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逃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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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向前行進,安若頻頻掀開簾子向後看去。
    “怎麽了?可是擔心禦林軍追過來?你放心,朱砂她們會為我們拖住那些人的。”方策策馬上前說道。
    安若看了看方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轉而問道:“不知道這群人會不會牽連村子裏麵的人,尤其是莫婆婆和春花,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辦。”
    方策摸了摸安若的頭,安慰道:“不必擔心,禦林軍的目標是我們,若是殺害了無辜百姓就會失去民心,魏彥不會在這要緊的關頭犯這樣的錯誤。”
    “那她們以後的生活呢?”
    “安若,你應該早就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和方法,依附著別人生存是不會長久的。莫婆婆能夠靠自己一人將春花養到這麽大。你又留下了三間瓦房和那些被你佯裝遺落的銀兩,哪怕她們隻是平靜度日,也會好過以前許多倍了。更何況,你今日做的鹵肉全權教給了莫婆婆和春花,若是她們有心,完全可以依靠這門手藝生存。”
    安若點了點頭,放下了一直向後望去的簾子,臉色變得晦暗起來,果然不對勁。
    一來,明明方策的漠北軍之前不是這批禦林軍的對手,這次卻能用那麽少的人攔住對方,這邊跟著的漠北軍人數也不少,卻絲毫沒有回去救助留下的那批人的意思。
    二來,如今車速根本不快,雖然在徹夜趕路,但並沒有亡命奔逃的感覺,而且方策的思路太過於清晰了,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切一樣。
    可是這隻是她一個人的猜測,也可能是因為他受傷之後,漠北軍過來接應的人更多了,也可能是禦林軍的大批兵力都被其他漠北軍吸引走,這次能夠找到這裏來的禦林軍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湊巧而已。
    安若歎了口氣,將頭靠在馬車內的一側,不管今日之事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想要過田園生活,遠離紛爭的想法是徹底破碎了,除非,方策肯在路上放她走。
    累了一日,安若想著想著便與小詹靠在一起睡著了,等她睡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小詹抱著安寧還在陣陣打呼嚕,馬車外卻傳來了朱砂的聲音。
    “少爺,都已經解決了。她這是睡了?倒是舒坦。”
    “我警告過你該怎麽稱呼她。”
    朱砂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太高興,但還是不情不願叫了一句“少夫人”,安若幾乎不受控製地抖了一抖,這簡直比看朱砂玩刀還滲人。
    馬車外的聲音再次響起,開口的卻是方策。
    “收好尾,不要漏出馬腳,更不能當真泄露了我們的行蹤,村民們安撫好了嗎?莫婆婆兩人如何?”
    “少爺放心,這村子偏僻,雖然咱們陣仗看著大,但提前在喬遷宴裏麵下了點安眠藥,沒有驚動附近的村民。至於莫婆婆二人,我也按照少爺的吩咐,將你們二人被家兄排擠,被迫離開秦縣範圍的事情提前說清楚了,還承諾日後安定下來會去信件,兩人看著倒是沒有太糾結此事。”
    聽到這裏,安若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所謂的禦林軍發現他們,不過是方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罷了,隻是這樣把她帶走究竟為了什麽?
    馬車外,方策似乎沉默了一會兒,吩咐道:“留個咱們的人下來,看著莫婆婆兩人,絕對不能讓她們驚動官府。”
    “明白。”
    一匹馬踢踢踏踏離去,安若所在的馬車卻停了下來,聽著聲音,似乎是方策要上來。
    安若立刻緊張了起來,她裝睡的能力一直都不太好,每次玩這樣的遊戲,她都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皮,一定會各種抖動。
    安若當機立斷,在方策掀開簾子的一瞬間,裝作被驚醒的模樣,起身滿臉戒備的看了過去。
    “是你呀!怎麽?禦林軍追上來了嗎?”
    方策眼中閃過一瞬的懷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秦縣的地界,若是路上順利,大約還有半個月的路程就能抵達漠北。是我吵醒你了嗎?”
    安若心下一個咯噔,方策果然懷疑了,她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直接去質問,但又怕問了之後她就會徹底失去自由,雖然不問,可能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是我睡得不安穩,總擔心禦林軍追上來。這會兒我醒了,你不如上馬車睡一會兒,你傷勢不過剛剛痊愈,趕到漠北還有一場硬仗,休息休息吧。”
    安若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方策很受用,也就沒有再去試探安若剛剛到底有沒有聽到什麽內容,在馬車內便要躺下。
    出於馬車內空間不大的考慮,安若想要掀開簾子去外麵,卻被方策一把拉住。
    “去做什麽?你的手心怎麽全是汗?”
    安若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訕笑道:“被你驚醒嚇到了,便出了些汗。這會兒睡得不太踏實頭有些痛,想要出去吹吹風。”
    見方策不再說什麽,安若才輕輕鬆了一口氣,將手心上的汗在衣服上反複擦拭之後,坐在馬車的外沿上休息。她總覺得,隔著一道車簾,方策卻一定沒有好好睡下,而是在默默觀察著她。
    安若看著兩邊向後退去的風景,在清早的寒風中默默等待著。
    果然,一會兒工夫朱砂就來到了馬車前,安若輕輕翹起嘴角,她就知道,老熟人相見,怎麽都要打個招呼。
    “你,少夫人怎麽坐在這吹冷風?也不怕生病了拖累我們。”
    這聲“少夫人”更加堅定了安若的猜測。
    安若抬頭看向騎著高頭大馬,身上披著厚厚披風的朱砂,笑道:“你關心人的方式真特別。但是光用嘴說可沒有誠意,要不你把你的披風脫下來給我取暖?”
    朱砂冷哼一聲,扭過頭去,策馬離去,顯然沒有真的要把披風給安若的意思。
    安若也不在意,翻身回到馬車內,掏出了一件不知道是誰早早放在那裏的披風披上,離開的時候再度看了一眼方策,看起來,似乎睡得很香甜的樣子。
    安若撇了撇嘴角,行軍打仗的人隻會警惕性更高,哪怕方策如今眼睛沒有抖動,她也可以確定,方策是在假裝睡覺。
    等她再度出了馬車,轉走的朱砂又轉了過來。
    “沒想到少夫人還挺聽勸。話說,少夫人怎麽就不問我要解藥呢?”
    安若覺得朱砂這個狀態就特別像學校裏麵男生喜歡你,又不好意思說,然後反複上來招惹的樣子。
    當然,她能夠理解,朱砂其實是因為趕路無聊,找個還算認識的人聊天而已。
    “哦,方策告訴我了,你給我喂的隻是糖丸而已,怎麽,你騙他的?”
    朱砂瞟了一眼馬車,眼中閃過忌憚之色,說道:“哪能呢!我就是以為你蠢,會當真罷了。不過,少夫人也真是好手段,在皇宮裏麵能夠越過寧妃寵冠後宮,出了皇宮還有方少爺的照看,真是好命。”
    安若對朱砂的“好命”不置可否,若是當真好命,她就該像先太子妃那樣,卷著金銀南下吃喝玩樂,混完整個遊戲之後,拿錢走人。
    朱砂見安若不搭話,甚至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忍不住說道:少夫人別不服氣,不管怎麽說,你如今可比寧家大小姐過得好多了。”
    安若終於肯正眼看向朱砂,問道:“她怎麽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狗娘養的,非得說是我朱砂的刀上有毒,讓寧妃的傷口無法愈合。如今寧大小姐還躺在床上呢,估計這麽長時間下來,不得日漸消瘦,形色全無,真是可憐了一代美人。”
    安若早就從小詹的口中知道寧妃一直臥床不起,但她沒有想到,傳言中的始作俑者卻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可是,若不是朱砂,還能有誰敢這樣害位份高、背景深的寧家大小姐呢?
    安若算來算去,覺得曾經的徐婕妤,如今的徐充儀最有嫌疑。
    “這個傷口不能愈合的毒,連商城裏麵的解毒丹都沒有用?”
    朱砂隻是隨口一提,哪裏會真在意此事,不過是覺得自己不曾做過的事情卻要背黑鍋,覺得還不如真做了強。
    當然,她也是想要借此機會向寧家澄清下自己,免得出了遊戲被找麻煩。
    “寧大小姐不會缺錢,既然至今沒好,一定是沒用。不過少夫人怎麽這麽關心她,明明剛剛我就差罵你狐媚子了,你都沒有反應。”
    安若橫了一眼朱砂,說道:“有反應又怎麽樣?我又不會騎馬,也打不過你,難不成跟你幹沒用的嘴仗。而且,怎麽出氣,你早就給我指了明路呀!”
    朱砂皺眉,問道:“什麽意思?”
    “狐媚子嘛!你不是就想說我魅惑你的方家少爺,那我就隻好吹吹枕邊風什麽的了!”
    “所以,少夫人還真見異思遷,扔了魏家的那位,跟了方家少爺?”
    “幹卿底事?”
    安若說完,不想跟朱砂繼續嘴架,掀開車簾進了馬車。
    何況她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隻要每日這樣跟朱砂聊一聊,方策總會放棄警惕,她就有機會借著朱砂的名義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