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慎重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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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小沙彌摸著腦袋,“小僧、小僧去找住持來。”
    林雲嫣聽見了,示意牛伯與挽月先把奶嬤嬤安置了,又忙叫住了小沙彌。
    “小師父說得對,確實要去找住持,”林雲嫣看著他,又道,“你先念兩聲佛號,穩一穩情緒,你這麽心急火燎地過去,住持都要被你嚇壞了。”
    小沙彌輕輕應了一聲。
    照林雲嫣說的,他誦了兩聲“南無阿彌陀佛”,又重重點了點頭。
    “小僧不急、不急。”
    林雲嫣見他平穩了些,又道:“這時候應當都在齋堂吧?你去尋住持,悄悄告訴他,不要喊破了。
    要是叫寺裏的香客們都知道遭了賊,怕是都急著過來查看損失,越發鬧哄哄的。
    對晉姑娘也不好。”
    小沙彌恍然大悟。
    他們寺廟講聲譽,人家姑娘更重名聲。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嬤嬤昏過去了、晉施主又不見行蹤,那就……
    “施主放心,小僧知道怎麽說。”
    留下這話,小沙彌看了眼那抵著門的五鬥櫥。
    一時半會兒的也顧不上挪它,還是翻窗迅速些。
    小小的身子頗為活絡,衝到窗邊一個翻身就不見了。
    林雲嫣這才去看奶嬤嬤。
    挽月跟馬嬤嬤學過一點簡單的跌打損傷,確定奶嬤嬤沒有性命之憂後,與牛伯一塊把人挪到了床上。
    牛伯倒了一盞茶來,挽月又按穴位又掐人中。
    想到晉舒下落,她心一橫,手上加了力道。
    奶嬤嬤悠悠轉醒,眼神還散著,看著床前的人回不過神來。
    林雲嫣把臉湊近了些:“媽媽認得出我嗎?我是林雲嫣,寧寧的外祖家姐姐。”
    提起晉寧,奶嬤嬤多少對得上,啞聲應道:“林家姑娘啊……”
    林雲嫣道:“阿舒姐姐呢?你們遇到什麽事情了?”
    奶嬤嬤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她顧不上身體、撐著要坐起來:“姑娘、我們姑娘,我、奴婢……”
    挽月把那盞茶喂到了奶嬤嬤嘴邊。
    奶嬤嬤喝完,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來。
    遇著事情時候,著急是最沒有用的。
    隻會給自己添亂,給別人添亂。
    “奴婢陪姑娘來寺裏,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姑娘從大殿回來說歇一會兒,奴婢也就坐在桌邊打盹。”
    “有人敲門,說是住最後頭那間屋子的香客,屋裏沒有熱茶了,一時間又尋不到師父問,就想問我們借一點水。”
    “奴婢沒多想就給開門了,哪知道是歹人呐,一腳把奴婢踢得喊都喊不出來。”
    “兩個人,拿帕子捂了姑娘的口鼻,姑娘就昏過去了。”
    “他們把姑娘擄走了。”
    “怎麽辦啊!我們姑娘她……”
    林雲嫣聽完,問道:“嬤嬤記得是什麽時候嗎?”
    奶嬤嬤道:“聽見了齋堂開飯的鍾聲。”
    林雲嫣想了想。
    他們抵達時,齋堂開飯不久。
    那兩人弄暈了晉舒,又用五鬥櫥抵門,把嬤嬤放在門下,而後從後窗帶人離開。
    滿打滿算的,都沒有到兩刻鍾。
    林雲嫣又問道:“媽媽記得那人什麽模樣嗎?身量多高?”
    “長得還挺端正的,個頭不矮,對了,留了有一撮小胡子。”
    林雲嫣心裏有數了。
    那是李邵身邊的侍衛,名叫耿保元。
    因著在裕關時辦事不利,李邵跟前那些人手當時都被聖上換了大半。
    耿保元就是後來換上來的。
    既是新人,自然不怎麽得李邵看重。
    從前,林雲嫣聽說耿保元與劉迅走得很近,後來也不知道怎麽討好的李邵,一塊飛黃騰達了。
    耿保元指揮著他的那些狗腿子,沒少找徐簡的麻煩。
    如今想來,恐就是因為晉舒的事情,這兩人臭味相投,找到了“上升”的路子。
    不過,既然是耿保元帶走了晉舒,林雲嫣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晉舒不至於真的遭到毒手。
    人是替太子劫的,太子還沒有碰,誰敢動晉舒一下?
    若他們找了地痞來當先鋒,地痞腦袋一昏興許不管不顧的,但耿保元就在跟前,他不會讓地痞碰晉舒。
    耿保元要把晉舒幹幹淨淨、仔仔細細地送到李邵麵前。
    而另一側,玄肅一直跟著太子,倘若李邵見到了晉舒,要行不軌之舉,玄肅一定會阻止。
    可是,除非到了萬不得已時,林雲嫣不想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他們固然能救下晉舒,可徐簡使人跟著李邵的舉動也就曝光了。
    禦書房裏,徐簡要怎麽交代?
    再者,還有晉舒的名聲。
    一旦張揚開了,世人可不會管太子得沒得手,被歹人抓走過、消失過行蹤就已經足夠罪過了。
    晉家上下當然不可能以此為難晉舒,但晉舒的名聲卻會反過來累及家人。
    林雲嫣追到法安寺,是為了解決晉舒的麻煩。
    而不是讓晉舒從上輩子的遭遇裏脫身,又跌落到另一個坑裏沉浮掙紮。
    她必須慎重又慎重。
    今日沒有雨雪,窗邊看不到什麽足跡。
    寺外便是山,從上輩子掌握的消息,李邵他在山上並沒有自己的莊子。
    他還沒那麽瘋,不敢把自己的歹事交給別人做把柄,再者荒郊野外的,應該也沒有那種興致。
    耿保元會把人帶下山、帶回城裏。
    那就勢必用上馬車。
    這麽想著,留下挽月照顧奶嬤嬤,林雲嫣示意牛伯跟她一塊走。
    兩人才走出客房不遠,迎麵就遇著住持趕來了。
    “讓晉施主遇到這種事,本寺難辭其咎。”
    林雲嫣道:“現在不是分攤罪過的時候,寺裏下山隻有一條道吧?馬車都停在哪兒?可有人看守?”
    住持聞言,忙與林雲嫣比了個手勢:“您這邊走。”
    幾人加緊腳步,匆匆趕到大門外。
    知客僧也被林雲嫣叫來答話。
    “從施主您入寺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出去過。”
    “小胡子的香客?確有一個,他是上午來的,沒有離開,以前不曾來過寺裏。”
    “翻牆?那小僧就不敢保證了,您看,院牆就這麽高,若有人身手矯健,確實可能……”
    說著,便走到了寺外停馬車的小廣場上。
    “王伯!”林雲嫣喚道,“晉家的王伯!”
    “哪位喚我?”一老頭兒從一馬車上冒出頭來,定睛一看,“哎呦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