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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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彥本想跟安若在這一夜交流交流感情,然而事實根本不給他機會。
    剛剛被踢下床的魏彥將將站起身,閆公公便急促地敲起了寢殿的門。
    “皇上,不好了,京兆府尹來報,今日有個老嬤嬤自稱是當初服侍冷宮那位娘娘的宮女,她,她狀告皇上並非先帝龍種。”
    屋內寂靜了一瞬,安若坐起身來問道:“這種人,這種事,為什麽京兆府會報上來,而不是直接將人關押入獄?”
    魏彥挑了挑眉梢,將衣服整理好後,讓閆公公進來回話。
    “回娘娘的話,京兆府尹說,此婦人並未按照正常狀告的流程遞交的狀紙,是當眾敲了登聞鼓,而且邊敲邊喊,已然鬧得人盡皆知。京兆府尹知道此事後,雖然第一時間將人帶入衙門內,但想必如今民間傳言已經控製不住了。”
    那就是有備而來了,但是這種說不清的陳年舊事,翻舊賬有什麽意義呢?
    魏彥見安若滿臉的求知欲,笑道:“既然好奇,不如隨朕一同前往?”
    安若眼睛亮了亮,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跟在魏彥後麵去了乾清宮。
    當然,她藏在了屏風後麵,並未讓京兆府尹有所察覺。
    京兆府尹顯然對於這樣的事情也很頭疼,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但是人告到了他那,還鬧得人盡皆知,他也隻能自認倒黴。誰讓他大意,讓人在外麵把所告之事宣揚的人盡皆知。
    “皇上,今日申時末有一老婦康氏敲擊登聞鼓,言稱是當年服侍先帝淑妃娘娘的宮女,狀告先帝淑妃娘娘私通外人,所生之子非皇室正統。”
    “然後呢?”
    京兆府尹聞言略帶詫異看向了魏彥,卻見魏彥正盯著自己,連忙低下了頭,臉上的汗更多了。
    “然後臣簡單詢問了康氏,其稱自己是當年淑妃娘娘宮中的二等侍女,後來淑妃娘娘落罪後,她被分配至浣衣局,直到皇上登基那年,她才經恩赦出宮嫁人。此婦人臣已讓侍衛將人押入大牢,嚴加看守,便急忙入宮稟告皇上了。”
    魏彥問道:“可有核實康氏的身份?都已經出宮嫁人為何突然狀告此事?可有提供什麽證據,還是空口白牙,一通胡扯?”
    京兆府尹的汗水從臉上滑落,吞吞吐吐道:“臣來的急,並未細問。”
    魏彥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問道:“閆公公,現在是什麽時辰?”
    “回皇上的話,已經戌時一刻了。”
    “兩個時辰,京兆府尹果然是效率高,所以除了詢問之外,其他時間京兆府尹都用來做了些什麽?”
    京兆府尹頭埋得更低了些,事關皇室血脈,他又有私心,這段時間還通知了宗室,想來人也快到了,到這話不能說啊。
    “皇上,宗室族長睿親王及賢親王、雍親王求見。”
    魏彥看向京兆府尹的目光帶著涼意,說道:“原來是去告知了宗室,難怪京兆府什麽都不知道,看樣子案子還沒開審,你就已經認定朕不是真龍血脈了。”
    京兆府尹連連磕頭,口稱不敢。
    魏彥沒有再理會京兆府尹,讓閆公公將幾位親王請了進來。
    以睿親王為首,三人很有規矩的叩拜了魏彥。
    “幾位皇叔這麽晚來找朕,可是為了今日京兆府有人敲登聞鼓一案?幾位皇叔當真是消息靈通。”
    魏彥的諷刺傻子都聽得出來,幾位親王倒也沉得住氣。
    睿親王率先開口說道:“之前便有傳言,說起皇上真龍血脈的問題,如今又有人敲登聞鼓,若不是確有此事,便是有人蓄意謀害,臣以為皇上當嚴查此事,以淨視聽。”
    安若聞言暗自為這位睿親王鼓掌,不愧是皇族宗室的族長,這話說得極有水平,進可攻,退可守,顯得公正極了。
    “皇叔的意思是要將此事鬧大?”
    睿親王正色道:“皇上血脈被質疑,這是關乎國之根本的事情,不容疏忽。”
    睿親王抬頭小心看了一眼魏彥,話音一轉,繼續說道:“何況,此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與其繼續被人詬病,不如堂堂正正查一查,以正視聽。當然,這也是整個宗室的意見。”
    按理說,這種事情,如果皇帝對前朝後宮的掌控已經達到絕對,宗室是絕對不敢提出這樣的建議。
    畢竟,哪怕事情最後查清,對在位的皇帝也是一種侮辱,除非宗室有把握,將這任皇帝拉下馬。
    而被拉下馬的皇帝會是什麽結局,安若略帶擔憂地看向魏彥。
    魏彥顯得極為淡定,在把弄了一段時間的鎮紙之後,笑道:“既然如此,想來朕也阻止不了宗室的決定,不知道諸位皇叔準備讓何人審查此案?”
    睿親王三人對視一眼,睿親王遲疑道:“不若大理寺、刑部、京兆府三司會審,再由臣等三人親自督辦?”
    魏彥沒有開口,閆公公先說道:“睿親王不知,剛剛京兆府尹因為辦事不利,跟皇上請辭,皇上已經準了。”
    京兆府尹滿臉震驚抬頭,隨後抖著身子再度伏跪在地,滿臉頹然道:“正是如此,京兆府如今暫無管事,恐怕不適合參與此事。”
    “加上監察院吧,隻是宗室這邊,便不勞煩賢親王、雍親王了,睿王叔一人即可,朕信任您。”
    這句“信任”很顯然說到了睿親王心口裏,當即不顧賢親王、雍親王兩人臉色,拍著胸脯定了下來。
    “皇上放心,皇叔絕對幫你盯好!”
    睿親王的樣子逗笑了安若,在她用手想要捂住唇邊的笑聲時,手腕上的桌子磕到了椅子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誰在後麵?”
    雍親王黑著臉看向屏風後,安若癟了癟嘴,狠狠瞪了一眼鐲子,無奈走了出來。
    安若還未開口,魏彥便介紹道:“這位是定妃,這三位是睿親王、雍親王以及賢親王,當日萬壽宴上想必你見過。”
    這話說的像尋常家宴般自然,緊繃的氣氛得到了緩解,安若守禮的向三位親王見了禮,低頭站在了魏彥身後。
    “後宮不得幹政,定妃為何在此?”
    “皇叔也不看看如今的時辰,定妃是來請朕去昭陽宮的,沒想到會碰上這檔子事情,隻好躲在了屏風後麵。安若,快向雍王叔賠禮。”
    安若低頭行禮道:“雍王叔,是臣妾失禮了。”
    雍親王重重哼了一聲,顯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安若,想將剛剛魏彥忽視他的氣發泄到這位寵妃身上。
    “雍皇兄何必跟後妃計較,何況定妃娘娘協理後宮,想必對此事也有耳聞,更不曾在殿上發表什麽意見。時辰不早,想必皇上也要休息,不若咱們告退吧!”
    方策的解圍讓安若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在太傅府的場景,不由衝著方策感激一笑。
    睿親王也跟著勸了兩句,三人這才跟魏彥告退。
    安若目送三人離開,回過頭來,卻見魏彥緊緊盯著自己。
    “定妃剛剛笑得真甜,時辰不早,定妃便在乾清宮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