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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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檢查完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的告訴他腳部的扭傷並不嚴重,關節和韌帶都沒有問題可以放心,至於紅腫晚上回家可以稍微冰敷一下,年輕人都恢複的比較快第二天就會好,讓他不用太過擔心。
    本來看見醫生是個氣質溫煦的帥叔叔,江逾白還有點不好意思,可人家始終態度專業,從語氣和音調看得出性格也很溫柔。
    慢慢地就顧不上害羞了。
    王德發飛機一落地就瀟灑走人。
    照他的話說,是短期之類不想再看到他們倆,才見第三次麵就開始當牛做馬,再不走估計就得賣身,他說自己是清白人家不幹這種事。
    最後被邵燁一腳踹走。
    江逾白看了著實羨慕。
    可羨慕歸羨慕,邵燁已經叫了醫生在這裏等著,他又不好推拒,隻能多留一會兒。萬幸的是,這棟豪宅的主人不在家,不用跟邵燁的長輩會麵真是太好了。
    第一次來人家家裏就脫鞋脫襪看腳,還要見家長真的會尷尬。
    確定沒事送別了醫生後,江逾白趕緊起身跟邵燁說再見,生怕還要留他吃晚飯。
    “這就要走啦”周姨端著剛切好的水果拚盤出來,見江逾白起身要走,連忙把果盤先放下,暗地裏使眼色給邵燁,“小燁你也不留人家在這裏吃晚飯,我下午才買了好些菜。”
    說著走到江逾白身邊,目光遊移在對方頭發上,又很快收回並對望過來的江逾白和藹的笑笑,“愛吃什麽告訴我,千萬別見外。”
    啊這
    怎麽可能不見外,第一次上門連禮物都沒帶,還負傷用了人家的家庭醫生。
    江逾白心裏瘋狂搖頭,臉上還是鎮定的露出禮貌性微笑,“不了,謝謝阿姨。”說完又有點擔心,怕邵燁真的應和了,“我跟爸媽說好了晚上要回家吃飯的,他們還在等我呢。”
    事實上,
    ——並沒有。
    早上出門的時候江爸江媽連他出去跟誰玩都沒怎麽問,還轉了很多零花錢給他,就是希望他在外麵多玩兒會,覺得他天天宅在小區裏一點也不健康,哪怕他還經常打網球。
    邵燁兩手壓在江逾白身後沙發背上,眼神在他臉上輕輕一瞥,有沒有撒謊一眼就看出來了。
    “算了,天都要黑了。”都約著出來一次了,第二次估計也不遠,邵燁不急這一時,順了江逾白的意點點頭,“那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叫車就行。”
    這一天下來,車接機送,可以說全程都靠邵燁花心思,更何況——江逾白微微皺眉,“你還是在家裏多休息,晚上給肩膀擦點藥。”
    之前在直升機上,他有注意到王德發和邵燁係安全帶都是避著肩膀那塊兒,王德發偶爾還會揉一下肩,可見確實有點嚴重。
    “剛剛應該讓醫生給你看一下肩的。”江逾白不自覺避開視線,一時間有點難為情,醫生在的時候他光顧著自己尷尬,完全忘了邵燁肩膀有傷這回事,明明在飛機上的時候他還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
    唉,我真是個自私鬼。
    一日一罵自己。
    江逾白都快習慣成自然了。
    心虛+。
    內疚+。
    他感覺今天根本不是出來感謝邵燁之前替自己出頭,而是在反複給他添麻煩,不僅人情沒還上反而債台高築。
    人情債最難還。
    江逾白在心底微微歎息。
    “小燁你受傷了啊”周姨吃驚,“傷哪裏了,讓我看看。”
    “沒有。”邵燁避開周姨的手,“出去玩磕碰到的,不算受傷。”
    原本想親自送江逾白回去,怕他又拿傷說事讓周姨聽見,邵燁隻好放棄,轉而讓司機開車送他回去,這個沒得商量。
    又是二選一,江逾白點點頭沒再拒絕,畢竟也是對方一番好意。
    一直到車開出大門圍欄,邵燁都還在門外看著。
    從後車窗看到這一幕的江逾白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明明對邵燁已經很熟悉了,不管是他說話的方式,還是對朋友不耐煩時的微表情,江逾白全都見過。
    本該對他失去好奇心才對。
    可是這一刻看著他高挑的身影在庭院中一點點被拉遠的距離重新染上夜幕的顏色,唯有他身後豪華奢靡卻又端莊典雅的豪宅散發著金碧輝煌的光芒,這樣光明與黑暗糅雜的氛圍下,江逾白突然又發現邵燁似乎還有隱藏著難以琢磨的另一麵。
    他隱約覺得,
    那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轉過身,江逾白坐在安靜的車內,心思越飄越遠。
    過了一會兒,他回過神趕緊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住腦!!!
    你分明是被人家的豪宅迷了眼!!!
    他在心底義正嚴詞的指責自己。
    少給人家塑造什麽稀奇古怪的人設和身份背景,就為了滿足自己的一點好奇心,神經病啊!人家邵燁單純想跟你做個朋友,你在這裏給人家按一個出身富貴卻缺愛怕寂寞的人設,是真不怕他用踹王德發的方式來踹自己嗎
    悄默默的揪了下自己臉蛋。
    江逾白靠著這渺小的疼痛感拉回注意力,努力讓大腦放點和邵燁無關的東西進去。
    忘了忘了。
    車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江逾白讓司機在小區大門口停下,禮貌告別後,他用手機刷了側門門禁,心底鬆了口氣,終於回來了。
    和邵燁不過才相處了一天時間,他卻感覺自己把未來一周的體力都快耗盡了。
    找到自行車,騎上去踩了踏板兩下,唔,感覺腳踝還行。江逾白真的很感謝那個帥叔叔,不僅沒嫌棄他鞋髒褲腿髒,聽他說扭到某個位置的時候有點疼還專門幫他揉了十分鍾,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藥酒,見效快不說味道也不刺鼻。
    開森
    j市的風即便是晚上也一點也不涼爽,剛離開空調沒一會兒就熱的他一身汗,一熱起來江逾白就沒什麽動力了,隻慢悠悠的蹬著腳踏板,讓車輪順著路邊林蔭道上的穿插而設的路燈光影輕輕壓過。
    斑駁的樹影隨著風輕輕搖曳,襯著慘白的路燈,看久了,江逾白總覺得夜幕下的倒影像張牙舞爪的鬼影,陰森森的格外恐怖。
    他幹巴巴的咽了下口水,有點害怕,腳步一快,提高了蹬圈的速度。
    下坡——
    尾指輕輕一扣,稍微壓了一下刹車減緩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哪裏傳來了兩聲悶哼,可能是下坡的時候風大,他下去的時候沒細聽,結果到了坡底,他停了一會兒準備把外套脫下來,又聽到了。
    “咳咳。”他輕了下嗓子。
    哪位大俠在附近,不要搞怪故意嚇人哦。
    結果聲音剛傳出去——“你大爺的,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老子都疼的打滾了,你個狗東西!”
    江逾白:“”
    冷靜。
    冷靜。
    是陌生人的聲音。
    說實話,就頭一句,他差點以為是邵燁。這麽說可能有點偏見,但是介於身邊就他這麽一個出口成髒的人,江逾白覺得一點也不冤枉。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也感覺跟他沒什麽關係,但是這個聲音的主人聽起來好像很痛苦,就這麽放著不管好像也不太好。
    於是他騎著車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那邊灌木叢高,陰影麵積大,天又黑了看不清。他隻好把手機照明打開,“有人嗎”
    “需要幫忙嗎”
    之前還罵罵咧咧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氣裏安靜的隻剩下幾聲蟲鳴以及晚風拂過樹葉的細碎聲響,靜謐的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聽。
    要是惡作劇,江逾白真的會害怕,別說停下來,他百分百車頭一掉飛速跑掉。
    可剛剛那個聲音明顯不是,少年人的聲線緊繃的像即將斷開的弓弦,模糊中還能聽清幾聲夾雜著因為痛苦而從鼻腔隱忍迸發的氣音。
    “是需要幫忙嗎”
    江逾白又問了一遍,他把車停好,用手機照明不至於摸黑過去,“你還在嗎是摔著了嗎還是扭傷了我有車,我可以幫你。”
    他把聲音放輕,希望對方不會太警惕,畢竟現在天色晚了,哪怕是小區裏,會有所擔心也在情理之中。
    對麵依然一聲不吭。
    江逾白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著照明繞過灌木叢的台階,從一旁的碎石小路過去,樹下蚊蟲多,手機燈一照過去,亮光吸引了不少飛蟲。
    江逾白不好再開口問話,生怕有蟲子飛到嘴裏。
    這邊路比較難走,他正看著路,突然一個黑色的小點撲進眼睛,“啊——”他嚇的趕緊用手扒拉了兩下,眼睛飛快的眨動。
    他摸著眼皮,閉著眼讓眼球上下翻動了幾下,剛剛眼皮夾到異物的感覺真的很明顯,他有點懷疑那個小蟲子是不是掉眼睛裏去了。
    呼吸聲不由自主的變得急促。
    江逾白有點緊張,他用手指揉了一下下眼瞼,輕輕推,感覺好像裏麵沒什麽東西。
    他鬆了口氣。
    希望是被手扒拉掉了。
    “喂喂,活著沒”之前一直不肯再出聲的人似乎是出於擔心,這會兒粗著嗓子問他,“活著就吱一聲。”
    江逾白才不想配合他吱一聲呢。
    不再管眼睛,順著聲音快步走過去,燈光一照——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背對著他仰躺在灌木叢後麵的台階上,也不嫌髒側著身子坐著,一隻手扶著腰側的台階,一手死死的掰著左腿的膝蓋,一直用力往上壓。
    燈光掃過去不過幾秒,
    江逾白匆匆一眼也看清那人脖子青筋暴起,似乎是力竭之下還在堅持。
    “我去居居然真的是你”
    明明聲音痛的都變調了,這人卻還是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對江逾白撇過頭。
    江逾白:“”
    莫名其妙。
    “我認識你嗎”
    “”
    那人不說話。
    江逾白見他胳膊一直在使勁,沒忍住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
    “說話啊”
    “”
    江逾白猶豫了下,“便便秘”
    “抽筋!!!老子是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