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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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是這麽說。
    不過這段時間他們用午休時間去訓練的時候,江逾白還是準時去了,下雨天就跟著去籃球館,沒下雨就跟著去籃球場。
    隻是江逾白從來沒有上場過,他最多就是拿著多出的籃球在場邊拍來拍去。
    鑒於現在犧牲了午睡,所以他也有更多的時間去回複邵燁的消息,第一天還特意拍了一段自己練習運球的視頻給他。
    幫忙拍攝的是楊白露,也隻有他有時間,隻不過全程是單手拿著手機拍的,另一隻手得用來擋臉,這樣才能不被小心眼還愛記仇的江逾白看見自己不忍直視的表情。
    按照楊白露的說法,江逾白不是在拍球,他是在地麵滾球。因為他拍著拍著球就會從彈跳變成磕碰,最後無法逃離地心的吸引牢牢的貼在地麵。
    接著撿起球,再重新開始——
    那段視頻全長不到三十秒,江逾白就已經重開了四次,要麽是球拍遠了,要麽是球越拍越低,要麽是砸腳上滾了出去。
    當時收到視頻的邵燁:“”
    “噗——”一旁喝酒的王德發,“咳咳咳咳。”
    運球稀爛成這樣,也是絕了。
    邵燁心平氣和的看完了視頻,唯有瞟王德發的那一眼帶了幾分殺氣,見他閉嘴才淡定的回複道:打的很好,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下次一起。
    江逾白收到回複的時候累的不行正坐在椅子上喝水休息,旁邊的楊白露前傾著身子,胳膊肘壓在腿上,單手捂著下半張臉對著江逾白,沒敢露出控製不住咧開的嘴。
    他咳了一聲,清了下嗓子,“先休息,一會兒再練練”
    就江逾白這水平,在場邊練習都沒人敢站他邊上,實在太丟人了,也就他還算講兄弟義氣不怕丟人不說,還能耐心的手把手教他。
    “不練了。”江逾白運球才一會兒身上就出了許多汗,他搖搖頭,“我覺得今天進步挺大的,先這樣吧。”
    楊白露:“”
    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睜大,不等江逾白看過來他趕快移開視線,手指拚命的按壓嘴角上揚的肌肉,力圖不被看出有狂笑的趨勢。
    勉強控製住聲線的平穩,“恩,恩我也看出來了,你最近運球是挺不錯的。”
    至少在他楊教練的指導下,不再是隻會用手掌去硬拍,而是學會了運球的正確姿勢以及拍球時手指和手腕撥動發力的技巧。
    江逾白坐了沒一會兒就嫌手髒去洗手,還順便拿毛巾擦了擦汗免得身上黏答答的。回來後發現楊白露人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就坐著吹了會兒籃球館內的冷氣,溫度適宜,又有點運動過量稍顯疲憊,沒多久就想睡了。
    他兩手撐著椅子,打了好幾個哈欠。
    等他困的都快睜不開眼時,才聽到有腳步聲靠近,頭都不想抬直接伸手拉過對方的衣擺就往麵前拽,等人順著力道拽過來就熟門熟路的將腦袋靠在對方後背上。
    閉上眼睛,一秒、兩秒、三
    他吸了吸鼻子,味道好像不太對,白露的衣服不是這個味道,應該是聞起來很清爽幹淨的草木味,不是香味,也不是汗味,說不出來是什麽味道,但是不難聞。
    可現在枕的這個衣服上飄著的有點香了。
    江逾白大腦遲鈍的反應過來,發現是自己拽錯人了。
    抬起頭,被當了幾秒靠枕的人轉過身,頭發和學校裏的其他學生包括江逾白他們都不一樣,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江逾白知道這種看似淩亂蓬鬆卻層次分明還帶了幾分灑脫的不羈感的造型,絕對是用了定型噴霧或者別的什麽東西。
    更別說他還染了點不顯眼的顏色。
    江逾白實在困的厲害,情緒不高的抬眼,沒有因為坐著的高度不如對方而弱勢半分,反而因為他眼睛大導致頭不動光眼珠子往上看的時候,眼白過多像三白眼。
    一困起來就敵我不分的他沒興趣道歉,厭世般冷漠的視線緩慢的盯住對方,也懶得說話。
    仿佛在問:有事嗎
    又仿佛在說:沒事就滾。
    對方輕笑了下,與校園裏常見的男生不同,特意修整過的時尚發型,露出的耳垂銀光閃閃的飾品,連校服都比一般人要穿著貼身帥氣,有種別具一格的俊美瀟灑。
    連他笑起來的時候,都比被人多了點意味深長的感覺,“江逾白,久仰大名。”
    說話也挺陰陽怪氣。
    換成平時江逾白碰上心情好可能看他一眼,這會兒睡不能睡還要被這個不懂得看臉色的崽種陰陽怪氣。
    他困頓到遲緩的瞥開視線。
    本意隻是眼珠子看累了,卻因為神色倦怠帶了幾分輕慢的厭棄,仿佛看到什麽不想搭理的東西一般。
    “脾氣這麽壞。”來人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點被他這瞧不上眼的態度弄得有點來了興致,習慣性的抬手想撩一下他下巴。
    沒別的意思,結果剛一伸出手,就被他話多煩的氣壓越來越低的江逾白穩準狠的一把攥住手腕,在他碰到下巴的前一刻攔下攥緊。
    下三白再現,江逾白目光凶狠的盯著他,臉上的情緒卻寡淡的仿佛連嘲諷都是一種施舍,“不懂眼色,人話聽的懂嗎”
    可能是最近練球的緣故,他力氣也變大了,攥的對方動都沒敢動。
    江逾白眼皮快累的睜不開了,厭煩的鬆手,“離我遠點。”
    說完困倦的垂低視野,忍著睡意的襲擊半闔眼懶得再搭理人了。
    對方卻捂著被掐出手指印的手腕,看了他好一會兒沒回過神,直到有人站在他身後態度倨傲聲音冷漠:“看來是我最近脾氣太好,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敢來礙我的眼。”
    方飛凡慢悠悠的轉過身,半點不受威脅的走近半步,在楊白露耳邊低聲道:“這兩天站著不動給人當枕頭,我還真以為你變得人畜無害了。”
    沒等楊白露發火,他灑脫的一聳肩膀表示無所謂,識相的自己走開。
    江逾白還在跟睡神做鬥爭,模模糊糊聽了兩句,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隻覺得嗡嗡嗡像蚊子一樣吵鬧。
    忍著心煩,他抬起眼麵無表情的衝楊白露一招手。
    楊白露下意識咽了下口水,他可是知道江逾白起床氣有多大,結果剛走近沒幾步就被抓著背過身,一個熟悉的重量壓在脊椎骨上。
    先前那個話少表情少看起來就攻擊性十足的江逾白眨眼間就軟化成包子,懶洋洋的枕在他後背,一隻手拽著他球衣的一角,嘴裏不滿的小聲嘟囔,
    “你去哪兒了,我都快困死了。”
    前後轉變之快,簡直判若兩人。
    別說攻擊性,如果撒嬌也算的話,那確實是殺傷力極強。
    楊白露緊繃的肌肉微微放鬆下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看到江逾白那個樣子會覺得緊張。
    想不通就不想了,他歎了口氣,抹消掉眉目間對外人的那股傲氣,“都是我的錯,睡吧。”
    微涼的皮膚隔著薄薄的球衣貼上熱氣,鼻尖的呼氣輕飄飄的吹入衣料的縫隙打在楊白露的背上,帶著點潮熱的觸感。
    他下意識的拉起衣領聞了下,確認是幹爽、沒有任何異味。
    這一覺江逾白睡的不太安穩,不知道是不是中間那點小岔子的緣故總是半夢半醒,等到他呆呆的睜開惺忪的雙眼,一時間都沒想起來自己在哪兒。
    下意識的抹了下嘴巴,大概是這次睡的姿勢不太對,嘴巴有點沒合上就控住不住流了一點點口水出來。
    抹完嘴巴在眼前的衣擺上擦幹淨。
    楊白露:“”
    江逾白抹完了才想起來這是白露在當枕頭,自己抹人家衣服上了,他眨了下眼睛,腦子雖然還不太清醒,但是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推了推白露讓他站開點,“有點渴了。”
    楊白露磨牙霍霍,“擦的真是順手啊。”
    江逾白迷糊的抬頭抿了下嘴巴,“看,還有嗎”
    楊白露被他的無賴打敗,隻能指指旁邊沒好氣道:“這裏。”
    江逾白慢吞吞的掏出手帕擦著嘴角,邊擦還邊抬眼珠子看楊白露,說不上眼神有多無辜,但是怎麽看都帶了幾分‘你能拿我怎麽辦’的理直氣壯。
    楊白露有點氣悶。
    以前江逾白不禁逗,但是不禁逗才好玩,反應會特別大,像這樣被發現流口水就會表現得很尷尬還會臉紅,特別好玩。
    現在就不行了,熟了之後發現別人對他底線較低且無有不應之後就開始放飛自我。
    楊白露頗為遺憾的搖頭,覺得在這麽下去總有一天江逾白會被慣得無法無天。
    “嘿嘿嘿。”
    滿身是汗的錢坤帶著得意的笑一步步靠近。
    江逾白的起床氣還沒結束,兩眼出神中,聽見他的聲音頭都懶得抬。
    這段時間來練球的小夥伴們沒一個不知道江逾白有起床氣,一般他犯困、睡著包括睡醒的這段時間,大家都很有眼色不會過來打擾,就是怕他敵友不分。
    “別生氣,看這是什麽。”錢坤胸有成竹根本不怕被誤傷,趕在江逾白眼裏甩出飛刀前從背後拿出一個東西,直接放在他眼皮下。
    涼涼的,冒著寒氣。
    在炎炎夏日像無暇的雪山,絲絲霧氣,都仿佛帶著奶油般的甜味。
    江逾白眼睛睜大,盯著雪山不放。
    這是一個巨無霸甜筒。
    他接過紙杯,張嘴一口抿掉了雪山即將融化的尖尖,嘶——
    又涼又清爽甜美。
    切,看著被一個甜筒哄好了起床氣的江逾白,楊白露斜視了眼抹著汗的錢坤,“你動作倒是挺快。”
    從小賣部到這裏走一個來回都要七八分鍾,他這個甜筒拿過來也隻是上麵有點融化的跡象,顯然是一路加速疾跑回來的。
    錢坤像是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自得的挑眉,“那是。”
    把手上拎著的袋子打開,裏麵裝了很多飲料,一個個瓶瓶罐罐都冒著寒氣,“來,您先挑。”
    說著招呼著場上的其他人過來分,一人一瓶,都是有數的。
    隻有江逾白,一個沒怎麽參與訓練還大部分時間都在睡懶覺的人,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下,坐在椅子上奢侈的吃著甜筒,甜筒沒吃完又被錢坤分了瓶礦泉水在手邊放著,讓他吃完喝這個解渴。
    江逾白舔著嘴邊的奶油,看了下手裏僅剩的半個甜筒。
    礦泉水是解渴,這個是什麽呢。
    “唔”他繼續吃。
    大家則是喝了水又回到球場上奔波,錢坤還格外嘚瑟的給他拋了個媚眼。
    江逾白靜靜的思考,大概是孝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