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最好別動這個心思，沒人會管你得死活！”千忬朝顧裴懷吼道。
    畢竟他剛剛救了自己，別人的死活她可以不管，但顧裴懷的人情她得還。
    她咆哮著想阻止他，可他隻是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腳腕，千忬剛剛在人群中近乎失去知覺的腳。
    千忬一愣，沒有拒絕，隨即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
    “我不會救他們，但我以為你會想要救他們，但你說的對。”顧裴懷盯著千忬說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貪婪自私是人的本性，沒人會感激你幫了他們一把，沒幫成，你會被他們拖下深淵，成功了，他們會問你為什麽不幫他們更多，永遠別為了別人丟了自己的性命。”
    意識到說的有點多了。
    “你聽就聽不聽就當我放了個屁。”
    “你怎麽好像很習慣處理這些”顧裴懷問道。
    “你也會習慣的。”千忬沒有正麵回答顧裴懷的問題。
    “嗯”見千忬不想說，顧裴懷也沒了問下去的興致。
    千忬看著眼前的一切緊著眉頭，她確定上一世沒有這一出，一直到末世前的最後一秒世界都是正常運作的。
    可現在
    她肯定外麵也已經亂了
    她的房車
    千忬等了好一會人群還是沒有疏散開，索性托著腮坐在貨架頂端，陷入了沉沉的回憶
    廣播裏不斷重複著
    “配合工作人員有序撤離！配合工作人員有序撤離！”
    千忬好容易搶到一桶食用油和一袋斤裝的大米，幾乎是一隻手拎著油，另一隻手拖著那斤裝的大米艱難前行。
    因為四周都是人，末世已經開始了一個多月，大多數人已經慢慢開始學著適應末世的到來，雪封城市後的一段時間裏，政府動用一切力量恢複了市區為數不多的幾家超市的運營。
    可一個多月的饑餓似乎讓人們接受末世來了的事實，超市的開放並沒有恢複原有的秩序，反而徹底激化了人性的黑暗麵。
    從此，末世所帶來的不僅僅隻是饑餓，還有同類之間的互相殘害。
    秦雯說要在家裏看家，所以隻能她一個人來搶貨。
    搶到食物的千忬還沒來得及高興，瘋狂的人們相互擁擠，相互爭奪引發了嚴重的踩踏事故，她拚命搶來的食物被人們踩到了腳下。
    許是她運氣好，被擠到貨架和牆的縫隙裏活了下來。
    等人群散去後千忬從貨架下爬出來，超市已經是一片狼藉，無數的屍體和被擠壞的商品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交雜在一起。
    恐懼的眼淚從眼眶中狂飆出來。
    自己剛好搶來的大米也已經被人擠爛，上麵占滿粘稠的紅色液體。
    但她餓壞了，她尋來一個塑料袋，強忍著惡心將和著血和泥的大米瘋狂地扒進袋子裏。
    嘴裏不斷念道“洗洗就好了，洗洗就好了。”
    她穿越過無數血肉模糊的屍體終於到了超市外麵。
    超市外僅有的幾個安保人員無力的疏通著秩序，外圍的幸存者，看到超市中有人出來，再一次紮頭進入了超市。
    她那時才意識到，世界真的亂了！
    可如今末世還沒開始，世界就已經亂了！
    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千忬心頭一驚，她是真的為劫後重生感到慶幸。
    看了眼旁邊的顧裴懷，發現他腳邊的四提水才想起自己剛才搶的水已經沒入人群之中。
    這家夥這些年到底幹了些什麽手勁大的離譜。
    大概是注意到了千忬的視線，顧裴懷一個扭頭，剛好對上他那棕褐色的牟子，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個世界是不是要完了”千忬發出了和上一世一樣的疑問。
    “你改變不了世界，但我會陪著你。”許是千忬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顧裴懷的話認真而令人動容。
    可想起他曾經不顧一切的離開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約，她們兩個人就再無法破鏡重圓。
    沒錯，顧裴懷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是她高中乃至大學的同學，亦是她的前男友
    算上上一世末世中的兩年，他們已經五年多沒見過，她沒想到為何重生回來會在現在遇到顧裴懷，難道他上一世就一直在她隔壁的房子裏
    他是個變數，她也是
    千忬皺了皺眉，“做不到的承諾就永遠別再開口。”
    很多年前，顧裴懷也曾這樣認真地對千忬說，“等我回來”，可直到她死她都沒能等到他
    “小千”
    千忬別過頭不再理會顧裴懷。
    末世即將來臨，誰會在乎一句輕飄飄的承諾，上一世沒做到的，這一世又怎會有什麽不同
    超市外很快聚集起一圈一圈的安保疏通人群，救護車警車的警笛聲交雜在一起。
    沒太多時間，人群最終被疏散開，千忬看著地上被擠的破爛不堪的食物沒心思再去撿，好在她還有空間，沒了這些也不至於損失太大。
    空著手的千忬和扛著四提礦泉水的顧裴懷最後一批走出了超市。
    出了超市千忬時間已經過了點，她下午還要去提車
    “我”
    “千忬！”秦雯朝千忬跑來，咆哮著就要動手。
    千忬正準備躲開，卻發現秦雯的手被人攔了下來。
    是顧裴懷。
    一隻拎著兩提礦泉水的胳膊衡在千忬和秦雯之間。
    秦雯的巴掌落在了那提礦泉水上，吃痛的叫了一聲。
    “噗嗤！”
    千忬沒忍住笑出聲來。
    “千忬！你這個賤人！你昨天晚上憑什麽不給我開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冷！”她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打一頓那個賤人！她算什麽東西敢這樣對她。
    “滾開！”顧裴懷警告的語氣讓秦雯漸漸停了下來。
    看清楚攔住她的人後秦雯瞬間安靜了下來。
    “顧顧哥哥，你怎麽回來了”
    “千忬忬忬昨天晚上那麽冷的天把我關在門外麵說要凍死我，我一時沒忍住…”
    意識到剛才的失態，秦雯極力為自己辯解著。
    “我知道。”顧裴懷輕飄飄的吐出三個字。
    “你知道顧哥哥怎麽會知道”說到最後已經是她一個人的自言自語。
    千忬實在懶得理秦雯這塊牛皮糖，翻了個白眼自顧自朝顧裴懷的車走去。
    顧裴懷緊緊跟著千忬二人一起上了車。
    顧裴懷打開後車門將裏的四提水放入車廂。
    兩人都沒注意到車廂裏的食物都被秦雯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