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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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惠郎君沒有接,連番躲著謝遠的手。
    “給了你的。”
    旁的話一句沒有,就這一句,這位郎君似乎也不在乎謝遠能不能明白領會到他的意思。
    謝遠堅持了幾遍,愣是沒拗得過他,隻能拿著東西站在原地直直瞪著他。
    柳惠郎君覷了那東西一眼便即轉回目光,隻看孟彰:“你跟我來。”
    謝遠腳步動了動,抓著東西就想要跟上去。
    那柳惠郎君一道目光掃過來,謝遠整個人就停住了。
    “我不能去”他問。
    柳惠郎君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也隻問他:“你想一起來”
    謝遠坦然點頭。
    “那你也一起。”柳惠郎君說著,繼續提著手中的燈,領著他們兩個往裏走。
    孟彰和謝遠兩個人都跟了上去。
    行進之中,謝遠還不忘將剛才柳惠郎君塞到他手裏的東西展示給孟彰看。
    “這是……”哪怕這小油鋪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孟彰還是很快認出了那東西,“河神殘籙”
    那是一枚石青隱著水色的貝符。其上纏繞著的濃重水道道韻明晃晃地昭示著它的身份,絲毫不容旁人錯認。
    謝遠頜首,拿著貝符的手又晃了晃,無聲地詢問孟彰一個問題。
    這玩意兒,要怎麽處理
    孟彰看了看那貝符,又看看往前走著的柳惠郎君,笑了一下,對他點頭示意。
    既然是柳惠郎君這位友人給他的,那自然就該是由得他自己處置的啊。不論是要將它拿出來,還是繼續收著,都隻由著謝遠自己的意思。
    謝遠的目光一低,看著手中的貝符,很有幾分煩惱。
    然而他還是理解了孟彰和柳惠的意思。無奈地笑了一笑,他點頭,將貝符直接收入袖袋裏。
    “我明白了。”
    應該是察覺到了後麵謝遠的動作,走在前頭的柳惠郎君腳步似乎都更輕快了些。
    “到了。”
    到柳惠郎君停下引他們入座,孟彰才放心去打量這一片小小的陰域。
    這方小陰域隻是尋常的一個院子,院子裏無甚意趣,簡單地堆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孟彰看著那些鑷子、小刀,一時很有些凜然。
    謝遠先開口問道:“不會太打擾你嗎”
    他比孟彰了解柳惠,知曉這一個看著尋常甚至是簡樸的院子對於柳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
    柳惠家族傳承雖久遠,但卻不是一路順遂的。他們家經曆過幾次災劫,家傳的許多東西都或是遺失或是殘破,所以為了保存這些家族傳承,他們家族的郎君代代都有人鑽研修複的技藝。
    柳惠就是他們家族中修複師中的一個,還是修複技藝相當精妙的那一個。
    而作為承擔著修複家族傳承一部分責任的修複者,柳惠最為看重的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修行陰域,而是他進行修複工作時候的這一方小院子。
    往常時候,這地方就隻有柳惠自己能待的,外人鮮少能夠逗留。但這會兒,柳惠就直接帶著他們兩個進來了……
    柳惠搖搖頭,說道:“不會。”
    謝遠盯著柳惠郎君看了一陣,暗自歎得一聲,最後對孟彰點了點頭。
    柳惠郎君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孟彰笑了笑,在座上坐得端正。
    柳惠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同他表明態度和立場,他很明白。他更明白的是,哪怕他已經坐在了這裏,真正的決定權還是在他手上。
    柳惠交付出來的,隻是他自己以及整個柳氏一族的誠意而已。
    謝遠看了看孟彰,又看了看在另一邊坐定的柳惠郎君,默然一陣,開始收斂自己的氣機。
    罷了罷了,他這一趟也隻是做個引見的,最多就再兼一個見證者。旁的,就都由不得他。
    柳惠郎君在原地幹坐了一陣,剛張了張嘴想要說話,視線又掃過光禿禿的桌麵,想起了什麽,笨拙地從隨身的小陰域裏翻了翻,才取出一副茶具來給孟彰、謝遠兩人上茶。
    謝遠不由得低了低視線,有些無奈。他眼角餘光瞥過孟彰麵容上,見他沒有什麽異色,才暗下鬆了口氣。
    “……茶點果點,”柳惠郎君在他自己的隨身小陰域裏翻找一陣,都沒找到合適的,當即就想要從座中站起,去外間另尋了來,“你們且等……”
    最後還是孟彰叫住了他。
    “不必客氣的。”孟彰道,“我們先說話也一樣,待下回過來時候再嚐一嚐柳郎君家中的茶點果點就是了。”
    孟彰的誠摯成功安撫住了有些煩躁的柳惠,他鬆了口氣,重新在座上坐好。
    可饒是如此,柳惠郎君也還是不忘直視著孟彰的眼跟他承諾,“那等你們下次過來的時候,我請你們吃好吃的果點和茶點。”
    孟彰笑著頜首。
    得了孟彰的應答,柳惠郎君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
    “那我們就來說正事吧。”他板起了臉,極為認真地道,“我知道你們過來是為的什麽,來看看這個。”
    一麵說著話,這位郎君一麵將一塊尺見長、兩尺見寬、一尺厚的白玉取了出來,放在人中間處的案桌上。
    那白玉落在案桌上的那一個頃刻間,不獨獨是孟彰,就連謝遠,都聽到了一陣陣悠遠的翻潮聲響起。
    謝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著在那塊白玉上。
    “龍紋玉書”
    仔細打量著那塊白玉上不甚明顯的紋路,孟彰問道。
    柳惠木愣板直的麵容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
    “不錯,就是龍紋玉書。”
    他腰背仍舊坐得筆直,和方才比起來沒有什麽不同,但他的眉眼、言語之間卻也在這頃刻間多出了幾分驕傲。
    “這一陣子以來,我就是在忙活著修複它。如今勉強算是有了點成效。”
    頓了頓,柳惠郎君跟他們說道:“雲藍和商老先生,就是為了這個,才指點著你們過來的。”
    謝遠這時候也已經徹底明白了。
    他看了看那塊白玉,又看看坐在那裏賞玩也似地打量著白玉的孟彰,細細思量一陣,仍舊是沒有做聲。
    “他們或許是為著這個才指點我們過來的,但這部龍紋玉書到底要怎麽處理,卻仍是得由郎君來做決定的,不是嗎”孟彰道,“畢竟郎君你才是它的主人。”
    柳惠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一句話,他愣了愣,竟是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之間,他那不自知地帶著點求助意味的目光就落到了另一邊始終沉默旁觀的謝遠身上。
    謝遠隻是笑著迎上他的視線,給他無聲的支持。
    柳惠有些明白,又似乎仍舊有些迷蒙。
    半餉後,他跟孟彰說道:“我確實是個珍寶修複師,但我所看重的,始終都是在修複珍寶過程中所收獲的成就感、滿足感以及在那頃刻間窺見曆史、浸潤歲月的奇妙感覺。最後的成品要怎麽處置……”
    他搖了搖頭:“卻不是那麽的重要。”
    說完這一句話的柳惠郎君像是拂去了眼前的塵埃,又恢複了最初孟彰看見他時候的木訥模樣。
    “你想要它嗎”柳惠看著孟彰問。
    孟彰也很明白,隻要他點頭,這份龍紋玉書就真的會屬於他。
    甚至都不需要他付出什麽東西來換取。
    他的目光一時又落在了那塊白玉上。
    “這份龍紋玉書……它內中記載的,到底是些什麽”
    孟彰很認真地問。
    他不衝動,也不貪婪,隻是謹慎地收集更多的信息。
    柳惠果然也知道。
    “它嗎它上麵記載的,是一份地圖。”柳惠回答他,竟是不見有多少遲疑。
    “地圖”孟彰問,“什麽地圖”
    柳惠回答道:“是一處龍王別宮的地圖。”
    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更仔細地跟孟彰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塊龍紋玉書上所記載的龍王別宮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又坐落在什麽地方,剩下多少東西,但它確實是一處龍王別宮。”
    孟彰細看著那塊白玉,緩慢點頭。
    “你想要它嗎”柳惠又一次問道。
    孟彰認真想了想,搖頭道:“不了。”
    柳惠看他一陣,似是在確定些什麽,最後他也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就將這份龍紋玉書給收了回去。
    謝遠看了看空蕩蕩的案桌,又看看一臉平靜自然的柳惠和孟彰兩人,不知怎麽地,竟覺得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他心思慢了,還是他沒跟上
    怎麽他到這會兒了,竟也還沒弄明白他倆是什麽個心思的
    還沒等他梳理清楚境況,那邊廂才剛剛將一份龍紋玉書收起來的柳惠竟又掏出一個東西放在了案桌上。
    東西確實是被取了出來,且就擱在案桌上,但柳惠沒有收回手。他的五根手指正虛虛搭在那東西的上方,將那東西的氣機盡數鎮壓,不曾往外泄露出分毫。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先問一問小郎君。”
    這時候,柳惠又開口了。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對麵孟彰的眼,不曾錯過他麵上眼底的一點異色。
    這位郎君此刻無比的認真,以至於孟彰竟在一瞬間生出了些錯覺。
    以為自己也被擺放在這位珍寶修複師麵前、等待著這位珍寶修複師尋找到且窺破他根底以便其修複的錯覺。
    孟彰眉眼不動,輕易將這種錯覺鎮壓下去。
    “郎君且問。”他道。
    柳惠郎君果真便問了。
    “對於這天地間的異類……小郎君怎麽看”
    異類,不是異族。
    孟彰將這位郎君的問題關鍵聽得清楚明白,絕對不曾弄混。
    “異類……”孟彰眸光一動,隱去歎息,回答柳惠郎君道,“我對此間天地中的諸多異類認知不足,可能沒有辦法給你一個答案。”
    “起碼在眼下,是這樣的。”孟彰最後補充道。
    柳惠不覺得奇怪,他點頭:“我理解。”
    不獨獨是他,任何一個人在這裏,聽孟彰這話語也都能夠輕易理解。
    孟彰再是天資卓絕,也不過是個不足十歲的小童而已。
    家事、族事、人情、世情、學業……這些東西已經塞滿了他空餘的時間,也還有更多的相關知識繼續等待著被學習,他哪裏來的時間,去了解那些暫時還不重要的東西
    然而,即便柳惠能夠理解,他還是想要先從孟彰這位小郎君口中得到一個相對明確的答複。
    有些時候,不了解其實也是一種好處。
    因為不了解那些恩恩怨怨,就不會被那些恩恩怨怨所幹擾,就能更清楚地看明白他的本意不是嗎
    柳惠無比誠懇地又問了一遍,然後道:“什麽態度都可以,我想聽一聽。”
    謝遠看了看柳惠,再次收回目光,隻做旁觀。
    孟彰定睛看柳惠一陣,沉默片刻,方才緩慢道:“異類也是天地所生養,這方天地自然也該有他們的生存空間。”
    存在即是合理。那些異類都已經在這天地間存活不知多少年月了,難道孟彰還要花費莫大的力氣去清理他們,將他們給盡數打殺了嗎
    沒有這樣的道理。
    “萬類霜天競自由,”孟彰道,“我炎黃族群也隻是這天地萬類之一,隻要沒有人來招惹我們,我們自然是安心生活,但如果……”
    孟彰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如果真有誰當我炎黃族群是好欺負的,那就對不起了。”
    柳惠認真想了想,也是點頭。
    孟彰目光一抬,卻是也來詢問柳惠:“柳郎君,我也有兩個問題,想要看一看你們的態度。”
    柳惠麵上不見異色,隻道:“你問。”
    “龍書柳氏一族是否還是炎黃一脈”
    孟彰目光落下,從柳惠的眼落到了柳惠腰間垂掛著的一柄銅質小刀。
    那銅質小刀沒什麽稀奇,其上光禿禿的甚至連一絲烙紋也沒有,但其上纏繞的氣機,卻是古樸而厚重,飽浸著歲月的氣息。
    那其實也是一枚身份徽記。
    有這柄銅質小刀在,不論柳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修為、什麽樣的來曆,他也能完全代表龍書柳氏一族。也所以……
    坐在這裏直麵孟彰的,並不隻是一個柳惠郎君,還是龍書柳氏一族。
    曾經聯結龍族與炎黃族群的龍書柳氏。
    聽得孟彰的問話,柳惠郎君的目光也隨著孟彰的視線垂落下去,看見自己腰間的那柄銅質小刀。
    他空餘的另一隻手將銅質小刀抬起解下,也放在案桌上。
    “龍書柳氏永遠是炎黃人族。”他平靜道,話語間沒有任何的漣漪,就仿佛隻是在陳說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定論。
    隨著他的話語出口,那柄擺放在案桌上的銅質小刀周遭一陣氣機晃動,虛空映照一幕幕光影。
    那光影中,有披發赤足穿獸皮衣的人繞著篝火忙活,有麵帶微笑挺直背梁站在異獸之中的人侃侃而談,有束發穿麻衣的人在祭台下首陪同首領祭祀族群圖騰……
    那光影中映照的人沒有察覺到外間的窺視,仍自忙活著他們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他們的狀態不一、麵色不一、做著的事情也似乎各有不同,可是他們的眼底映照著的神采卻始終沒有動搖。
    那是他們作為人、作為自己的堅定。
    他們從不曾質疑過自己作為族群一份子的身份,也從不為族群的處境、外族的光鮮而動搖。
    待到一切光影平息,那柄銅質小刀仍舊安靜地躺在人中間的案桌上。
    柳惠郎君問:“你還要再確定一下嗎”
    很簡單也很純粹的一個問題,沒有沾染旁的情緒,一切都隻是表麵上的意思。
    孟彰麵上眼底帶上了笑意,他搖搖頭:“不必了。”
    柳惠郎君就道:“那還有一個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麽……”孟彰道,也有一瞬的遲疑,但旋即他就斬去了那不相幹的情緒,重又看定柳惠郎君,問道,“未來數十年間族群內部大概會出現激烈的動蕩,你這一次來見我,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求助的嗎”
    柳惠郎君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
    孟彰看他,態度更認真了些。
    柳惠郎君似乎是又仔細想了想:“我們聽聞陰世陰神將要正位,所以有點擔心,想要看一看族群內部的境況。”
    孟彰沒有說話,繼續聽著,倒是另一邊廂一直旁觀幾乎將自己當不存在的謝遠有些不安。
    他張了張嘴,但隻是片刻就重又閉上。
    罷了罷了……
    往左看過主位上的柳惠郎君,又看過更左邊的孟彰,謝遠到底是繼續坐在他自己的席位上,沒有避開。
    該他知道的,他正在了解;不該他知道的,他也正在聽著,這會兒再提避開,是不是太遲了
    何況現在談論起這件事情的兩位,一個孟彰一個柳惠,他們是誰都沒有提點他避讓,那就意味著他聽一聽沒甚關係。
    都如此,他還避讓個什麽勁兒
    “陰神正位,地府出世,輪回自也會一同歸入那些陰神手中。”柳惠這會兒正一錯不錯地看著孟彰,沒有放過他的所有情緒波動,“一旦輪回正式顯化天地之間,人族族群與異類之間的隔膜便也會出現破綻……”
    “這其中激蕩起的漣漪與波瀾,你可曾想過該怎麽應對”
    柳惠這個問題完整問出的時候,那柄銅質小刀上的氣機在一次波動起來。
    流轉的光影之中,那些原本專注己事的人影也都個個轉了目光來看定孟彰,就仿佛他們此刻真的從那遙遠的過往光陰中投來視線,等待著他的答案一樣。
    孟彰思量一陣,一字一句回答他道:“做人做的事,就是人。”
    很簡單的一句話,語氣也平常得緊,幾乎沒有太過沉重的聲調,但這句話落下,就似乎是一塊隕石落在汪洋中,在人族的氣運中蒸騰起大片大片的迷霧。
    一時間,更多的目光從各處或是隱蔽或是顯眼的地方投來,循著冥冥的感應開始鎖定異變的源頭。
    隻是還沒等這種鎖定落到實處,韻天成的書典從人族族群氣運中樞所在飛起,將其中因果盡數遮掩去。
    孟彰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目光動了動。但他很快又將目光收回來,隻看著麵前有些木訥的柳惠郎君。
    “做人做的事,就是人……”
    柳惠郎君將孟彰的話重複了一遍,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那不做人做的事的那些人呢”
    這個問題初聽比較拗口,但不論是孟彰還是謝遠,也都聽明白了柳惠郎君的話。
    謝遠麵色有些古怪,看向了孟彰。
    孟彰卻隻是笑,未曾正式回答。
    柳惠郎君也僅僅是再看他一眼,並未勉強他。
    孟彰可以定義自己所認知的人,因為那代表著他對族群的人的認同標準,但他不能去否定。
    現在的他還沒有這個否定的資格。
    這是其一。
    其二,即便現在還不曾代表著什麽,隻單單代表著他自己的孟彰小郎君,在麵對複雜而龐大的族群時候,也仍舊需要萬分謹慎。
    柳惠郎君最後挪開了他的手掌,讓一直被遮擋住的物件顯露在孟彰的眼前。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銅鈴。
    孟彰眼睛足夠明亮,幾乎隻是一眼,就已經將那銅鈴鈴身上滿滿當當的異類徽記給盡數印在了腦海之中。
    “這是”
    柳惠郎君看著這枚銅鈴,說道:“這就是萬族盟鈴。”
    “萬族盟鈴……”孟彰眯著眼睛重複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些簡單的記錄。
    然而,即便隻是零星的丁點記載,也已經足夠讓孟彰明白這一枚小銅鈴的重要之處。
    萬族盟鈴,是人族或者說是炎黃族群漸漸壯大期間與各個異族盟誓結交所留下的憑證。手持萬族盟鈴的人,可以通過當年族群與各異族之間的盟約與各異族來往、談判,以此處理萬族與炎黃族群的諸般事宜。
    說得更簡單更明白一點的話,那麽這一枚小銅鈴,其實就相當於外交憑證。
    拿著它的人,幾乎就等同於炎黃族群的外交官了。
    記起那些內容以後,孟彰瞪著這一枚小銅鈴,久久沒有動作。
    柳惠郎君也不著急,他道:“不錯,這就是萬族盟鈴。”
    頓了頓,柳惠郎君道,“看來,小郎君你確實聽說過它,但是對它也沒有多少了解。”
    “你不用太過擔心,”他道,“萬族盟鈴確實能在異族麵前代表我炎黃族群,但就像是那些官職一樣,這萬族盟鈴也是分有不同品階的。”
    “而,不同品階的萬族盟鈴,所能代表的炎黃族群份量也不一樣。我手裏的這一枚……”
    柳惠郎君一麵說著,一麵將這枚小銅鈴往孟彰麵前推送。
    “也就能夠代表龍書柳氏而已。”
    聽著這句話,孟彰都還沒有做出反應呢,那邊廂的謝遠的臉皮就已經開始抽動了。
    也就能夠代表龍書柳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