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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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帝吐血暈倒,滿朝文武等在朝政殿不敢離開。
那些告假的大臣們,也都很快得到消息紛紛朝宮裏趕。
而彭柏濤下獄的消息,是三刻鍾後傳到彭家的。
“姑娘,姑娘,不好了!”
尤媽媽得消息,立刻就跑過來稟報。
彭淑的房門緊閉著,帷幔落下,將她的床圍得半分天光也不見。
“尤媽媽,姑娘還沒起。”阿影也剛起身,臉都還沒洗。
自從彭淑每日睡到自然醒後,她也不用起太早了。
“哎呀!”尤媽媽急得跺腳,顧不得什麽,直接推門進去,拉開帷幔,將彭淑薅了起來,“姑娘,快醒醒。”
“冷!”
彭淑將被子攏在身上,不滿地睜開左眼一條細縫,“尤媽媽,幹什麽!”
她有些生氣了。
打擾她睡覺,是可忍孰不可忍!
“姑娘,大事不好,二爺下大獄了!”尤媽媽一邊給彭淑穿衣,一邊稟報,“您快起來想想辦法吧,奴婢方才從外頭回來,看到二少夫人已經去壽鬆院了。”
“您的婚期將近,若這個時候二爺出不來,那可怎麽辦啊!”
尤媽媽越說,對彭柏濤意見便越大,“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二爺對您本就嚴苛。奴婢想著,去了武安侯府,您日子能鬆快些,可偏偏這個時候二爺出事。若二爺出不來,您可怎麽辦啊。”
彭淑半睡半醒的,也聽明白了。
不就是彭柏濤入獄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隻是個開始。
那些礙著太後沒發作的人,有的都忍十幾二十年了,現在太後薨逝,他們著急些,也是情有可原嘛。
彭家又不是真無辜。
再則說,彭家就算要倒,也沒那麽快。不至於睡個覺的時間都不給。
“再睡會。”
彭淑縮進被子,還不忘吩咐,“把帷幔給我放下,關門。冷。”
尤媽媽:“……”
“姑娘,姑娘。”尤媽媽可不放過她,又薅起來,“姑娘,您快起來,跟二少夫人一起去壽鬆院求太夫人,四爺能被放回來,想必二爺也不難。您快去求一求太夫人,一定要在婚期之前放二爺回來啊。”
“阿影,送尤媽媽出去。”
彭淑幹脆蒙住頭,接著睡。
“尤媽媽,等姑娘睡醒吧。”阿影將尤媽媽往外推,“四爺都能回來,二爺肯定能回來,你放心吧。”
“沒那麽簡單!姑娘,這次是賢王舉證,證據確鑿,陛下當場氣得吐血。之前四爺隻是被關在京兆府衙門那邊的牢獄,這次二爺是被關進了天牢。”尤媽媽力氣沒阿影打,說話間,已經被推出房門了。
彭淑迷迷糊糊地聽到賢王兩字,頓時驚醒。
“賢王”
她掀起被子,望向尤媽媽,“天牢天牢是關押重犯的,父親何事東窗事發了”
“奴婢打聽過了,說是二爺跟禮部侍郎梁大任,栽贓陷害,侵占謀殺官宦妻女,還買凶殺人。是賢王找到的證據,陛下聽了,直接將他二人打入天牢,然後吐血暈倒了。”尤媽媽鬆口氣,姑娘終於重視了!
彭淑眉頭深蹙,回憶了下前兩世彭家出事的順序。
一開始是五叔出事,然後是四叔,這些都對得上。可第三個出事的,應該是三叔彭栢霖才對,怎麽成父親了
“陛下氣吐血了”
彭淑仔仔細細,又回憶了遍。前世承乾帝沒被氣吐血過。他前兩世的‘去’賢計劃成功了一半,賢王在民間的聲望被害許多。
按照之前的猜測,今日賢王的威望,應該有所下滑,他興高采烈才對,怎麽成他吐血了
難道承乾帝是受不了賢王反擊,被反噬了然後氣急攻心吐了血
彭淑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邏輯。
“賢王……梁溢和父親有瓜葛的沈家案他到底要做什麽”
阿影聽了彭淑嘀咕,憤憤道:“姑娘,賢王不會因為您拒婚,報複二爺吧”
“不至於。”彭淑搖頭,“賢王對得起他的封號,不是那種挾私報複的人。他這麽做,可能是……”
想到那個可能,彭淑嚇一跳。
能讓彭家滿門抄斬的大罪早已犯下,並不是彭柏濤犯的。若彭柏濤先因梁溢的事出事,那麽就可以從彭家摘出來,之後就不用受彭家滿門抄斬而連累了。
賢王,是要將彭柏濤從彭家的泥潭裏拉出去!
幾乎是瞬間,彭淑便無比確定賢王的打算了。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好幾拍。
賢王要救彭柏濤!
為什麽
他是不是瘋了
這一世,她不救彭柏濤了,換賢王救
老天是在玩她嗎
想起前世那場大火,彭淑的心就在顫抖。雖說是小皇帝放的火,可父親以及彭家眾人,也都有參與了!
賢王救彭柏濤做什麽讓他在夥同別人燒死自己嗎
“更衣!去清衍山!”
她必須要再次警告賢王,不要插手彭家的事。彭家人,不配得到他的庇護!
“好好好。”
尤媽媽還以為彭淑要去求太夫人救彭柏濤呢。
她動作麻溜地給彭淑更衣,梳頭。
此時,壽鬆院。
彭遠泰等去上朝的還沒回來,才從大獄裏出來的彭柏仁去打聽消息,剛回到壽鬆院。
他打聽到的,要全麵些。
“祖母,起初是高珂彈劾賢王為女色輕饒了我。然後不知怎的,就牽扯到了梁溢和二哥的事。梁溢和二哥,直接把陛下氣吐血,我看這回二哥是出不來了。”彭柏仁心有餘悸,他能出來,跟賢王可沒關係,這一點他很清楚。
“我就說賢王的婚拒不得。”被著急請來議事的樓氏低聲嘀咕,“若當初不拒婚賢王,怎麽會出這檔子事。”
“滾出去!沒腦子的東西!”太夫人一個茶杯砸過來,直接砸在樓氏腦門上。
光潔的腦門,瞬間飆出血來。
樓氏伸手一抹,嚇得軟倒在地,起都起不來了。
“拖出去!”太夫人嫌惡吩咐。
惠媽媽叫了幾個婆子過來,將人拖走,壽鬆院裏,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靜。
跪在地上的吳然娟,看看太夫人,又看看老薑氏,這兩人都沒有說話。而躺著的彭遠宏,就更不用指望了。
“祖母,三叔母,還請你們救救官人!”
吳然娟哭好一會了,聲音有些沙啞。
“侄媳,不是我們不幫。”老薑氏一副憐憫神情,端的是為難又心疼,“實在是,彭家接二連三出事,救人得要銀子啊。淑兒把大部分產業都帶走了,如今彭家實在入不敷出。”
“三叔母什麽意思”吳然娟感覺自己聽懂了,又感覺沒聽懂。
坐在老薑氏身邊的小薑氏,出言指點了句:“二嫂,之前四弟五弟出事,我們光是疏通關係,就花了不少。如今,賬上實在是拿不出銀子來了。要不,你去問問淑兒,看她能拿出多少。她自己的父親,她總不好不救。”
吳然娟一下子就思路清晰了,她爬起來,擦了眼淚,“我……我這就去找她。”
沉香院裏,彭淑洗漱完畢,更了衣,也梳了頭,剛準備出門。
然而還未踏出沉香院的院門,便被吳然娟堵住了,“彭淑!快把你之前從三房拿來的那些產業,都還回去。不然那她們是不肯救你父親的。”
彭淑看傻子般看她,“我問你,他們保證能救嗎若產業給了,沒救出來,你和彭飛拿什麽吃飯”
“謀殺朝廷命官,侵占官眷,這是死罪。”彭淑越過吳然娟,繼續往外走。
“沒想到大姐姐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願救。”
彭瑤去壽鬆院請安,事情也知曉,是特意過來落井下石的。
“對了大姐,不知你那武安侯府的婚事,還能不能保得住。姐妹一場,我勸你哈,你還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免得那些東西,跟二伯父一起,被罰沒了。到時候,你們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以前大姐不滿跟妓子共侍一夫,現在不用不滿了。二伯父判下來,大姐可能就要去跟那些娼妓互道姐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