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四哥,照這裏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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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殷紅的雙目之中,淚水在眼眶打轉,失望幾乎溢出來。
    朱鏑一時間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腦海中更是浮現出昔日的種種,沒有害瘋病前,他對這個幼弟也是頗為寵愛。
    大哥帶他,他就牽著朱鈞。
    小家夥掛著鼻涕泡,跟在他屁股後麵喊四哥,闖了禍也從來不把他供出來,而是陪著他一起受罰。
    被打的屁股腫脹,還笑著安慰他說沒事!
    “怎麽,四哥是不屑與我這個蠢笨的弟弟說話嗎”朱鈞慘笑一聲,“也是,若是四哥真把我當弟弟,又怎麽會讓我日日夜夜在痛苦中煎熬失眠。
    又何至於讓弟弟惴惴不安,猶如天崩地塌。
    想來在四哥心中,我無關緊要!
    最可笑的是,我竟隻能用這種手段,才能讓四哥出來!
    這算哪門子的兄弟!
    與其讓父皇殺了我,還是讓四哥代勞吧。
    免得髒了父皇的手。”
    這紮心的話,讓朱鏑也不自覺的呼吸急促,他握住刀柄,手背青筋暴起,“我”
    他的喉嚨裏猶如塞了一團棉,心中那一絲兄弟情義,更是叫他無地自容。
    “動手吧,四哥!”
    朱鈞將自己的頭發撩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照這裏砍,速度要快一點,狠一點,這樣弟弟不痛!”
    當啷!
    朱鏑的手再也握不住刀,應聲落在了地上。
    一時間滿腔自責。
    徐妙錦竟覺得此時的朱鈞特別的可憐,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憐憫。
    “跟我走,我替你向父皇求情!”
    朱鏑一把拉住了朱鈞的手。
    徐添壽一愣,下意識的抓住了朱鏑的手,“四爺,他挖我家祖墳!”
    “鬆手!”
    朱鏑眼眶也是微紅,壓著聲音低吼道:“他是我親弟弟!”
    一開始,把朱鈞卷進來,他就不願。
    現在聽到朱鈞的話,更是讓他自責的要命。
    徐添壽咬牙,鬆開了手。
    若求情,那弄這一出,又有什麽意義
    僅僅是為了懲罰朱瘋子
    朱鈞低著頭哽咽,眼角餘光卻瞥到了這一幕,心頓時涼了半截。
    真的跟朱鏑有關係!
    想到這裏,他哭的更大聲了,“殺了我,我不要你求情,我不要你這四哥,我要大哥”
    朱鏑深吸口氣,拉著朱鈞就往前走,“閉嘴,再哭我揍你!”
    “大哥就從來不會打我,也不會凶我!”朱鈞怯怯的縮了縮脖子。
    朱鏑見朱鈞使性子賴地不走,也是頗為無奈。
    旋即隻能蹲下,耐著性子道:“是四哥不好,四哥不該把你晾一邊,你跟我進宮見父皇,行嗎”
    他勸了好一會兒,朱鈞才‘勉為其難’的起身。
    徐妙錦抿嘴不言,徐添壽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吉霸默默的跟在身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一行人下了山,來到了徐莊,結果發現了朱遠章和徐進達。
    朱鏑一驚,沒想到竟然驚動了父皇,快步走過去見禮,“兒臣參見父皇!”
    朱遠章冷臉不語,看向不遠處的朱鈞,“混賬,你又來徐莊作甚還弄了這麽大的陣仗!”
    徐添壽不等朱鏑開口,搶先跪地,“陛下,吳王殿下又去挖臣的祖墳,勸都勸不住!”
    “禽獸,你少放屁,本王明明是過來祭拜!”朱鈞也連忙跪地,“父皇,兒臣過來不是鬧事,更不是挖墳,而是心中慚愧,故此過來祭拜徐家先祖。
    打擾徐家先祖安息,不管這墳是不是兒臣挖的,都跟兒臣有關係。
    作為徐家女婿,兒臣更是寢食難安,若父皇不信,自可詢問徐莊眾人!”
    朱遠章掃視徐莊眾人,“這孽畜說的可是事實”
    徐莊眾人低頭不語,朱遠章心裏便明白,朱鈞所言非虛。
    他隻帶了幾個人上去,又有徐家人隨行,挖墳不可能。
    “你們不吭聲,是默認的意思嗎人在做天在看,雖然你們不情願我做你們徐家的姑爺,但是也沒必要栽贓陷害我吧”
    朱鈞攥著雙拳,雙目通紅道:“怎麽,我來祭拜也錯了難道你們非要我死,才滿意”
    朱鏑心中慚愧更甚,旋即對朱遠章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有待商榷,不如讓兒臣來查,必定能夠給信國公一個交代,也給父皇一個交代!”
    朱遠章看著朱鏑,“咱不是說了,讓你不要管這件事”
    “長兄如父,大哥不在,我這個做四哥的有看管弟弟的職責,現在老六犯下錯誤,那便是我這個做四哥的錯!”
    朱鏑叩頭道:“求父皇給老六一個機會!”
    他之所以求情,可不單單是為了那一絲尚存的兄弟情義,更是為了洗脫徐家的嫌疑。
    況且朱遠章查到了賭場,他不敢賭。
    這件事查到這裏,已經逐漸脫離了掌控!
    所以,這也是為他自己善後。
    朱鈞沒死,是他命不該絕,他實在是不願意再對一個瘋子下手了。
    朱鈞心中則是冷笑連連,自己這個四哥,還挺能裝。
    原來,他以為是四嫂徐妙雲,現在看,跟朱鏑也逃不脫幹係。
    但是他什麽也不能說,現在的他,還太弱。
    弱到誰都能夠踩上一腳。
    “對對對,四哥說的對,父皇,兒臣是冤枉的!”朱鈞頭如搗蒜。
    朱遠章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徐進達,“天德,你怎麽說”
    徐進達在心裏歎了口氣,拱手道:“陛下,還是讓燕王查吧,查清楚真相,對誰都好!”
    他很清楚,朱遠章是不打算輕易讓這件事揭過去了。
    畢竟有人想害皇子,這一次是朱鈞,那麽下一次會是誰
    這種大事,朱遠章是不可能輕飄飄揭過的。
    “那好,就讓老四查。”朱遠章道:“老四,這個任務就給你了,有線索,第一時間來告訴咱!”
    “是,父皇!”
    “都起來吧,別跪著了!”
    朱遠章看著朱鈞,見他滿手的血跡,落得衣服上都是,臉色一沉,“你手怎麽回事”
    朱鈞連忙將手縮了回去,又怯怯的看了一眼徐莊的人,頭搖的撥浪鼓似的,“沒,沒事,是,是兒臣自己不小心弄成這樣的!”
    朱遠章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大步走過去,抓住了他的手,看著那長長的口子,還在不斷的滲血。
    這分明就是刀子砍出來的。
    “是誰!”
    朱遠章掃過徐莊眾人,眼中殺氣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