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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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丟下這句話,身體也便化作了一團黑霧,向著山脈之外飄去。
“閣下等等!”
有人出聲,想要挽留他,可他離去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減緩。
這處山脈裏,不隻一個位置的人看著那團遠去的黑霧皺眉。
待天光徹底隱去,沉凝的黑再次擁抱住這一片山脈時候,各種細微的波動傳出又隱去。
卻是先前匯聚在這一片山脈裏的人都趁著夜色遁走了,獨將空寂荒蕪的山脈留在了最後。
帝都洛陽裏的幾處深深門戶中、巍峨帝城裏的連綿宮殿裏、無盡重疊的大小陰域深淵所在
這方天地裏的許多地方,都有一道道身影沒入後隱去不見。
“回來了?”
當一道身影悄然沒入一處門戶時候,原本讓他安心的孤冷中,陡然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那道身影停下往某處位置遁去的動作,覷了一眼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應了一聲“嗯,回來了。”
“說的到底是什麽事?”
一豆淒白燭火亮起,勉強在室內的黑暗中撕出些地盤來。
那站著的身影不動,隻道“還能是什麽事?就是那近來帝都洛陽裏名頭極為響亮的孟彰小兒啊”
那坐在燭火旁邊的身影抬起眼,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孟彰?他們不想讓他長成?”
“看你這話說的,你該問這天下,到底有哪個,願意讓那小兒長成!你該問,這天下,到底有什麽人,能夠按捺得住那份天資和氣數的誘惑!”那道才剛歸來的身影也不站著了,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坐在燭火旁的身影沉默了一瞬。
“你們都在擔心,那孟彰的出現,並不僅僅隻代表著他個人,還代表著某個時代浪潮的降臨?”
才剛坐下的身影聽得這句話,很有些好笑“你以為隻有我們?嗬。你就沒想過,你為什麽會對那孟彰小兒的事情這麽上心嗎?”
若不是警惕,若不是防備,若不是小心,他會那般關注那孟彰小兒?不過是一個小兒罷了,值當他如此?
燭火旁的那道身影目光微沉“大勢是阻擋不住的”
“你當他們誰是傻的?那些個人,他們誰不知道這一點?”屋裏的另一個人翻了個白眼,道。
燭火旁的那道身影陡然抬起目光“等等,你這話是不是別有意思?”
“什麽別有意思?沒有的事!”屋裏的另一個人斬釘截鐵地道。
“你且實話告訴我,這一趟的那些人裏,你覺得有多少,是真的要對那孟彰出手的?”燭火旁的那道身影看定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聽到這個問題,卻是悄然來了精神“有多少?這個問題嘛”
那坐在燭火旁的身影有些氣,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但屋裏的另一個人也不懼他,反而甚為理直氣壯“什麽意思?我大老遠跑了那麽一趟,一路費盡心思遮掩躲藏,好不容易才得了那麽點收獲,你不會隻想著幾句話就將消息帶走吧?”
那坐在燭火旁的身影語氣一滯“你想要什麽?”
另一人笑了起來,好整以暇地反問“你覺得呢?”
“《千金方》?可以,借你翻閱半個月。”那坐在燭火旁的身影沉吟一陣,終於緩慢開口。
屋內另一人的眸光閃了閃,卻很快隱去。
“半個月?不行!至少一個半月。”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一時氣結“一個半月?你想得太好了!”
那另一人隻是笑,並不在意他的語氣。
“一個月!不能再多了!”那坐在燭火旁的身影沉了沉心神,緩慢說道。
“一個月”另一個人沉吟開口,似乎還在猶豫。
但那坐在燭火旁的人卻完全不接話。
另一人見得,也知道這大抵就是底線了,他若是再不鬆口,接下來隻怕是一拍兩散。
“一個月就一個月,但除了《千金方》以外,其他的藥書和醫書也得可以讓我借閱。”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抬眼看了過來,另一人迎著目光望過去,身形無有一絲晃蕩。
“可以。”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最終道,“但隻能是基礎的藥書和醫書,更珍貴的沒有!”
另一人笑了起來。
“真正要對孟彰那小兒出手的,大抵會有三方”
“一個,是那些藏在陰溝裏心思惡毒的鼠輩。”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微微頜首“他們會出手,不意外。”
那些鼠輩最愛的,就是摧毀天驕。不論是生前,還是陽世,那幅死性就是改不了!
很多時候,那些鼠輩想要的,壓根就不是從天驕隕落過程中獲得的什麽好處和利益,而是純粹就摧毀天驕的快慰。
“再一個,是帝城裏的某些司馬氏族人。”
某些司馬氏族人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再頜首“因為司馬慎?那倒是不奇怪。”
“最後一個,是帝都裏的某些世家。”
燭火旁的那道身影聽得,就有些沉默。
說起來
雖然他的家族沒有打算真的出手,但何嚐又不是藏了一點這樣的心思呢?
“誰家都想要讓自己家族安安穩穩,都想要讓自己的家族永遠高高在上”不奇怪。
隻是那最後的半句話,坐在燭火旁的他張了張嘴,卻總是沒能自然說出口來。
“我想知道的,不隻有這些。”他最後說出口的,是這樣的一句話。
“《千金方》的一個月翻閱期限,可沒有那麽便宜。”
屋裏的另一人沉默了一陣,張嘴往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一連說了七、八個名字。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聽著,心情很有些複雜。
一個個地牢記在心裏後,他抬眼,看向靜默坐在另一邊廂的人,跟他再次確認“你確定是他們?”
另一邊廂的人隨意點頭“你們若不是知曉我有這份能耐,又怎麽會將這件事交給我去辦?”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沒有搭理他,他再次回顧了那名單後,眸光有些微的沉。
另一邊廂坐著的人換了個姿勢,然後又抬眼看他。
打量得他一陣,那人問道“怎麽?可是發現了什麽?”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掀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隨後忽然一笑,問他道“你想知道?”
屋裏的另一人撇了撇嘴,心裏暗下罵了一聲小氣。
但他麵上卻是不顯,更隨意地擺了擺手,似乎壓根沒有將這事情放在心上。
“你愛說不說,誰稀罕知道這個?”
反正,總還是世家和皇族之間的那點相互算計。
這麽多年旁觀、偶爾摻和一二,他都已經習慣了。唯一倒黴的,大抵就是那個孟彰小兒吧。隻因自家身上的那一份天資、氣數,就成為了旁人攪動局勢漩渦的棋子
“除了這些呢?”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不理會他的態度,又抬眼看過來,繼續問他。
“除了這些以外,”那另一個人失了興趣,隨意又乏味地開口道,“約莫就是道門那幾家法脈都在準備混水摸魚的事了吧。”
“哦?”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催問,“具體的呢?更具體的,到底是他們中的哪些支係?”
那另一個人維持著最後一點耐心,又給出了幾個名錄。
坐在燭火旁的人默然聽著。
待盡數默記下以後,他重又問道“可還有其他的發現?”
其他的發現?
聽得這個問題,那屋中的另一個人神色有些奇異。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看得分明,隻用目光看定了他。
那另一個人回過神來,迎著對麵望來的視線道“我其實也不能確定,隻是隱約有些感覺。”
“什麽?”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終於開口。
“我覺得,”另一個人沉吟著開口,“那些陰神”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目光更往身側燃起的燭火看過去。
慘白淒冷的燭火在燭台裏安靜燃燒,渾然不見任何異樣。
那道身影這才悄然放鬆下來。
屋裏的另一個人顯然也知道這一盞燈燭非是尋常之物,待觀察過燈燭的狀態後,他才悄然鬆了口氣,繼續將含在嘴裏的那半句話吐出。
“這一次可能也混了進去。”
那道坐在燭火旁的身影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你是說”
迎著投落過來的目光,另一個人點了點頭。
“我是有這種感覺不錯,但到目前來說,還不確定真假。”
他隨意收回目光“所有我發現的、覺得可疑的信息我盡都說予你聽了,你以及你背後的那人、那家族,到底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出了問題”他道,“你們別找我,找我我也不認的。”
坐在燭火旁的那道身影靜默許久,終於擎著燈盞站起,走出屋子去,將另一個人留在這屋舍裏。
另一個人壓根就不在意,他陡然伸手,接住一枚不知從哪個方向彈射出來的玉令。
這枚玉令極為簡單,除了一個“藥”字篆文外,再無旁的紋飾。
它上麵甚至沒有殘留一點他人的氣機。
沒有紋飾、沒有氣機
倘若不知這枚玉令的根底,不知道這枚玉令的用法,那麽任是誰來,對著這一枚玉令,怕都是不知道該怎麽去使用。
“還是這麽的謹慎。”嘟噥歸嘟噥,被獨留在屋舍裏的那個人小心地摸索了這枚玉令一陣,最後歡喜又小心地將它收起。
“《千金方》”
“終於是能窺見一二了。”
擎著慘白淒冷燈盞的那道身影兜兜轉轉,不知穿行過幾處陰域,轉換過多少到氣機遮掩,終於在天初亮以前,走入了一方堂皇陰域之中。
堂皇陰域的正堂處,有人守著燈,翻著書頁靜等。
聽得外間的動靜,燈下的人停下動作,抬眼看過來。
擎著燈盞的那道身影手往前一舉,燈盞上的那點慘白淒冷燭火飄飄蕩蕩著落向陰域中`央的那一處燈盞,沒入燈台中與燈盞中的燈燭匯成一豆。
將空蕩蕩的燈盞收起,站著的那人肅容抬手,恭敬與中央處的那人一禮“郎主。”
那郎主平靜頜首,隻問道“可有收獲?”
那人不敢叫燈下的人久等,連忙便將剛得到的消息盡數說道出來。
那手指仍然撚著書頁的郎君垂眼思量一陣,最後隨意頜首“原是這樣。”
那站著的人往上方覷了一眼,悄然擰起了眉關。
“吩咐下去吧,這段時間,多留意著些帝都裏的動靜,上到帝城,下到平民的那些小陰域,都看著些,莫要疏漏了。”
那站著的人連忙應得一聲“是,郎主。”
坐著的郎君漫不經心地轉回目光,重新落定在手上的書頁裏。
“你有疑問?”
聽得上首落下的這句輕飄飄問話,站著的人心神陡然清醒。
他原是想要搖頭的,但目光往上飄了飄後,卻是停住了動作。
垂下目光,他問道“郎主好像”
“並沒有太擔心?”
那郎君輕笑了一下,問“有什麽好擔心的?”
擔心
站著的那人吞咽了一下口水,順道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回去。
擔心郎君自己連同家族裏的兄弟,也會被拽入這一趟渾水之中。
那郎君抬眼,送了一道眼神過來。
“你莫不是真以為他們那事情能做成吧?”
站著的那人一愣,不明白上首主君的這一說法,到底是怎麽來的。
“越是精密、巧妙的布置,”上首的郎君收回了目光,“就越是容易出問題。”
因為其中的環節、調動的人手不在少數。而這些環節和人手裏隻要任何一環出了些許紕漏,都必定會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倘若出手的人,能做到齊心協力到也罷了,可問題是”
那些人的心思太雜,也太多了。
心思不一、身份不一、目的不一的一群人,要湊在一處大手筆對一個人動手,真的有那麽容易成功?
說不定。
“這會兒,就已經有人在打著旁的主意了。”那上首的郎君說完,又是一笑,看向站著的人道,“可莫要忘了,孟彰身負陰世天地氣數,又有陰神在側旁看顧”
“哪有那麽容易成功的?”
“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那站著的人想了想,也是有些無言。
燈下的郎君翻過一頁書紙。
他隨意在書紙上瞥得一眼,笑了起來。
那站著的人很有些不解,但燈下的郎君也沒再說什麽,隻笑著看書紙上行事看似荒唐卻總能處處順遂心意的郎君,片刻沉默。
“時運”上首的郎君終於開口道,“可沒有那麽的簡單。”
時運,沒有那麽簡單?
下首站著的客卿一遍遍咀嚼著這樣一句話,心裏隱約明白了什麽。
可是在那一點明悟生出的同時,也還有另一重困惑伴隨而起。
“郎主”他猶疑著開口。
上首的郎君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你是想問,各家各方是不是也明白時運的厲害?”
“你還想問,如果他們都是心裏知曉,眼裏明白為什麽他們還要謀劃著對孟彰出手?”
下首站著的客卿對著上方拱了拱手“請郎主解惑。”
上首的郎君斟酌著用詞,少頃後,他卻是一笑,選擇了直接。
“因為啊他們不想要接受那樣被預見的未來啊。”
時運如何?天地如何?
站在高處的他們,全都是修士。
修士修行,偉力歸於自身。
修士,與天地合一的同時,又與天地割裂
修士,最不甘願的,就是認命。
孟彰隻單憑時運就想要壓過他們,讓他們乖乖接受衰落乃至消亡的命運?
可能麽?!
上首的郎君說完話,也有一瞬間的怔忪。
如果輪到他時運不濟,須得他來成為另一個人步步高升的墊腳石的話
他也沒有那麽容易接受現實。
人,或者說,生靈本就需得有這樣的一口氣。
不然,與草木何異呢?
郎君合上書頁,很有些索然。
下首的客卿見得,也有些無言。
默然站得一陣,他對上首的郎君拱手一禮,悄然退了出去。
蒼白的晨光從天邊照亮,點亮了這一片灰蒙陰冷的天地。
客卿在台階上站了一回,望著那天穹,望著天穹上一點點升起的蒼白陰日。
“孟彰嗎”
燈下的郎君寂然坐了一回,便也離開了這一方陰域。
回到宅邸簡單梳洗過,那郎君就聽見側旁守著的侍婢回稟。
“適才小郎君遣人來問郎主呢。”
那郎君笑了笑,問道“阿紳他問什麽了?”
“小郎君問,今日是不是能同郎主一道去往太學?”
郎君眼底的笑意漸濃“看來阿紳這是真有事要求我啊。”
侍婢隻笑,並不插話。
概因她心裏明白,這不是她能夠接的話。
“大抵還是因為他的同窗吧,”郎君道,轉身往外走,“你往阿紳那邊走一趟吧。就說”
侍婢垂首靜等。
“就說,如果阿紳願意陪我一道坐牛車,而不是坐馬車的話,那自然是可以的。”
郎君說這話的時候,麵上眼底俱都是笑意。
侍婢仿佛也想起了府上小郎君這段時日以來對牛車的排斥,也不禁小小地彎了彎唇角。
“去吧,別讓他等太久。”郎君最後吩咐得一句。
侍婢福身一禮,領命退了出去。
郎君在廳堂處等了等。
也沒有讓他等太久,就有一道委委屈屈的聲音從廳外傳了進來。
隨著聲音一道過來的,還有王紳的身影。
“大兄。”他很有些委屈,“我來了。”
王璿笑了起來“很好。”
他頜首,率先站起,往外走去。
“那就走吧。”
王紳跟了過去。
“大兄,我們今日還是坐馬車怎麽樣?牛車實在是有點”
王璿隻聽著,卻還是領著王紳上了駛來的牛車。
坐在牛車上,王紳很有些別扭。
王璿看他一陣,說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現在下車換乘也還來得及。”
王紳幽怨看了王璿一眼,卻是坐直了身體。
“誰說的!”他辯了一句,“我很習慣牛車的。”
不過是牛車而已。
“我往常也常坐的。”
王璿笑看著王紳一陣,到底是收回了目光。
沒了王璿的目光,王紳輕鬆了些。
坐了一陣,他小聲給王璿傳音“大兄,家族裏,是不是得到什麽消息了?”
“什麽消息?”王璿隱了笑意,隨意問道。
王紳有些著急,但還是按捺住心緒,耐心跟王璿細說“就是,就是孟彰的消息”
王璿搖頭,給王紳傳音道“孟彰這會兒都還未出關,我往哪裏去打聽他的消息?”
王紳臉色一滯,卻搖頭道“不是他現下的狀況,而是這帝都裏的,關於他的聲音。”
王璿這才又轉了目光來細細打量王紳。
王紳很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坐定了,迎著自家大兄的目光。
王璿問“你從哪裏得來的風聲?”
王紳察覺到王璿話語裏未曾顯現的寒意,連忙跟王璿辯解道“沒有人特意將話傳到我耳邊,是我自己看的。”
說到這裏,王紳很有些委屈。
“我有眼睛。”
王璿沉默一瞬,看著王紳道“你這是在告訴我,你以前沒有長眼睛?”
“呃?”原本還在王紳胸膛中激蕩的委屈陡然一滯,小郎君愣住了。
王璿壓下升起的笑意,平平淡淡地看著幼弟。
王紳索性耍賴“大兄。”
王璿終於不再按捺,他掩唇笑了起來。
“果真還是小孩子”
王紳頹然坐在牛車上,低頭不看人。
“放心。”王璿有些心軟,跟小郎君道,“孟彰可沒那麽容易出事。”
“真的?”王紳一時坐直身體,抬頭看向側旁的長兄。
王璿肯定點頭,說道“他好著呢”
雖然王璿這話半數是猜測,無有任何實據,但不得不說,他確實是說中了。
孟彰現在真的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他抬起手,手指上一縷淨白靈光幽寧冷寂。
看著這縷淨白靈光,孟彰麵上笑意漸濃。
順遂著他的心意,他手指動了動,然後那縷淨白靈光也跟著晃動。
天光撞在淨白靈光上的那瞬息間,瑰麗至極、絢麗至極的華彩顯現又隱去,停在孟彰手上、映在他心裏眼裏的,仍然隻有這一縷淨白靈光。
“這便是我修出的玄陰靈妙幻光了麽?”孟彰低低問。
少頃後,他笑著頜首。
“這便是我修出的玄陰靈妙幻光。”
他收回手指,那縷淨白靈光卻停在原地。又在下一瞬,靈光拉伸延展,化作一件輕薄紗衣,罩落在孟彰身上。
紗衣上身,孟彰的氣機一陣凝滯後,竟開始上上下下地波動起來。
氣機上揚到至高處時候,一縷縷的神識從孟彰周身向著四下蕩開;氣機沉落到至低處時候,孟彰周身氣息單薄,沉浮不定。
孟彰自己體悟一陣,很有些滿意。
“這遮掩的效果不錯,倘若不是我自己修出的,便是我來,想要窺破這些遮掩與擬化,望見其中的真實,也沒有那麽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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