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什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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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這招。”
    彭淑都不知該說吳然娟什麽好了,想學三房,又學不到精髓。畫虎不成反類犬。
    當年大房楊氏就是這麽沒的中饋權。為了臉麵,她還拿自己的嫁妝補貼。結果呢,越補貼虧空越多,最後鬧了個身無分文,還要被彭家族老罷免。
    “尤媽媽,你理一下賬麵,然後送去三房,找三房要銀子。若三房推脫說給過了,就拿去壽鬆院。若壽鬆院也不給,那就餓著。想讓我補貼也真敢想。”彭淑攏攏披風,加快了步子。
    夜幕一落,天便冷了許多。這一冷啊,她就想吃夜宵了。
    “想吃二哥做的香酥鴨了。阿影,你一會偷偷去找二哥,讓她給我做一隻。”彭淑噎了噎口水,越發的餓了,肚子配合地咕咕叫起來。
    阿影還想著婚事的事,又勸諫道:“姑娘,您要不還是向太夫人低個頭吧。去跪,去哭,您是她的嫡出重孫女,她總會心疼的。”
    “哎。”彭淑輕歎,不把事解決了,這丫頭是不會放過她了。
    “你覺得選夫婿主要看什麽”
    “自然是看人品家勢,和心裏有沒有人了。有人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阿影回答得毫不猶豫,“那陳五公子就是。”
    “錯了。看公公婆婆。這公公婆婆好了,別的都可以不計較。”
    彭淑對未來夫君本就沒什麽期待,隻要婆婆好,允許她睡懶覺,允許她不上進,不用她晨昏定省就行。回憶了下前世查到的關於武安侯府的事,那陳恒非要抬淪落風塵的青梅竹馬為妾,做婆婆的武安侯夫人心裏愧疚,從來不苛待兒媳。不但把所有身家都托給了兒媳,還一直站在兒媳這邊。
    做公公的武安侯亦是如此,把兒媳當嫡親的女兒疼。
    公公婆婆這麽好,夫君又不歸家,還有遺產繼承,世上哪裏找這麽好的親事至於麵子,裏子都有了,有什麽麵子麵子能當飯吃
    更何況,武安侯府是真的中立,沒有因為與人結親,就搞黨爭,是少有的,長盛不衰的家族。當然,陳家內部也有競爭,但大是大非麵前,都很拎得清。
    在前世,哪怕是那陳恒,也都謀了個縣官當。把偏遠小縣治理得很不錯。並且,他終其一生,都帶著那個青梅竹馬。
    他之前流連煙花之地,結交紈絝子弟,也隻是為了找心愛之人罷了。
    “姑娘……”阿影快哭了。姑娘不過十六歲而已,怎就如同枯槁,暮氣沉沉了
    “你長大就懂了。”
    彭淑寵溺地拍拍她的頭。以前她對會不會被彭家牽連絲毫不在意,但現在有尤媽媽她們了,自然要為她們考慮一二。嫁去陳家,有朝一日彭家滿門抄斬,她就會被摘出去,不會跟著一起死。私產也能保住。
    “姑娘,您真打算嫁去陳家,那為何要去壽鬆院鬧”阿影覺得自己又看不懂姑娘了。
    尤媽媽經事多,壓低了聲音道:“姑娘是為了拿回我們的身契。和多要些嫁妝傍身。”
    “哦……原來是這樣。”阿影恍然大悟,聲音拉得老長。
    “尤媽媽,你回頭去我母親娘家要一份當年的嫁妝單子。我母親和離時,彭家不準她帶走嫁妝,說是留給我。這些年都掌握在老薑氏手裏,不知還能剩下多少。”
    提起母親,彭淑五味陳雜,不願多想。
    想起來心裏就痛。
    “哎,奴婢明日早早的便去。”尤媽媽短短一日,便知曉了彭淑的處境。不過她也看得出,彭淑不是鬥不過那些人,隻是不知為何放縱罷了。就算奮起爭取,也隻是爭取些傍身的錢財,和她們的身契。
    說話間,到大房和二房的分叉路了。阿影去大房找彭碩,彭淑直接回了沉香院,趴在軟塌上等香酥鴨。
    “姑娘,姑娘。”
    阿影沒片刻便回來了,彭淑聞聲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定睛一看,沒看到香酥鴨,頓時好生的失望。
    “鴨呢”
    “姑娘,二公子說,今日府裏沒有鴨。想要活鴨,得明日才有。那賣鴨的也沒貨,還要去城郊收。”阿影手裏端了個小杯子,“二公子做的石榴甜水,說是讓您解解饞,明日再做香酥鴨。”
    “好餓……”彭淑喝完石榴甜水更餓了。她翻身起來,穿了鞋,便往外奔,“善安,阿影,你倆跟我去大房,找二哥出去吃。惠祥樓的夜菜,可是京都一絕。”
    大啟朝都城夜間不宵禁,女子也可外出,隻不過晚間要父兄或者夫君陪同。
    “啊……姑娘,這麽晚了,您要不別出去了吧您還在禁足呢”阿影突然想起彭淑被禁足一個月。
    彭淑都擺爛了,還在乎那個
    “快。”
    彭淑風風火火地奔出了沉香院,阿影提著燈籠在後麵追。尤媽媽追著善安,讓她給彭淑拿件鬥篷禦寒。
    “什麽公爺!碩兒是您唯一的親孫子啊!”
    彭淑距離青竹院還遠,隻是遠遠瞧見院門口的燈籠,便猝不及防的聽了一耳朵蓮姨娘歇斯底裏的控訴。
    “您竟然讓他入贅別家他雖是庶出,也是大房唯一的兒子啊!公爺,奴妾哪裏做得不好,您責罰奴妾,甚至把奴妾賣了,奴妾也絕無怨言,可您怎麽能讓他去入贅別家”
    彭淑頓住腳步,沒有再繼續往前。
    “主母姐姐!奴妾自問戰戰兢兢服侍,從來沒有因為生了庶長子而生不該生的心思,奴妾對您一直是恭敬的呀。您若覺得奴妾會影響您的地位,奴妾可以去死,隻求不要讓碩兒入贅。”
    青竹院裏,彭碩跪在地上,蓮姨娘哭天搶地。彭遠宏麵若寒霜,而楊氏六神無主。
    “碩兒,今日你若同意入贅白家,你娘便可活。你若不願入贅,你娘死。”彭遠宏前所未有的冷酷,今日是他第一次疾言厲色不容置疑地與彭碩說話。
    他留在外頭看守的人,也不趕彭家的下人遠離,甚至任憑他們趴牆聽。
    這是做給整個彭家看了。
    彭淑不由得感歎,大祖父若當年有這樣的魄力,大房何至於這般凋零乃至要將二哥踢出彭家才能保得住。
    不過也好,入贅後,彭家是滿門抄斬也好,是富貴無極也罷,都與他無關了。自然,危險也不會再找上他。
    “孫兒願意入贅白家,隻求祖父和母親善待我姨娘。”彭碩不理解祖父為什麽這麽做,隻以為祖父對他失望透頂了,不要他了。
    為了生母,他別無選擇。
    彭淑不知在外麵站了多久,彭遠宏和楊氏出了青竹院,朝她這邊看了眼沒做停留,直徑回了正院。
    彭遠宏走後,青竹院響起蓮姨娘撕心裂肺的哭聲。又過了片刻,青竹院的門從裏關上,燈也熄了。
    “淑兒,你說你,賢王那門親事又不是你二哥讓你失的,你何故要壞他的大好姻緣”
    老薑氏不知何時過來,她上前兩步,站在彭淑前方。
    “三祖母以為,彭家能拒賢王的親”彭淑雖不知賢王為何會來求親,也不想嫁去賢王府,但她可以確定的是,賢王絕對沒有太夫人她們想象的那麽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