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堂內，紀誌朋麵帶和善之色，看著陸凡饒有興致道。
    「說來真是巧合，未曾想過我竟與道長有過一麵之緣。」
    他認出陸凡來了，在揚州城外和商隊一起趕路的道士。
    這人有點意思，僅僅是不經意的一麵便記得如此清楚。
    「有緣，有趣。」陸凡也在打量對方，笑著回應。
    先天。
    先前眼力不足，如今方才知道這人是先天武者。
    說來也是奇妙，陸凡來到大靖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到純粹的先天。
    郭奉不是純粹先天武者，他內裏修行的是魔改過的仙武道，還用了別的手段加速修行。
    速度是快，但有很多隱患，用這種手段或許是他有些許難言之隱。
    紀誌朋這個先天很純粹，在陸凡眼中，他唯一的神異之處就是自身與天地有所勾連。
    俗稱：有資格感悟天地。
    這是精神上的突破，彭飛就差這一步。
    但要說戰鬥力，這個陸凡琢磨不透，對方收斂了氣勢，打過才行。
    兩人客套了一陣，期間郭正臉色一直陰晴不定。
    估摸著差不多了，紀誌朋起身告退：「郭大人，原來咱們是一家人，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今日天色不早了，紀某不敢多叨擾，明日定早早來拜訪。」
    郭正臉色一陰，手中茶杯攥的咯吱咯吱響。
    陸凡撇撇嘴，外麵驕陽正盛，是典型的大中午，哪裏來的天色一說。
    不過是個說辭而已。
    見郭正不理自己，紀誌朋渾不在意，再度一拱手，告罪一聲大搖大擺離去。
    他走後，陸凡趕在郭正前麵，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眼神看著他，開口說道。
    「你早說左相大人有股份，這事兒搞的」
    郭正臉色更加難看，好似是正吃著巧克力蛋糕，結果廚師告訴他，其實這是巧克力味兒的粑粑，好吃不？
    方才紀誌朋過來沒做別的，僅僅是點出一件事。
    郭正的老泰山，當朝左相呂知恩，正是江南道鹽幫的幕後大佬之一。
    嗯妥妥的大老虎。
    「要不叫郭奉來？」陸凡見郭正不說話，試探著問道。
    「別！」郭正製止陸凡。
    他這會兒腦子也是一片混沌。
    想通了不少事，同時又陷入新的疑惑。
    想通了的事很簡單。
    皇帝，老皇帝也罷，太子也好，這爺倆肯定是知道些什麽。
    郭正這個【紅人】被迫領下巡鹽禦史這挨板子的差事，內情已經明朗。
    郭正沉吟許久，語氣幽幽道：「我猜測，那晚的襲擊定然不會是鹽幫大檔頭指使。」
    「興許是有人自作主張不，一定是有人自作主張！」
    左相是巡鹽禦史的嶽父，這張底牌不好好當殺手鐧用，反倒是派人殺上門去。
    瘋了不成？
    如果鹽幫就這種水平，那背後有誰其實也就無所謂了，隻要不是皇帝就行。
    …
    「這也算好事兒吧？」陸凡想了想，如是說道。
    郭正氣勢驟然泄掉，用微微顫抖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愚兄這次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差點就死了。」
    後怕，極致的後怕。
    如果不是有人自作主張，想必查鹽查到最後，迎來的一定是皇帝的屠刀。
    查不查的清都是壞事。
    最次也是
    丟到一些苦寒之地，比如寧古塔、嶺南。
    到那裏當官，說白了和流放無異。
    郭正繼續思索，陸凡靜靜等著。
    今天這事兒還是趕緊理清楚的好，不光郭正需要，陸凡本人也需要。
    他在大靖世界投資了太多時間，還沒開始正式回本呢！
    這世界機緣著實不少，雷霆符篆核心都能流落在外，薩祖傳承隱於塵世。
    但親自下場找無異於大海撈針，還得是建立一個【異寶閣】更合適。
    良久之後，郭正抬起頭，雙眼已然布滿血絲。
    「賢弟可願聽聽為兄的過往，這其中牽扯一些大人物。」
    這次陸凡沒有拒絕，拱手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這本來就是我的願望，隻是不敢請求罷了。
    陸凡一直致力於【避開麻煩】，唯獨郭正的過往，哪怕牽扯再大也要聽。
    因為，當他避開大部分麻煩後，身邊的郭正可能就是唯一的麻煩來源。
    和自己混區別在於一個雜亂無頭緒，一個知道來源。
    相似之處在於麻煩永遠是無窮無盡，隻要入世，就別怕麻煩。
    郭正沉吟一番，將一些陳年往事娓娓道來。
    他自小就是聞名鄉裏的神童，更是以區區十二歲幼齡成為秀才。
    他的名聲逐漸傳播開來。
    三年三年又三年，郭正逢考必奪榜首，名聲一度傳到京城。
    在進京趕考那一次，有個貴人找上門來，是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兩人相談甚歡，郭正當年也是出了名的狂生，什麽話都敢說，經常惹得對方苦笑連連，直呼【好狂生】。
    在考試前夕，那年輕人說：‘你若進得前三甲，我必給你保一門好媒，讓你抱得美人歸。，
    郭正狂笑：「要娶就娶呂嬌娘。」
    呂嬌娘就是呂倩，當朝左相的閨女，也是名滿京城的才女。
    知道這事兒的眾人都以為他發癲，打趣、取笑接踵而來。
    那年輕人卻是當真了，隻不過並未說好聽話。
    「呂嬌娘好是好，可你得受你那宰相老泰山的憋屈氣，將來入朝為官定受他肘製。」
    「既然如此，還不如娶個公主劃算，反正都要受氣，不如受皇帝老子的氣。」
    郭正不屑一顧，因為外戚想當官並不容易，不利於他施展才華。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過到了郭正力奪探花那一天。
    第一名的狀元醉心修道，立誌要做劍仙，考功名是為了給十數年寒窗苦讀的自己一個交代。
    …
    皇帝惋惜之餘沒能留住此人。
    第二名的榜眼去了翰林院編修。
    做為探花的郭正自然也是去翰林院，這是前三甲必然不可少的經曆。
    然而郭正知道，自己其實有機會奪魁，達成傳說中的【三元】成就。
    蓋因在朝堂，在大殿上見到自己知己失了神，導致失常發揮。
    太子！
    自己剛結交的知己竟然是當朝太子！
    之後沒幾年，太子逐漸開始監國。
    郭正還是那個狂生，未曾收斂棱角。
    一直到左相拜托太子求皇帝將他被貶到黑石縣，經過磨礪後，才開始有了些許【官】的模樣。
    「原來，嶽父大人想保我，太子殿下也想保我。」
    郭正有些失魂落魄。
    陸凡聽出其中意味，小聲說道：「奈何皇帝不願意放過你這畢竟是人家的江山，總要替兒子把把關。」
    其實此劫已經破了一半，郭正運氣極好，遭遇賊人殺到府上大鬧一場。
    待到皇帝確定卻不是作秀，同時郭正操刀殺個血流成河，一切還會峰回浪轉。
    (本章完)
    謝頂怎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