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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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潺潺,細小的魚兒溜進石頭縫不出來了。小溪邊上,黃色的野花隨風搖曳,一隻蝴蝶翩翩落下,又翩然離去。
不遠處的房車在灼熱的陽光中被蒸騰的模糊,車內寂靜無聲。
邵燁頓了一下把食盒拎起來,一張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隻是挑了下眉,聲音平淡道:“老子對朋友一向可以。”
說著就拎著食盒下了車,留下江逾白一人在車裏。
那就好。
想了想上次邵燁還正麵否認過自己是gy,他放下心來吸溜果汁,冰塊在杯底碰撞著玻璃吸管,發出叮當的聲響。有些人被特殊對待,可能會受寵若驚。
但是江逾白不會,朋友之間的好感度超標他還能接受,但是帶有其他目的性的特殊,他隻會覺得負擔。
下了車的邵燁把食盒遞給同樣吃完飯的司機一起處理,不知道是不是車內車外溫差大,回過神後想起江逾白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沒一會兒就給他燥得滿頭大汗。
媽的。
差點給他嚇出心髒病來。
他毛躁的搓了兩下臉,搞不懂憑什麽江逾白一句話就能唬的他一顆心七上八下,還有他剛剛那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暗示他什麽是不是又在懷疑自己對他有意思
就這麽幹站了一會兒,等熱氣散去他緊張的掏出手機。
不行,還是得問問小叔才行。
吃飽喝足,江逾白就有點犯困了,對此邵燁表示不再慣著他了。強製性把他叫下車,不允許他在車裏癱著,臉臭的要命,“你方圓兩米隻要有張床,是不是就不會走路了”
“吃撐了。”江逾白合理狡辯道,“人吃飽了就是會犯困,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
他看了下時間,有理有據,“往常這個時候,我正要午睡呢。”
這是生理鍾,又不是他懶。
邵燁真想把他飯前睡的那兩個多小時拷貝下來給他看看,這種話說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心虛,還他媽振振有詞,瞧把他給能的。
“走吧,上山。”
抬頭看看,藍天白雲,還有正午刺眼的陽光,不自覺有點發慫,“這麽大太陽。”
邵燁環胸冷視。
唉,吃人嘴短。
睡床身軟,江逾白屈服在邵燁之前的糖衣炮彈中,拒絕不能。
算了,算了。
他舍命陪恩人吧。
跟身後舒適的房車說再見,江逾白換上自己的運動鞋老老實實的跟著邵燁走,穿過一條又一條的小路,寬闊的綠草地中鋪著圓形的停機坪。
一架白底藍邊的直升飛機,遠遠望去就像蜻蜓一樣,靜靜佇立。
“我們要坐這個嗎”江逾白心跳加快,腳步也快進跟邵燁平行,“不是說去爬山不爬了嗎”
他還沒坐過直升飛機呢,一時有點興奮。
“先坐這個。”邵燁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抿。
坐車兩個多小時帶人來爬山,還專門來坐直升飛機,這要是被王德發知道了,肯定要笑死。他一度懷疑江逾白是不是有什麽特異功能,比如說,和他待一起就會智商下降的那種。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給他講解安全措施和應急設備操作的是邵燁,總感覺這個直升飛機是不是存在什麽安全隱患,但是江逾白還是難掩興奮之情,連自己暈機都顧不上了。
陽光算什麽,大太陽算什麽。
坐直升飛機的快樂已經讓他對天氣無所畏懼了。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總覺得人站在旁邊,會被螺旋槳削到頭頂。等他自己站到直升機旁,才發現螺旋槳和他頭頂的距離,其實高的超乎了想象。
真要上飛機了,江逾白緊張的心跳加速。
一直望著天空的不止是鳥兒,還有人類。
可是鳥兒有翅膀,它們可以任意翱翔在這片人類未知的領域,可是人類隻能依靠科技,去想象飛的感覺。
即便如此,真的坐上去,江逾白還是激動的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邵燁給他係好安全帶,見他顧不上理會自己一直在東張西望也不生氣,還把耳機給他戴上,防止一會兒螺旋槳的噪音吵到他。
起飛時,江逾白感覺兩條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有點發軟,又有點發麻,小腿的肌肉卻是緊繃的。
可是真起飛與地麵的距離越來越遠時,他浮躁不安的心反而恢複了平靜,和他的人一樣懸在空中。
地麵的世界在慢慢遠離,天空也在慢慢變近。
這麽說可能很可笑,
但是有那麽一瞬間,江逾白感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明明也坐過飛機,可是和坐直升機的體驗完全不一樣。
這是一個新的世界,能夠更近距離的感受到天地的廣袤與無邊,往下看,仿佛整個世界盡在掌控之中。
他在天空之中,俯瞰著這片大地。
好像靈魂都升華了。
一直到直升飛機降落,他都久久無法會神。
邵燁隻好拉著他胳膊子把人從飛機上帶下來,見他意猶未盡,“喜歡就再坐一次。”
“不了。”江逾白搖頭。
“你不是喜歡坐這個嗎”
“坐一次就夠了。”
對江逾白來說,最珍貴的永遠是第一次的體驗和感受,坐多了反而會失去最開始的那種感動。
同一件事,發生的次數多了,人對它的感知就會慢慢變得麻木。
江逾白希望自己永遠都能保持初心。
落日的餘暉,海上的晚霞,好看的景色永遠都不會膩,但是第一次的快樂和感動,他希望是永恒的。
啊。
“忘了拍視頻了。”江逾白懊惱。
邵燁抱著胳膊,整好以瑕的等他慢慢考慮,“再飛一次”
見他一點也沒嘲笑自己全程傻乎乎的獨自興奮,江逾白不好意思的抿抿唇,“那就,再飛一次”
初心是什麽永恒是什麽
江江不知道。
嘿哈!
第二次順利起飛,又順利降落。
江逾白終於能保持著平靜的心情航拍下美麗的景色,一個發朋友圈,一個單獨發給江星。他答應過江星,要隨時發定位的。
啊
爬山真是快樂啊。
江逾白快樂的像隻小羊,如果可以,他真想邁著蹄子在草地上歡快的蹦來跳去,來表示自己對這趟旅行的感謝之情。
如果每個爬山都像今天這樣,那好像也沒什麽可為難的了。
他還在美滋滋的欣賞自己剛剛拍的視頻,邵燁已經背了一個包準備好出發,“走吧。”
“回去了嗎”江逾白眼睛還在手機上,頭都沒抬。
“”
等不到回答,江逾白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抬起頭,發現邵燁一張臉比之前還臭,“怎,怎麽了”
邵燁閉眼,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怒吼道:“山都還沒上,你他媽想回哪兒去”
江逾白一時半會兒有點沒反應過來,眼睛呆呆的眨了兩下,很是無辜。
“我們,不是剛剛坐飛機爬過了嗎”
“那隻是讓你先從高空欣賞一下自己將要爬的山,少給老子做白日夢,美得你。”
邵燁無情的打破他的幻想。
最後,江逾白不得不跟著邵燁就開始了一段艱難困苦的爬山之路。
蒼天啊,如果他做錯了什麽,就讓他在家裏自我反省,而不是強迫性的支配他不充沛的體力。他錯了,爬山真的好痛苦。
好累啊。
誰來救救他。
他隻想在山間的窄道中俯拍一下攀登的高度,或者挑個美麗的瀑布當背景發送朋友圈,而不是和一個渾身腱子肉一步三個台階好像再跟空氣鬥智鬥勇的鋼鐵直男像耕地的牛一樣,勤懇的攀爬著一眼望不到頂的台階。
尤其是這裏的台階又各有不同,有的地方一個台階高得可怕,有的地方又窄得無法下腳。山道也是,有的連個扶手都沒有,有的隻有兩麵山壁包圍。
一眼望不到盡頭,江逾白累的兩眼發昏,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山壁是不是在變小,會突然把他夾住之類的。
和他走的近乎狼狽截然相反的是,邵燁不管是被霧氣打濕容易打滑的石板路,還是崎嶇不平暗藏凹陷的泥地,他都如履平地。
江逾白艱難的跟在後麵,有的坎自己得費力的連拽帶爬,邵燁卻長腿一邁輕鬆跨越。明明站一起隻比他高一個頭,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在前麵走,卻覺得他比自己腿長一米,輕鬆的簡直讓人懷疑人生。
尤其是兩腿用力時,因為上坡路的台階陡峭偶爾躬身的姿勢,竟然讓這家夥腰部布料黏汗而微微凹陷緊貼勁瘦的胯部進而越發凸顯出線條飽滿的臀部,江逾白跟在後麵避都沒法避,哪怕艱守本心,用手指縫去擋,都擋不住他那連帶著大腿肌起伏時帶動的衣料摩擦那令人麵紅耳赤的少年性感。
可惡啊!在這種不能分心,稍有不慎就會摔得個狗吃屎的山路,居然還賣弄美色分散他的注意力。
江逾白暗恨不已,他再低頭瞧瞧自己,出門時幹淨的褲子現在上麵全是不知道在哪裏蹭到濺到的泥巴點,還有偶爾腳滑狼狽得像隻穿了溜冰鞋的螃蟹,張牙舞爪的四肢打顫。
對比起邵燁跑酷似的輕鬆寫意,時不時還能秀一下矯健的身手、有型卻不誇張的肌肉,他隻覺得自己作為對照組輸的十分慘烈。
可恨至極!!!
“少爺,我走不動了。”
他破罐子破摔徹底擺爛,故意撒氣,哪怕邵燁發火也行。
這委屈,哪個帥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