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肢替換率63、頭骨替換率42、義眼替換率46、心髒替換率21……”
    他越念，台下的畢業生臉越蒼白，之前眼裏的那種野心勃勃都淡了下去。
    這盆冷水，潑得所有人透心涼。
    謝昭終於放下電子屏幕，不再讀那些血淋淋的數據。
    “這些數據觸目驚心，我一直在找合適的時間公布，可我又怕告訴你們會讓你們失去訓練的信心，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抱歉在今天這個歡慶的場合，告訴你們這些事實。”
    台下沒有人說話。
    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他們旁邊——第二屆拓荒者所在的席位。
    僅僅五百個座位，卻沒有坐滿。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塗苒也有些震撼。
    怪不得這些數據不公布呢，這要是被提早知道了，得多少人打退堂鼓，招生率就是個問題。
    她旁邊，小笛感動得淚流滿麵。
    閔濤心情也不是很好，默默給他遞了張紙巾。
    小笛接過紙巾，胡亂擦著眼淚，悲傷到不行。
    塗苒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其實她自己除了震撼，沒什麽多餘的感情。
    她對訓練基地的記憶都是從原身腦子裏看到的，以第三者的角度觀看一切，根本帶入不到自己的情緒。
    或許也可以說，原身本身對訓練基地就沒有多深的感情，她這具穿越而來的靈魂自然也感受不到。
    “小六！小六！你怎麽了？”
    一道驚呼從身後傳來。
    聲音不大，但距離他們隻有幾排，塗苒很容易聽到。
    “別吃了，要撐死了！”
    塗苒扭過上半身看去。
    一個男人正快速將自己麵前的食物全部塞進嘴巴裏。
    動作飛快，似乎都沒有咀嚼，直接吞咽下去。
    吃完自己桌子前的，他又去抓旁邊夥伴桌上的食物。
    同伴正在耐心勸阻他。
    “這是幾天沒有吃飯？”小笛也扭過頭來，看著這一幕時還在抽噎。
    塗苒聳肩，“不知道。”
    她並沒放在心上，別過頭去，雙手環胸繼續聽謝昭的講話。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會成為一名正式的拓荒者，成為我們拓荒隊的一員，我在這裏恭喜大家。”
    台下掌聲一片。
    “好了，我們的講話到此為止，之後的時間留給大家，祝大家玩得開心。”
    他的聲音落地的瞬間，高台上的投影閃爍幾下，端坐在華麗座椅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見。
    一切都是投影。
    取而代之的，是身著服裝的靚女帥哥們擺出炫酷的姿勢。
    隨著勁爆音樂的響起，他們開始扭動起來，的舞蹈瞬間將會場的氣氛點燃。
    這支舞團如今很火，塗苒在很多廣告牌上見過他們代言的產品，他們最新創作的這首歌幾乎火遍四十二個州。
    台下，很多人站起身，跟著他們的韻律激情熱舞。
    甚至是身旁的小笛也跟著跳起來。
    哪還有之前的傷感落淚。
    “濤哥，苒姐，你們也一起跳啊！”他笑著發出邀請。
    閔濤接受了他的提議，將頭盔扔在一邊，站起身和小迪一起嗨起來。
    塗苒搖了搖頭，靠在座椅上，靜靜欣賞整個會場的熱鬧。
    五顏六色的燈光閃爍。
    這簡直就是一個大型露天蹦迪現場。
    在氣氛到達之時。
    “撲咚！”
    重物砸落在地，卻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隻有被重物差點砸到的那一部分人停下來，疑惑地望向蜷縮在地上的人。
    有一個年輕小姑娘走上前去，半蹲下，小心翼翼將那人扶起來。
    “你怎麽了？”她關心詢問。
    那人咬著牙，麵色蒼白，渾身抽搐，疼得說不出話來。
    人群外圍，塗苒朝那人飛過來的方向望去。
    看到那個還在大口吃喝的人。
    他已經從之前的往後三排，轉移到往後七排。
    七排那裏幾乎沒坐人，位置上的食物沒人動，那個人就坐在那裏胡吃海喝。
    塗苒感覺出不對勁。
    他不僅直接將食物毫不咀嚼地吞進肚子裏，他現在連盤子、杯子、沒有拆開袋的水果都直接往嘴裏塞。
    仿佛肚子裏是一個無底洞。
    在閃爍的燈光下，塗苒注意到他的身體肉眼可見的變得龐大了。
    作戰服已經被撐得鼓鼓囊囊，幾乎快被撐破了。
    “閔濤！小笛！”她大聲叫道。
    音樂聲很嘈雜，閔濤和小笛又沒有帶頭盔，塗苒隻能盡量提高音量，幾乎是喊出來。
    兩人還是沒有聽到。
    塗苒直接抓起他們兩人座位上的頭盔，朝他們扔去。
    雖然兩人沉浸在音樂和舞蹈中，但身體的條件反射讓他們精準及時的接住自己的頭盔。
    兩人疑惑地望向塗苒。
    塗苒比劃了自己的頭盔，示意他們趕緊戴上。
    兩人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但是很配合地戴在頭上。
    隔絕了嘈雜的音樂，塗苒通過耳麥可以清晰的和他們對話。
    “麵向我，兩點鍾的位置，那個人，可能是基因怪物！”
    閔濤和小笛一同朝她指示的方向看去。
    “我去，這麽一會兒功夫，他怎麽胖了這麽多？”小笛忍不住驚歎。
    “別管那麽多，我先去試探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情況，你們兩人從兩邊靠近，如果他有異常，立刻控製住他。”
    “好的。”小笛道。
    “嗯。”閔濤點頭，摩拳擦掌。
    “零，如果有異樣，立刻通知其他人。”塗苒又吩咐零。
    “收到。”零機械的聲音快速回複。
    安排妥當，塗苒轉過身，一躍而起，跳上桌子，在桌子上大跨步，朝那個依舊埋頭苦吃的人逐漸靠近。
    小笛和閔濤則朝避開人群，從兩邊小心翼翼地靠近。
    三人的行動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該跳舞的還在激情熱舞，該救人的還圍在那裏關心那人。
    塗苒走近到距離胖子一桌之遙的地方，對方正在拿起一罐大號啤酒往嘴裏塞。
    沒錯，是塞，並不是喝。
    小臂長的啤酒罐直接被他塞進喉嚨裏，吞咽了幾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絕對不是人啊。
    塗苒拔出長刀，冷冽鋒利的刀刃反射出舞台五顏六色的光芒。
    光芒快速下墜，衝著低著頭狼吞虎咽的怪物的脖頸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