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非一般的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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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轅抬著腳跟,用力在冰麵上碾了碾,很滑,滑得他腿肚子發抖。
    他又蹲下身子去,用手在上頭摸了摸,很涼,涼得他心底裏都冰上了。
    什麽人啊,這麽缺德!
    大冬天,山道外沿,潑水?
    也就是輔國公謹慎。
    要不然衙役們沒有多想,直接把冰都鏟了,那就遲了。
    有郡主與國公爺交代的話在前,陳桂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甚至,他也十分讚同此舉就是衝著誠意伯府來的。
    隻是證據還沒有到那個份上,不好一口咬死了如何如何。
    因而,陳桂的麵上裝得震驚不已:“什麽意思?有人腦子壞了在路上亂生事,想逮著個倒黴蛋?我們府裏正好遇著了,倒黴又沒那麽倒黴,化險為夷?”
    張轅微微頷首。
    陳桂見此,忙拉著張轅,又道:“陰謀沒有得逞,那人指不定還要再來幾次,下回別人未必有這等運氣了!哎呀張大人,一定要把那小人抓出來,要不然改明兒害得別人摔下去了,可怎麽辦呀!”
    張轅哪裏不曉得輕重?
    哪怕今兒遇著事情的是一位普通老百姓,隻要人家尋到衙門裏,他們看出了端倪,那就一定會處置,絕對不會一句“運氣差”就給打發了。
    更何況,遇著事情的是誠意伯府。
    輔國公還在衙門裏坐著吃茶!
    真像陳桂說的,那缺德東西一次不成,再來一次……
    單大人的腦袋痛不痛,他不知道,他張府承的脖子反正很不舒服。
    衙門積極歸積極,隻是山道人人能走,他們往哪裏抓人去?
    陳桂頗為貼心,又趕緊從懷中取了一張名冊出來,展開給張轅看:“都是下午幫忙挪馬車的行人,原想著攜禮登門道謝去,特特留了名姓住址,您看要不要先問問?”
    張轅眼前一亮。
    人證,當然要問!
    真不愧是誠意伯府!
    有規矩、知禮數的人家,做事情就是周全!
    有這麽一些名字在,總算不至於是無從下手了。
    同時,陳桂的建議也給他打開了思路。
    張轅對著衙役們指揮了一番。
    留了三個人清理地麵,又使其他人上山去幾座寺廟庵堂裏打聽打聽,有沒有誰見過可疑的人,又或者誰家有相熟的香客來過,知道他們的住所,好記下來去詢問幾句。
    尤其是馬車上下山的。
    走路的香客會盡量靠著山道內側,外側地麵便是有狀況,他們也很難注意到。
    而馬車下山,勢必會壓到外側,也許可以從車把式們的反應裏來判斷,盡量把山道出狀況的時間範圍縮小。
    安排完了後,張轅又與陳桂急急趕回城中。
    張大人先向衙門裏稟報。
    陳桂則到誠意伯府裏遞消息。
    載壽院裏,小段氏已經聽說林雲嫣讓報官的事情了。
    再一問緣由,老夫人連連點頭。
    “還是雲嫣細心,”她道,“我光擔心雲靜母女倆去了,都忘了說那山道難行,別人家興許也會遇著,還是讓衙門去清掃為好。”
    林雲嫣笑道:“我哪有您說得這般好心,我讓報官,就是覺得事出有因,有妖怪害人!”
    小段氏聞言一愣。
    近來自家遇著的暗箭確實不少,叫林雲嫣一提,小段氏當然也不會覺得她信口開河。
    隻是這“妖怪”兩字,把老人家弄懵了。
    雲嫣常常拿話擰她。
    現在這到底是真心話,還是不錯過任何機會、能擰就擰?
    正琢磨著,陳桂被請了進來。
    行了禮,陳桂把狀況一一說明。
    “我與牛伯到衙門時,輔國公也在,聽了事情很是上心,還讓玄肅隨我們一道出城去。”
    “玄肅真是好眼力,天都快黑了,他前後那麽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
    “張府承也認同有人搗鬼,隻是還不能確定是衝著我們來的,還是碰著哪個倒黴就哪個。”
    “衙門要連夜調查,我把嬤嬤記的名冊交出去了。”
    “我想著若是謝禮備好了,一並送過去,不然人家幫了忙、留了名,一聲謝還沒等到,先被衙役尋上門問話,那我們多不好意思。”
    小段氏聽得連連捂心口。
    見林雲嫣遞給她一個“您看我說得沒錯吧”的眼神,又不由失笑。
    這丫頭,鬼精鬼精的!
    精明些是好事,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反擊回去,沒有叫那些妖怪給算計了!
    陳氏很快便趕了過來。
    弄清楚了眼下事情,她道:“都備好了,等下就能送。”
    見老夫人擔憂,她又趕緊找話,把徐簡誇了一遍。
    心細、周全、上心。
    誇得小段氏心情都緩和許多。
    另一廂。
    單慎聽了張轅的回稟,白眼幾乎翻到天上去了。
    真就有人嫌年前不夠熱鬧,要搭台子唱大戲是吧?
    得虧是還沒有出人命,要不然,他單慎又得金鑾殿上挨一頓狠罵。
    他倒也不怕被罵。
    當官嘛,事情沒做好,上峰罵、百姓罵,都太尋常了。
    可這純屬有人沒事找事。
    單慎轉頭看向徐簡。
    徐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單大人辛苦。”
    等張轅退出去後,徐簡才又道:“單大人以為,哪位紈絝會幹出這等蠢事來?”
    單慎眉上青筋一跳,倒吸了一口寒氣:“我怎麽聽著,國公爺這‘紈絝’二字,意有所指?”
    徐簡嗬地笑了聲,不置可否。
    偏就是這樣不清不楚的,讓單慎越發惦記著。
    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張紈絝臉——許國公府三公子。
    左思,右想,都是他!
    揮之不去!
    不行,查案子絕對不能先入為主!
    單慎提醒著自己。
    就算那蘇軻與誠意伯府、尤其是林大姑娘確實有矛盾的淵源,動機上能說得通,但這都小半年了,沒道理這時候突然興事。
    再說,這事兒辦得吧……
    尋常混日子的紈絝子弟,他還真就不一定能辦出這麽不講究的事兒!
    可是,單慎卻覺得,那蘇軻辦得出來。
    又深吸了一口氣,單大人平緩著情緒,不住反思著。
    險些他單慎查案子,就要犯大錯誤了。
    可這能怪他嗎?
    實在是,蘇軻當日被守備衙門架著來順天府的樣子,實在是,非一般的紈絝。
    要不,悄悄查一查那蘇軻?
    畢竟,查案子,也不能忽略了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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