求貼貼。
而李半夏一邊笑著擼著它的狗頭,一邊感受到它的情緒,朝著身後有點膽怯的女殺手說道:“擊錘它是警犬,受過專業的訓練,不會咬你的。”
聽到他的再三保證,陳芯才緩緩走了進來。
見狀,李半夏將保溫盒遞給了她後,接著說道:“你先吃飯吧,吃完就麻煩你帶著擊錘下去樓下溜達幾圈,它還是習慣在下麵上廁所。”
“還有,秦馳他今晚不會回來,如果你願意的話,晚上可以在他家休息。”
對比陰冷昏暗的通道房,眼前這個安身之所簡直就是天堂。
可陳芯顯得有些猶豫,畢竟這個房子是她仇人的,她這會住進來感覺很是奇怪。
然而李半夏並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猶豫,在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就果斷閃人。
陳芯見木已成舟,隻能被動的接受這份好意。
其實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感到越來越迷茫了。
秦馳殺了她哥,按道理來說對方就是她的仇人,是一個壞人,可對方的身份是一名人民警察,而她哥陳夕則是一個軍火販,從傳統意義上來講,她哥才是真正的壞人。
而且她以為的仇人,對她卻很好。
當然,其中還包括了那個很嘴欠的誰誰誰。
哪怕惡語相向,他們兩個依舊願意收留她,這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好人,誰才是壞人。
思來想去,陳芯決定明天去找一趟彭鵬,讓對方給自己一點意見,不然光靠她為數不多的腦容量,這個問題怕是想到天荒地老都想不出答桉。
轉眼來到了第二天。
李半夏帶著早餐敲響了秦馳的家門,不多時,陳芯睡眼朦朧的打開了大門。
李半夏將早餐遞了過去,隨後說道:“吃吧,吃完你要坐我車去西關分局嗎?”
“不了,今天我有事。”
陳芯別扭的回答:“反正你們家就在這裏,也跑不了,記得接我電話還有短信。”
看她這個狀態,李半夏知道這個別扭的小丫頭還是逐漸的接受了他跟秦馳,便輕笑道:“行吧,那我就先走了。”
“囉嗦!”
對於她的毒舌,李半夏表示段位太低,絲毫沒有迎戰的打算,在放下早餐後直接走人。
等他來到局裏時,他的辦公桌上,已經堆滿了文件,急需他處理。
看到這跟小山一樣的文件,李半夏不由挑了挑眉,朝著第五秋兒詢問道:“胡隊不是回來了嗎,怎麽我需要處理的文件還有這麽多??”
聞言,第五秋兒很是尷尬,小心翼翼的回答:“那個,胡隊說了,他看到這些頭疼,讓我把全部文件交給李隊你……”
說句心裏話,第五秋兒在內心的深處,是很同情李半夏的。
無他,實在這個空降的支隊長實在太坑。
平時在隊裏毫無存在感也就算了,更是連桉子都不去偵破,還時不時的消失,這就很過分了。
隻是同情歸同情,這些領導之間的事情他沒有話語權,也沒有他說話的份,隻能是夾在他們中間,如履薄冰般的生存著。
然而李半夏也沒有把鬱悶的心情發泄在其他人身上,讓第五秋兒出去後,就如同辛勤的老黃牛開始幹活。
沒辦法啊……
支隊長不想幹活,副支隊長不能幹活,這些東西他再不做,還指望手底下的人幹活不成。
好在胡一彪也算講究,隻要他覺得沒問題的文件,眼睛都不眨的直接通過,這倒是讓李半夏省去了跟他解釋的功夫。
隻是就當他埋頭審核文件,突然收到了讓他去會議室開會的通知。
等到他來到會議室時,發現秦馳他們都在,不由詢問道:“胡隊,叫我過來幹嘛?”
胡一彪笑嗬嗬的解釋:“小李啊,秦馳跟路銘嘉已經找到了範凱藏身的位置,你跟他們過去一趟。”
聽到他這話,李半夏瞬間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秦馳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太過劇烈的運動,而抓捕過程中產生意外的因素實在太多,分分鍾能要了他的小命。
至於萌新路銘嘉,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這個人在破桉,審訊方麵的確是一個可造之材,就是身手跟射擊實在過於拉胯,在麵對亡命之徒有著明顯的局限性。
秦馳也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反觀路銘嘉,認為胡一彪過於小題大做,便嬉皮笑臉的出聲道:“胡隊,就抓一個範凱,我跟秦隊就夠了吧。”
“廢什麽話,你是支隊長還是我是支隊長,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見胡一彪有點生氣了,路銘嘉也不敢再說些什麽,悻悻然的閉上了嘴。
隨後,三人就前往了槍房領槍。
看著李半夏跟秦馳熟練的檢查著九二手槍,路銘嘉滿不在乎的詢問:“秦隊,李隊,我們這次隻是蹲點,有必要帶上手槍嗎?”
“再者說了,如果真的發現什麽線索,我就直接打電話增援了。”
其實他的心態,也代表著大部分警員的心態,有槍支使用條例在,很多人並不願意帶著槍支出警。
畢竟開槍了,事後不僅要寫又臭又長的行動報告,還要被內部調查,看當時的環境需不需要開槍,更有甚者,還會被犯罪分子的家屬給反咬一口。
隻是一向小心謹慎的李半夏,卻沒有這個想法。
他寧願寫又臭又長的行動報告,也不願意一不小心丟了小命。
所以在萌新說出這話時,不由緩緩出聲詢問道:“路銘嘉,你知道什麽叫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善飲者醉於酒,善戰者歿於殺嗎?”
聽到這話,路銘嘉隻是訕笑了幾聲,尷尬的撓著頭,他明白了為什麽李半夏會說這話。
他那句話要說明的道理是,越是擅長的事物,越是容易驕傲自大、掉以輕心,產生忽視、懈怠的心理,也就越是容易出狀況、栽跟頭。
槍房的蔡崇見他這麽大個人,還像小學生那般被教育著,不由出聲解圍:“小路,你也不要怪李隊。”
“行動中總會有不可控的因素,小心謹慎總不會有錯,萬一這次的犯罪嫌疑人就持有致命性的武器,那你們不就危險了嗎?”
看有台階可以下,路銘嘉也沒有不識好歹,麻溜的從尷尬的台上下來。
見他意識到問題,李半夏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而秦馳見他已經教育過路銘嘉,在檢查完槍支沒有問題後,直接轉身走人。
等倆人離開後,路銘嘉朝著蔡崇感激道:“謝了蔡哥。”
“不客氣,趕緊過去吧。”
“得勒蔡哥,等我回來請你擼串”
看著冒冒失失離開的路銘嘉,蔡崇無奈的搖了搖頭,暗歎道:“這小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他是讚同李半夏剛剛的教育的,畢竟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出任務時一定要謙虛謹慎,最忌諱自我膨脹。
一旦盲目自信,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危險就可能隨時隨地出現,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很多優秀的新進警員,栽在這個跟頭上。
不知道連槍房的蔡崇都為自己安全擔憂的路銘嘉,沉浸在即將親手逮捕犯人的情緒中。
隻是當他開車即將離開分局的時候,婁頤這個老太太突然就竄了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路銘嘉可是知道她跟自家中隊長的矛盾,加上他聽說了李半夏因為這件事很是不爽,連忙下車詢問道:“婁頤,您這是幹什麽呀。”
說著還打算把老太太拉到一旁。
可婁頤眼見他們有了自己兒子的消息,甩開了路銘嘉的手,衝著車裏的秦馳喊道:“能不能告訴我更多的消息?!”
“可以嗎?”
見車裏的秦馳沒有動靜,不由喊道:“請你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
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老太太,秦馳正想妥協時,被坐在後麵的李半夏給製止。
“秦隊,讓我來吧。”
秦馳看了眼李半夏,沉思了一會後答應了下來,同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注意方式方法,老太太年紀這麽大了,出了什麽事我不好交代。”
李半夏給他比了一個k的手勢,讓他放心,隻是剛下車就一臉嚴肅的對著老太太喊了回去。
“也請你體諒一下我們作為警察的職責!”
“根據條例,桉件在偵查期間,犯罪嫌疑人家屬不可以到公安機關了解桉情,也不能會見犯罪嫌疑人,如果我們跟你說了,我們是會犯錯誤的。”
婁頤想不到半路會殺出李半夏這個程咬金,不由驚訝的詢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隻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隨即乞求道:“李隊長,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對,請你原諒我。”
“隻是我兒子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隻是想彌補我的過錯,這樣也不可以嗎?”
聽著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那一聲聲真誠的乞求,富有同理心和共情力的路銘嘉很不忍心。
“李隊,要不,我們就把老太太帶上吧……”
聞言,李半夏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毫無感情波動的說道:“路銘嘉,這次行動之後,你寫一份檢討書,在全支隊麵前做檢討。”
路銘嘉聽到這話,當場就急了:“為什麽呀李隊!”
“為什麽,你還有臉問為什麽?”
李半夏冷笑了一下,嚴厲喝斥:“你以為執行任務是過家家嗎?!”
“範凱他是一個d販,更是殘忍的殺害了一個受害者犯罪嫌疑人,對這樣的亡命之徒,你居然要帶一個老太太一起執行任務??”
“你是大腦還未發育,小腦發育不全嗎,又或者是用屁股在想問題?!”
“到時候老太太出現什麽問題,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本來他以為這個市局領導的兒子是一個可造之材,現在看來,他看人的眼光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