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就是這樣給別人做正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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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除了野蠻,便沒有別的法子了吧。”
彭淑甩開來押她的婆子,冷聲道:“別碰我,我自己會走。”
“等等。”
然而,剛走幾步,又被彭柏濤叫住了。
“怎麽父親又要打死我不成”彭淑回頭,與彭柏濤對視,父女二人,劍拔弩張,仿佛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想了許久,江南的名醫一定能治好你,你卻先拿了你三祖母的莊子,這十分不妥,你把莊子地契拿出來,還給你三祖母。”
彭柏濤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紮進彭淑心裏,她一顆千瘡百孔的心,被紮得血淋淋。
“三祖母,你要嗎”彭淑譏諷地看向老薑氏,“你敢保證我的身子能治好,敢保證我嫁入武安侯府後,能為陳家傳接香火,我就把莊子還給你!”
老薑氏心裏想要讓彭淑還回去極了,可她還要名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怎麽好將給出去的補償再拿回來。
“這……老二,我心裏是疼淑兒的。這大庭廣眾下,何必說這些就算沒有那檔子事,莊子我也是打算當嫁妝送給淑兒的。”
“父親,三祖母比你會做人。”彭淑轉身,再也不想搭理他們任何人,快步回了沉香院。
“姑娘,怎麽辦二爺罰您禁足,那咱們還管二房的中饋嗎”阿影憂心忡忡地,“守孝三十天,您下個月應該能順利辦婚事,不實際操練一下,奴婢怕您去了以後鬧笑話。”
“尤媽媽。”
彭淑往軟塌上一趟,懶洋洋地喚道。
“奴婢在。”尤媽媽手裏捧著冊子,正在給武安侯府送來的禮做登記,“姑娘,何事”
“可去要銀子”
“去要過了,但馬上前院就傳武安侯府和賢王親自來提親,三房急匆匆把奴婢打發回來了。別的也沒說什麽。”尤媽媽十分擔憂,“姑娘,奴婢覺得三房那邊不會再放銀子了。一個季度放一次,這個季度的已經放過了。隻是,奴婢說句僭越的話,二房人雖少,可二爺官場上的應酬開銷,那點月錢根本不夠。而府中所有產業,不管是私產還是中公裏的,都統一由三房管理,二房能支配的銀錢少得可憐。想來二少夫人這些年沒少拿嫁妝補貼。就是您親祖父祖母的產業,也都在三房那裏管著。”
“補貼又沒補貼給我。她兒子在我這裏薅走不少東西,哪怕是女子用的頭麵,她也從來沒說過還給我。我那個父親就更不管了,他還時刻覺得刻薄後母,隻要吳氏一哭,他就覺得是我欺負吳氏了。隻要彭飛想要的,我就算再喜歡,也要給。他哪裏還記得自己親生父母的產業在他人手裏,他恨不得自己是三房的人呢。”
彭淑一想到父親總是替三房著想,總是替三房開脫,三房有任何事,哪怕是犯法,隻要跟他說一聲,他就上杆子去料理,便心裏膈應無比。
“姑娘……”尤媽媽雖然才來,但已經看清楚了,自己這個主子呀,是跟家裏除了大房的,都撕破臉了。
可,這女子活在世上,若沒有家族撐腰,將來在婆家的日子,是不好過的。
“奴婢知道有些話不當講,可奴婢不吐不快。方才二爺當著所有人的麵提莊子,想必就是為了讓三老夫人再也無法開口讓您還回去。奴婢看得出,二爺是疼您的,隻是方法不太對。”
彭淑涼涼掃向她,“尤媽媽,你去壽鬆院要銀子吧,現在就去。要到銀子也就罷了。若要不到,就將賬本給碧濤苑送去。”
想讓她拿自己的積蓄補貼,門都沒有。她也不想談論父親到底疼不疼她。外人可能覺得疼吧,可她知道,父親是不疼的。
前世她權傾朝野,給足了父親權柄和體麵,結果呢
她七十大壽那天,他竟用她的屍骨給彭家當墊腳石!說什麽不容許婦人把持朝政,說什麽不能擔外戚專權的惡名,還不是不疼她這個女兒,用她的血肉永保彭家富貴!
什麽疼愛,三歲小孩才會信。可惜,她早不是三歲小孩了。
尤媽媽知道自己不該多說了,將禮單冊子給阿影,出了沉香院。
結果,很快就灰溜溜回來了。
跟著來的,還有老薑氏身邊的瑜媽媽。
“姑娘,奴婢怕尤媽媽說不清楚,特地過來說一聲。”瑜媽媽趾高氣揚的,完全忘了彭淑之前把老薑氏氣得快吐血的事。
不過轉念一想,也能理解。彭淑剛被親生父親當眾打罵,誰還會尊重她
彭淑慵懶的靠著椅背,剝著石榴籽吃,眼皮也沒抬一下。
瑜媽媽臉上揚起一抹冷笑,還擺嫡出姑娘的款兒呢,三房的庶出姑娘,都沒她這樣被親生父親當眾打罵的。
“淑姑娘,二房的銀子已經放過了。彭家三房,一視同仁,花銷都是固定的。不能今日二房用完了就去要,大房不夠也去要。這家裏,總得有個章程,不然豈不是亂了套你年紀輕還不懂治家,心裏難免心生怨懟,不過我們夫人說了,給你的那個莊子,每年都有產出,姑娘也是吃彭家米長大的,總不能家裏有難,你獨個兒吃香喝辣的,全然不顧至親骨肉。”
“你說完了嗎”彭淑將吐出來的石榴籽一扔,全撒在瑜媽媽身上,“說完了就滾。那莊子剛給我,我連莊頭都還沒見過,哪裏來的產出”
“淑姑娘,奴婢可是三老夫人的人,你怎能拿石榴籽扔我”瑜媽媽後退幾步,搬出老薑氏,企圖恐嚇彭淑。
“滾!”彭淑連皮也一起扔過來。
瑜媽媽這回防著彭淑,躲開了。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我雖不是君,但我是彭家的主子,你竟敢躲來人,給我押住!”彭淑拿著石榴皮站起來,慢悠悠走向瑜媽媽。
瑜媽媽嚇住了,驚恐地想要轉身跑,可來不及了。阿影和安然一把將她摁住,押在彭淑麵前。
“吃。”
彭淑將石榴皮塞進瑜媽媽嘴裏,“今天不吃,我就裹著狗屎再喂你。”
“姑娘,奴婢好歹也是府裏是老人了。”瑜媽媽真的沒想到以前賢淑溫良的大姑娘,現在竟是個土匪。
“老人就可以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老人就可以說彭家有難我問你,彭家有什麽難我彭家世代簪纓,傳承百年,如今仍是鼎盛,哪裏有難你竟然說彭家有難吃!不然我將你送到刑堂,讓大祖父治你罪。”
瑜媽媽一顆心沉入穀底,她知道這石榴皮一定要吃了,不然就憑這一句話,就要被拉去刑堂打至少十大板。
“奴婢,奴婢謝姑娘。”她屈辱地將一塊石榴皮吃下,咽下去了阿影才放手。
“滾吧。”彭淑懶得再看她那張受了天大委屈的臉。
瑜媽媽眼底恨意濃烈,都不行禮,轉身就走了。
“姑娘,上次您婚事的事,奴婢懷疑瑜媽媽和三房也有參與。您不能就這麽簡單地放過她。”阿影很不甘心,那些人害姑娘要嫁給陳五公子!
彭淑將剝下來的石榴籽,放在陶缽裏,又讓吉祥拿來擀麵杖,將石榴籽的汁水軋出來。
她一麵軋,一麵道:“不著急。”
瑜媽媽可是老薑氏的左膀右臂,幫著老薑氏幹了不少違法的事。等著吧,到時候滿門抄斬的旨意下來,她們一個都跑不了。
現在就處理了瑜媽媽,沒用得趁手的人幫老薑氏犯法,將來罪名可能會變輕,這就得不償失了。
“大姐,大姐。”
一杯石榴汁還沒榨好,彭飛便開開心心地跑過來了。
他從門洞來到沉香院院內,頓時便看著滿院子的禮物走不動了,“大姐,飛兒想要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