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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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鈴看著繡芬手指上的傷口,輕聲而又鄭重地道:“得到了祖母的認可,這個繡字,不僅僅是一個姓氏。從現在起,整個姚家將站在你身後。”
    繡芬瞪大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忽然之間門發生了這樣的變化:“怎麽可能,這……我不明白怎麽會……”
    小方也是一驚,她倒吸一口涼氣,羨慕地看向繡芬。
    作為被姚鈴雇傭的工作人員,對姚家自然是有幾分了解的,這已經不是普通豪門了,而是傳承百年的世族,真正的上流社會中流砥柱。
    而繡芬和沈惠惠……
    雖然從來沒有人跟她明說過這兩人的身份,但崖子村一行,幾天的時間門相處下來,身為生活助理的小方,謹慎細心是她的專長,通過生活細節慧眼識人更是看家本事,基本已經把繡芬和沈惠惠給摸透了。
    沈惠惠還好一些,她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令小方有些看不透。
    說她是農村姑娘吧,又比普通村裏的小姑娘多了幾分講究,舉手投足間門的優雅和教養,不像是刻意模仿出來的。
    但要說她是城裏姑娘吧,又比嬌養的大城市女孩多了幾分堅毅,聰慧伶俐不說,最重要的是還能吃苦。
    身為一行人中年齡最小的女孩,卻承擔起指揮的重任,普通農村小姑娘,哪能有這樣的眼界。
    繡芬則簡單多了。
    一看就是個從小吃著苦頭長大,不折不扣的鄉下農婦。
    即使外表再美麗,也掩蓋不了幾十年農村生活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跡。
    崖子村是由繡芬帶路進去的,那個破破爛爛的魔窟,就是繡芬從小生長的地方。
    將姚晴救出來後,小方同情姚晴的遭遇,感慨姚晴的命運,同時也順道憐愛了繡芬一把。
    怎麽也沒想到,這才剛從崖子村逃出來,鄉村農婦出身的繡芬搖身一變,竟然要成為姚家人了?!
    “家規……”沈惠惠也是一愣,隨後很快抓住了重點,“隻約束姚家人的家規懲戒,經過老夫人的同意後,也罰到了媽媽身上,所以這代表了,她認可媽媽也是姚家人這個身份……”
    “沒錯。”姚鈴點了點頭道。
    “這會不會不合規矩,讓你或者老夫人回去後受人非議?”繡芬有些慌亂地道,“早知道……”
    早知道這懲戒隻是輕飄飄地紮幾下,她就不衝上來了。
    姚鈴看出繡芬的慌張,安撫地笑道:“祖母是姚家家主,整個姚家都是她說了算,誰活得不耐煩了,敢忤逆我祖母呀。”
    她說著,看著自己和繡芬的手指道:“再說了,這指刑,也不是一般人想領罰就能領到的。”
    姚家祖上是宮廷繡女,這指刑,就是宮中對付做錯事繡女的處罰手段。
    金針穿玉甲,是聖賜的懲戒,隻有皇家身邊的人才配賜指刑。
    伴隨著封建王朝的結束,百年前傳承下來的許多事物,延續到了家族內部之中。
    無論是嘉獎還是懲戒,都代表了家族昔日的榮光。
    皇家嘉獎的園子如此,皇家人賜予的懲戒法子,也是如此。
    “姚家內部規定,普通族人受罰,扣錢,扣分紅,沒收金針,隻有曆代首席才用遵循這些古傳承,姚家的古樓園子是首席的,指刑也隻有首席才能受著。”姚鈴道。
    她話音落下,隻覺得一道無法言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頭一看,小方依然眼熱地看著繡芬,沉浸在羨慕中。
    繡芬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還沒從姚鈴的話回過神來。
    唯獨麵前的沈惠惠看著自己,那眼神……充滿了嫌棄。
    姚鈴沒好氣地道:“好了,別這樣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覺得我們是老古董,封建糟粕,對不對?”
    “難道不是嗎。”沈惠惠一言難盡地道。
    都什麽年頭了,還皇家賞賜,家族榮光……
    古董古建築就算了,確實是文化瑰寶。
    這什麽金針穿玉甲的指刑,聽起來就覺得又腐朽又恐怖,怎麽還有人把這玩意兒當無上榮光受著。
    “世家就是這樣,有好的一麵,也有腐朽的一麵。”姚鈴道,“據說原本的金針穿玉甲,得用繡花針紮進指甲和肉的縫隙中,一紮到底後穿透甲麵,掛在手指上,再用碎鑽貼在傷口處,模擬出貴人護指甲套的模樣……一直到幾十年前,祖母力排眾議,親自修改族規,才將指刑懲戒改成了現在這樣。”
    姚鈴說完,這回不僅沈惠惠,連小方看向她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了。
    姚鈴沒想到自己越描越黑,眼看著繡芬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害怕,她連忙道:“那都是以前了,現在就這樣輕輕紮一下,不痛不癢糊弄過去,不挺好的嗎。”
    “你們是沒見識過別的世家,那一整套傳承下來,要多封建有多封建,要多腐朽有多腐朽,姚家已經是這些家族中最開明的了!”
    見沈惠惠一臉不信的表情,姚鈴頓時急了:“我說的是真的!遠的不說,就那采珠人,尚食局……許家,淩家……你以後遇到了,可得小心一點,一個比一個恐怖,比我們姚家變態多了!”
    “放心吧,我們遇不到的。”沈惠惠道。
    能遇到一個姚家,已經是諸多機緣巧合之下才相逢的。
    以她們的身份背景,除非有人刻意引見,不然基本不可能遇到這種家族中人。
    尤其是沈惠惠,身為一個半點文藝細胞都沒有的理科生,這輩子基本就跟這些風花雪月的世家無緣了。
    “那我也得給你們講講他們的恐怖!”姚鈴道。
    “不了吧……”沈惠惠搖頭拒絕。
    “要的要的,就說那許家……”姚鈴堅持道。
    “我們真的不大想聽……”沈惠惠瘋狂後退。
    “別跑!快聽我細細說來!”姚鈴高喝一聲,直接衝了上去。
    兩人你追我跑,在院子裏鬧成了一團,留下繡芬和小方搖頭失笑。
    直到這一刻,崖子村帶來的陰霾,才終於被稍稍驅散。
    ……
    院子的另一端,離開的姚家老夫人剛跨過門檻走進內院,她臉色一白,身型微微搖晃,差點兒站不穩跌倒在地。
    好在裏麵好幾個人候著,一看老夫人撐不住,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您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一旁的人緊張地道。
    姚家老夫人輕輕擺了擺手:“讓醫生專心照看姚晴,務必要把她治好。”
    “那您……”
    “我沒事。”姚家老夫人緩緩道,“孩子們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把姚晴帶了回來,我不能在這種時候倒下。”
    她說著說著,眼眶一紅,聲音不自覺微微哽咽。
    姚晴失蹤後,姚家傳承斷代,好不容易把姚鈴培養起來,伴隨著她年歲漸長能力凸顯,不少姚家事物交到她手上,姚老夫人也不再時時盯著,事事過問。
    怎麽也沒想到,才剛一鬆懈,就出事了。
    姚鈴人在京都的時候,她的這些小動作還可以瞞著,人一離開,立刻壓不住事。
    然而等姚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姚鈴早已經到達崖子村附近,電話打不通,信號也沒了。
    九十年代交通不如後世發達,又無人知曉崖子村具體方位,隻知道在南省和西省的交界處,那片山脈範圍之廣,姚家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攔截姚鈴。
    無奈之下,姚老夫人隻好親自離開京都,深入南省等待消息。
    越野車一回到城市,姚家立刻就收到了信號,見姚鈴車輛朝東省開去,姚老夫人便也迅速來到了東省內距離崖子村最近的縣城等候,這才終於等來了姚鈴。
    老夫人身體不好,隨身攜帶著家庭醫生,這會兒全都安排到了姚晴的身旁。
    失蹤了數十年的女兒從那樣偏遠的地方,以這般姿態被找到,即使不知道崖子村內發生了什麽事,以老夫人的閱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這次姚晴能夠被救回來,姚鈴能夠平安歸來,完全歸功於繡芬和沈惠惠。
    早在和姚鈴碰麵之前,姚老夫人就把繡芬和沈惠惠查了個仔細。
    明白這對可憐的母女是沒有倚靠的,既然她們與姚家有這樣的緣分,姚老夫人強撐著精神,在院子裏來了這麽一出,順理成章給了繡芬姚家的身份。
    繡芬要是接受,以後姚家就是她身後的靠山;要是不接受也無妨,一切按照繡芬的心意照舊便是。
    正所謂大恩不言謝,有些事情說透了,反而給人沉重的壓力,與其說得多,不如今後做得多。
    直到此刻處理完繡芬的事情,姚老夫人才舒一口氣,想到自己那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的女兒,姚老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憤怒。
    “打個電話到東省省城,聯係盛家,就說姚家有事相求。”姚老夫人站穩身型,沉聲吩咐道。
    “夫人……”
    想到崖子村,姚老夫人的目光變得冷厲,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不滅此村,難消我心頭之恨!”
    ……
    姚晴傷勢過重,縣城裏的醫療設備不夠先進,當天晚上就辦理了轉院,次日一早,姚老夫人帶著姚鈴繡芬沈惠惠一行人,出發前往東省省城。
    將姚晴安頓好之後,姚老夫人又馬不停蹄地前往一間門清幽雅致的茶樓。
    “祖母在裏頭見貴客。”姚鈴道。
    小方在醫院照顧姚晴,今天隻有姚鈴、繡芬和沈惠惠三人在場。
    此時茶樓頂層被姚家清場包下,姚老夫人在裏頭會客,姚鈴便帶著繡芬和沈惠惠,在外廳一邊喝茶水一邊小聲聊天。
    “貴客?”沈惠惠微微揚眉,往裏頭看了一眼。
    奈何茶樓不僅裝潢雅致,而且隱蔽性十足,木門和屏風雙重遮擋,不僅看起來古色古香十分清雅,還把外頭看向裏頭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什麽都瞧不見。
    “東省前一把手,半年前接到中央的調令,已經完成交接,馬上要去京都上任了。”姚鈴壓低聲音,用比之前更加小聲的聲音略微有些謹慎地道,“據說才四十出頭,以他的年齡這個上升速度,前途不可限量,想要結交的人數不勝數。姚家與他家長輩是世交,才能見上一麵,否則這種特殊時候,怕是得吃閉門羹……”
    沈惠惠聞言,心下恍然。
    難怪姚老夫人親自過來會麵,姚鈴這個小輩中的首席,都在外頭老老實實地候著。
    以姚家今時今日的地位,能讓她們如此小心謹慎的,隻能是這種未來會常在新聞聯播裏出現的大人物了吧。
    “我們在外頭等著,一會兒人出來了,好好送送,表現得有禮貌一些,混個臉熟。”姚鈴道。
    沈惠惠了然地點了點頭。
    這算是家族長輩的一種人脈延續,上一世的父親也有吩咐她做過類似的事,沈惠惠已經見怪不怪了。
    倒是一旁的繡芬聞言,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對她而言,白家已經是京都中的龐然大物,姚家在白家之上,已經很不可思議,突破繡芬想象力的極限了。
    而今天這位貴客,連姚老夫人都如此謹慎小心翼翼的招待,光是想想繡芬就有些忐忑慌張:“這麽大的官……要不,我還是先走開吧。我怕我萬一不小心做錯了什麽,自己丟臉是小,不能連累了姚家……”
    “這有什麽好連累的,你現在已經是姚家的一份子了。”姚鈴道,“再說了,一會兒人出來後,我們站起來,問聲好,禮貌送客就行了,很簡單的。”
    “可是……”
    “我也沒見過他,也挺緊張的。”姚鈴對繡芬道,“我們一起鼓起勇氣試一次,這一次成功後,下次有經驗,就不害怕了。”
    繡芬還想拒絕,然而下一瞬,隻聽“吱呀”一聲,木門被緩緩推開,兩道人影從裏頭緩步走出。
    “先起身,低頭,等祖母介紹我們的時候,再抬頭,不管對方說什麽,都優雅地微笑。要是太緊張優雅不起來,就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然後跟在祖母後麵送客就行了。”
    姚鈴飛快地說著,然後率先起身,一邊示意沈惠惠跟上,一邊悄悄拉著繡芬的手,帶著繡芬和沈惠惠一起笑盈盈地走上前。
    姚老夫人和貴客並肩走了出來。
    剛談完姚晴與崖子村的事,兩人麵色都十分沉重。
    直到看到姚鈴帶著人迎上來,姚老夫人才露出笑容,道:“這位是我的孫女姚鈴,另外兩位是……”
    不等姚老夫人介紹完,那貴客十分驚訝地道:“惠惠?”
    聽到貴客念出沈惠惠的名字,所有人一愣。
    沈惠惠抬起頭,當看清眼前人的模樣後,也忍不住意外道:“盛……盛叔叔?”
    姚老夫人今天的這位貴客不是別人,正是沈惠惠高中舍友盛小滿的親人,盛雲濟。
    當初s中學生跳樓自殺一案,盛小滿背了黑鍋,在心理醫生這個凶手有意的引導下,差點兒跳樓自殺,含冤死去,給凶手僥幸逃脫的機會。
    幸好沈惠惠及時發現,將盛小滿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由於盛小滿父母離異,父親常年在外地,母親不聞不問的緣故,沈惠惠不知道她的父母電話號碼多少,便撥打了通訊錄中的第一個號碼,號碼的主人便是盛小滿的小叔盛雲濟。
    恰逢盛雲濟在京都,及時趕到s中了解案件詳情,在和沈惠惠的交流過程中,兩人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緣。
    在盛雲濟的施壓下,凶手很快伏法,盛小滿也在家人的安排下,離開京都這片傷心地,與父親團聚。
    當年的事轟動全s市,轉眼幾個月時間門過去,沒有想到再次和盛雲濟相逢,竟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姚老夫人的貴客竟然是您……”沈惠惠驚道,忽然想起了當初盛雲濟來到s中,s中的領導全體出動,如履薄冰,沈惠惠還隱約聽到校長叫盛雲濟“書記”。
    以s中校領導的社會地位,普通的書記絕不至於讓他們這般緊張。
    當時沈惠惠就猜盛雲濟的職位不一般。
    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前途無量!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盛雲濟笑道,“所以冒死進崖子村,帶領大家把人救出來的女英雄,就是你了?”
    “不是我,我不知道崖子村在哪兒。”沈惠惠連忙攬著繡芬道,“我媽媽當年還是嬰兒的時候,因為一些事情流落到崖子村,在那兒長大。崖子村位置偏遠,外人很難找到,這次是她帶著我們回去救人的。”
    盛雲濟聞言,緩緩移動目光,最終停留在了繡芬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沈惠惠的錯覺,總覺得盛雲濟看繡芬的視線有點兒奇怪,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時間門也略微長了些。
    不過下一瞬,盛雲濟就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對繡芬道:“原來你就是惠惠的母親,鄙姓盛,直掛雲帆濟滄海的雲濟,幸會。”
    說完,盛雲濟主動向繡芬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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