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槐序的態度替我生氣，還是因為我沒保護好自己的臉生氣？”聶懷桑遲遲沒開口，又沒辦法撬開他的嘴追問清楚，我索性坐在鏡子前開始塗藥。
    “不說話就算了，晚上你要留下來嗎？今天是我和哥哥的生辰。”聶懷桑聽到生辰驚訝的轉過身來，搬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你生辰？怎麽不早說，我都沒準備禮物。”
    我晃了晃手中的小罐子“這不就是了，也就你知道這個，我哥哥都沒發現，他還以為我是長痘了。”
    “等我以後給你補個好的，這個不算。”有禮物收哪裏能拒絕呢？
    “不氣啦？我準備了好多煙花，等晚上我們一起去放煙花吧。”
    聶懷桑道“好，我現在就去告訴大哥，今晚住在三哥這裏。”
    屋內隻剩我一人，龍神可憐巴巴的鑽了出來“都準備妥了，你要求可真多。”
    “生辰這種大事，當然要精心準備了。乖點別讓人發現了，聶大哥可在這裏。”
    “知道知道，他凶名在外，我早就聽說了。我想和你說，我要走了。”
    “這麽突然？你不是說替我指路，當傳聲筒嗎？”龍神湊了過來“也不突然，我想了很久了。薑蕪沒有回來，你也不是他，這裏雖然還不錯，但是人太多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殺了，我準備找個深山老林藏起來。指路好說，我給你留下一片我的鱗甲，辨認方向沒有問題。想和別的妖交流你就拿鱗片劃破皮膚就好。”
    “為了說話我還要自殘？算了，走就走吧，那法器你也帶走，找個地方埋起來，就算是白瑤在陪你了。”
    龍神有些不敢相信“真的讓我帶走？”
    這有什麽好疑問的“不然呢？本來就不是我的呀。”龍神小聲道：“我還以為你會據為己有，人類大多數都是自私的家夥。”
    這明顯是有點創傷後遺症的感覺了“其實還是有很多好人的，你不要因為少部分人就不相信人了。”
    清談會
    孟瑤闡述了西域商路的可行性之後，大家都開始猶豫。
    慕容宗主道：“以往也不是沒有人去過那裏，隻是胡人野蠻狡詐，很多商隊輕則血本無歸，重則命都沒了。”
    “這方麵我倒是有個想法，由世家牽頭，與民間商販一同前往，到時賺取的錢從中分成。有經驗者也可以組建自己的商隊。”
    “分成？”仙門百家一貫高傲，到嘴的錢分給別人。不少人表示接受不了。
    慕容宗主又道：“分成說的容易，分幾成合適？按什麽分合適？怎麽保證商販不會欺詐從中謀私利。”
    孟瑤道：“這個暫時還沒有定論，各家按實際情況區分，隻拿我孟氏來說，商隊販賣所得我們三十取一，稅負照常，或者我們十五取一，稅負商販按照實際到手錢數承擔相應稅負。這兩種方案商隊可以自行選擇。另外稅負劃分了等級，一百兩才開始征繳。”
    底下一片嘩然，孟瑤又道：“據我所知，大部分世家都是十取一，稅負實在有些過重了。既要鼓勵商隊貿易，少不了要讓利於民。當然這隻是我一家之言，各位家主也可暢所欲言。”
    聶明玦道：“這倒是件好事，隻是實行起來有諸多問題，首先販賣所得這一條就無法確定。”
    有人提問題就說明是仔細思考了這件事，孟瑤笑道“大哥這個問題倒也好解決，往來貿易皆有賬目明細，進出有數，我孟氏專設了一個比部，負責清查往來貿易是否真實，在繳納稅後再次審核，如發現造假或者瞞報行為，有相應的懲治措施。具體細則，各位家主有興趣，清談會之後歡迎去參觀考察。”
    底下不少人都在猶豫，藍曦臣仔細權衡了一下這件事，確實是利大於弊，也站了出來“斂芳尊所言很有道理，西域這條路確實大有可為。”
    底下有人小聲道：“澤蕪君是斂芳尊的結義兄弟，自然幫著義弟說話。”
    “就是，我們之間非親非故，斂芳尊會好心為我們謀劃？說不準有什麽陰謀。”
    孟瑤舉杯“商路成不成，全看各位自身考量，我此次去西域所見所聞都編製成冊，各地書店均有販賣，各位也可買來仔細商討研究。”
    江澄思索到此前確實跟著孟瑤小賺了一筆，他從底層上來手段了得，這一次倒也願意相信他的話。
    “這件事不急於一時，各位也不用現在就做決定。”
    沒了正事，清談會上氛圍也輕鬆了一些，正好江澄也在，白瑤寨東麵的息烽王氏家主王欽發難道：“今日諸位都在，我有一事想問江宗主，白瑤寨遭遇天災，全寨之人身死是否屬實？”
    江澄挑眉道：“怎麽，王宗主是有什麽疑問嗎？”
    “當然，雲夢距離白瑤寨甚遠，為什麽天災之後會第一時間趕去救援？莫不是圖謀什麽，先下手為強？”
    江澄已經知道日月露華芝的存在，以為王欽是想分一杯羹“息烽距離白瑤寨不遠，卻遲遲沒有救援，王宗主不該自省嗎？怎麽現在這世道，袖手旁觀者還有理詰難別人了？”
    “你！”雖然江澄年紀尚輕，可他手上的紫電可是個凶名在外的大殺器，眼下不敢硬碰硬。王欽又道“江宗主，那不知道救援的結果是什麽？”
    江澄冷笑道：“王宗主是腦子不好使嗎？你自己說的全寨人身死，是忘了嗎？”
    “人是死了，那東西呢？”江澄眉間一冷，手上的紫電劈啪作響，問道“什麽東西？”
    王欽數年前與白瑤寨打過交道，被那兩姐妹拿著法器按在地上揍，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白瑤寨覆滅，他又對白榆白柳姐妹的法器垂涎不已，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問一問下落“哼，非要我說的這麽清楚嗎？族長和大祭司的法器扶光、坤靈，江宗主裝作不知道，莫非是想據為己有？”
    看來王欽並不知道日月露華芝，江澄稍稍鬆下口氣，麵上依舊是狠厲陰沉的模樣“我從未見過。王宗主這麽想要，不如去問問她們。”
    “澤蕪君，斂芳尊你們評評理，我的質疑有問題嗎？”江澄冷笑一聲看向孟瑤，孟瑤當然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心道恐怕自家妹妹去蓮花塢絕不是遊玩那麽簡單，白瑤寨的事也脫不了關係。
    這件事最好止於江家，不再發散，孟瑤道：“王宗主，你與白瑤寨非親非故卻處處為已故之人著想，實在大義。”這句話言外之意就是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姚宗主聽完當場笑了出來，譏諷道：“王宗主，一天天的盯著別人那點子家當，你累不累呀！”
    王欽臉上掛不住，一向公正的澤蕪君赤峰尊都沒有說話，其他人更是冷眼旁觀看熱鬧不幫他，隻能氣的瞪眼，拂袖而去。
    江澄隔空朝著孟瑤歪了歪頭，衝這位盟友表示感謝。
    夜晚，生辰宴
    孟瑤舉杯道：“祝阿妍生辰快樂！”我碰了碰杯子“哥哥也生辰快樂！還以為哥哥忘了呢，生辰這日還開清談會。”
    “我們一天生辰怎麽會忘呢？禮物給你送到臥房了，吃完飯再看。”真是心有靈犀“我給哥哥的禮物也在臥房。”
    聶明玦從懷中拿出一個銀色的纏枝花紋手鐲遞了過來“阿妍，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這個手鐲就送給你了。”
    聶懷桑演示道：“這個手鐲內有玄機，你隻要按一下這裏就能變成一把刀，和軟劍差不多，用來防身再好不過了。”
    “哇，這也太方便了！謝謝聶大哥。”
    藍曦臣笑了笑拿出一枚戒指“大哥送的禮物可是和我重了，這枚戒指也可做防身用，隻要輕輕扭動一下鑲嵌的石頭，就會彈出幾枚毒針，緊急時刻也可以自衛。”
    “謝謝藍大哥！那哥哥，等下吃完飯我想去和懷桑放煙花，不知道可不可以。”哥哥看了看我們兩個點點頭“可以，多穿一件大氅，夜裏風涼。”
    放煙花是個技術活，最重要的是要膽大。
    “懷桑，點那個，那個是山茶花樣式的。”聶懷桑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走過去“你都不敢點還準備煙花，要是沒有我你準備找誰？”
    那人可多了去了“薛洋啊，這些煙花都是他幫忙弄得。”紅色的山茶花在夜空中綻放，然後是菊花、杏花、梅花、蘭花……”
    一連點了十幾個都是花，聶懷桑問道：“怎麽全是花，你是要所有的花都開在天上嗎？”
    “對呀，這多好看，天上有花，地上也有花。”
    這是一片空地，連棵草都沒有，聶懷桑四下望了望問道：“地上哪有花？”
    綻園，臥房
    其他房間都是亮堂堂的，隻有臥房烏漆嘛黑一片，房門緊閉，附近巡邏的修士都被遣散走了。
    “肯定是阿妍做的，弄得這麽黑幹什麽。”
    藍曦臣道：“阿妍不是說了嗎，給你的驚喜。”兩人踏入房間的一瞬間，整個屋子亮了起來，到處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含苞待放。
    “怎麽弄了這麽多花？”順著花路走過去，桌上放著一個平安符，底下的紙條歪歪扭扭幾個字寫著“歡愉且勝意，萬事皆可期。”
    “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從哪裏抄來的這句話。”孟瑤喜滋滋的拿起平安符，刹那間，本來含苞待放的花朵齊刷刷綻放。屋內的人仿佛置身花海，藍曦臣眼睛亮了一下笑道：“阿妍這禮物真是費了不少心思，連我的禮物都比下去了。這枚平安符來自姑蘇的萬佛寺，需要不靠外力爬上九千多層的石階，虔心禱告三拜九叩才能求來。”
    “萬佛寺？”孟瑤猛然間想起來，蘇涉曾經送來的舒筋活絡的藥膏，原來是因為這個。
    “看見這個，我的禮物恐怕要拿不出手了。”藍曦臣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個錦盒，說道：“恨生還缺少一個劍穗，我就親自挑了一個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恨生纏於腰間，此時解了下來交到藍曦臣手中“喜歡，二哥送的怎能不喜歡？那勞煩二哥親手戴上了。”
    藍曦臣係好劍穗，理好垂下來的流蘇，認真道：“席間一直沒有說，阿瑤，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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