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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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主食,劉玉梅奢侈的給大家做了白米飯。
不再是高梁米,而是純細糧,白米飯。
米是劉玉梅前段時間剛換回來的,數量不多。
她換這個,也是怕天冷了,家裏誰生病了,給換個口味,病好的快些。
結果,今天貢獻出了大半,為了今天的晚飯。
不過,看著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劉玉梅覺得也是值得了。
飯菜很快上桌。
除了三個肉菜之外,還醋溜了一個白菜,快炒了一個土豆絲。
劉玉梅已經拿著個小盆,把炒雞塊和兔肉弄了些進去,讓林先行給老宅那邊送去。
還有老人呢,但是也不可能全都送。
不然的話,二老指不定就要憂心,他們是不是要把家底都吃光了
林先行腳程快,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當然,沒空手回來,拿了杏幹還有江米條。
杏幹是大伯娘自己曬的,江米條是之前去給林秀麗送奶粉的時候,對方婆婆給帶上的,大伯一家也舍不得吃,所以留著,如今分了一半給林先行。
“快快快上桌了。”林秀羽等了半天,眼睛都要直了,一看三哥回來了,忙招手示意他。
林先行洗了下手,就直接上桌了。
白晴坐在劉玉梅旁邊,身邊坐著林秀羽。
小姑娘早就饞兔肉了,所以也顧不得辣,第一筷子就夾的這個,不過卻也沒忘記看白晴,生怕嫂子吃不上。
白晴第一筷子夾的卻是蘿卜牛肉。
這個湯汁飽滿,味道濃香,特別適合冬天食用。
反正,白晴是一看就有食欲。
第一筷子也不急著夾牛肉,牛肉燉蘿卜,對於白晴來說,真正美味的是蘿卜。
所以,夾蘿卜!
原本白嫩的蘿卜,吸飽了湯汁之後,變成了誘人的赤色,重量也變得沉甸甸的。
白晴夾穩之後,放到嘴邊輕輕一咬。
脆嫩的蘿卜,已經變得軟爛,咬一口汁水在口腔裏爆開,那一股子濃香味兒,也隨之而來。
從口腔到唇齒,再到喉嚨,到胃裏。
熱與香一起,讓胃都感覺到了舒服。
再咬一口,軟爛可口,白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像是一隻被太陽曬得舒服的小貓咪。
林秀羽原本還因為吃了一口麻辣兔肉,正在扒飯呢。
看到白晴對著一塊蘿卜滿足的眯眼睛,她大為不解,但是卻想嚐試一下。
所以,扒了幾口飯,把辣意壓下去之後,她也夾了一筷子蘿卜。
一口下去,感覺世界都被顛覆了:“唔唔,這個味道,神仙啊啊啊!”
青蘿卜和白蘿卜,完全是兩種口感,兩種美食風味。
從前,林秀羽隻覺得,蘿卜鹹菜當真不太好吃,又硬又鹽的。
所以,連帶著蘿卜,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吃的。
但是這塊蘿卜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林秀羽這一唔唔的,林先行也控製不住,跟著夾了一筷子。
他倒是沒有像林秀羽那麽誇張,但是看他第二筷子很快又來就知道,應該也是滿足的。
其他人看著,也忍不住開始嚐試。
然後,都被這一鍋牛肉蘿卜給征服了。
不不,也可能隻是被簡單的白蘿卜給征服了。
白晴這頓飯吃撐著了,米飯就吃了一小碗。
不過蘿卜吃了好幾塊,又喝了兩小碗蘿卜湯。
實在是……
味道太好,很難控製。
再加上天冷,喝完熱騰騰的蘿卜湯之後,感覺骨子裏都跟著暖了起來。
一頓飯下來,林秀羽一開始以為,一定是麻辣兔肉最受歡迎。
但是最後光盤的卻是牛肉蘿卜。
當真是一滴湯都不剩下,最後剩的一點湯,林先進問了一下,發現大家都不吃了之後,他就給泡飯了。
今天的晚飯,大家或式或少都有點吃撐了。
吃過飯,劉玉梅和林秀羽艱難的去洗了碗,收拾了一下。
然後,才各回各屋。
白晴臨睡之前,又去看了一下自己的水箱。
因為水箱裏的魚和蝦需要光照,所以白晴白天的時候,會把水箱弄到外麵去。
當然,這需林先進他們的幫忙。
秋日的時候,可以在外麵放一整天,傍晚吃過飯再拿回來就可以了。
但是,入冬之後,天冷了,放到外麵的時間久了,水溫降下來之後,魚蝦很容易就感覺到寒冷,然後想進入睡眠狀態。
真進入了,說不準就死了,或是不長了。
所以,白晴嚴格控製著時間。
白晴的想法是,魚怎麽樣暫時不管,但是蝦的話,最遲養到這個月底,然後就撈出來吃肉。
自己的第一批實驗蝦,年底之前肯定是要吃上的。
就是吧……
林先鋒不在家,吃不上,有點可惜了。
這麽一想,整理完今日水箱觀察日記的白晴,躺在炕上,還有點想林先鋒了。
也不知道,這大冷的天,他有沒有多穿點,跑在哪個城市,有沒有吃上晚飯,要不要跑夜跑
……
太多問題都需要惦記著,但是卻得不到一個答案。
“不想了。”白晴最後也不難為自己,把學習機找出來,換了電池之後,接著聽。
這一晚,許久都不做關於林先鋒夢的白晴,又夢到他了。
夢裏,是對方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攥著她的細腰,眉眼發狠的咬著她的耳垂,聲音卻是克製之後的溫柔:“小晴,我想你了。”
然後,白晴就醒了。
醒的時候,淩晨三點多。
室內外一片漆黑,冰冷。
沒有夢裏不斷攀升的溫度,沒有自己想念的那個人。
“唔,這個夢不上不下的,做完也行啊。”發現自己醒來的時候,白晴有些遺憾的捂了一下臉,心道,夢裏腰都掐上了,離近一步還遠嗎
怎麽就現在醒了呢
迷糊之間,白晴又睡了過去。
結果,半睡半醒之間就聽到堂屋似乎有人在說話,哪怕克製著聲音,但是還是有些大。
白晴的第一反應是坐起來聽聽,結果手臂剛探出去,就感覺到了冷。
然後,她老實的把自己縮成一團,隻把耳朵露出一半聽著。
外麵北風呼嘯,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白晴豎了半天的耳朵,什麽也沒聽清楚。
不過,很快,不需要白晴細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因為林秀羽可能是過於詫異,猛的尖叫出來:“怎麽會呢秀美姐怎麽會死呢她才二十二歲啊!”
林秀美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白晴直接就愣住了。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還死倔著不肯回家嗎
這怎麽……
就死了呢
白晴有些茫然。
林秀羽也有些不解。
劉玉梅沒辦法解答這個問題,隻是搖搖頭道:“誰知道呢,各人有各命吧。”
林家也不是說不管她,但是林秀美自己拒絕了啊。
她自己選的路,別人又能奈她何呢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劉玉梅對於林秀美的結果,也沒多意外。
畢竟附近幾個村子,被打死的婆娘,林秀美不是第一個,估計也不是最後一個。
而且,直接打死的少,更多的還是因為種種原因死的。
所以,想治那男人的罪,也治不了。
一個是因為,還有孩子呢,媽沒了,爸也關起來,孩子怎麽辦
另外一個則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是他打死的啊。
林秀美死了,白晴他們這些娘家人,都得過去哭喪。
白晴的兩件棉襖都是花色的,倒是不太合適。
最後還是劉玉梅找了件舊棉襖,說是舊的,也洗的很幹淨,是件海軍藍色的,純色沒有花,倒是素淨著適合參加葬禮。
大家收拾了一下,便前往豐收村了。
早上是大伯娘來送的信,林三叔一家昨天晚上就沒回來。
大伯家的騾車拉不下太多人,最後是女同誌們坐上了,剩下的男同誌們自己走著吧。
大冷的天,多走走也好,省得路遠再凍著了。
路上,白晴坐在板車裏,感受著北風從耳邊呼嘯刮過,聽著大伯娘在那裏感歎,才知道林秀美的死因。
還真不是白和風直接打死的,不過卻也跟他有關係。
因為之前挨了白和風一頓打,林秀美的腿一直沒養好。
昨天中午的時候,她出門倒水的時候,腿上沒勁兒,一個沒站穩,一頭栽了過去。
結果好巧不巧的,撞到了門前的大石頭上。
冬日的石頭可能是格外的冷硬,林秀美撞了一下,有些迷糊,想翻個身叫人,結果翻身的時候,後腦又磕上去了。
這一磕,整個人直接昏迷。
白和風在家裏等了半天,沒聽著動靜,出門一看,林秀美倒在家門口,滿頭滿臉的血,他這酒也醒了,人也精神了。
他第一時間把人送醫院了,但是大夫說了傷在頭,得開顱,白和風一聽,嚇個半死,然後就去請了自家爸媽,還有林三叔一家。
他不敢讓直接開顱是一個,另一個是,他也沒錢啊。
人命又不等他們,林三叔他們過來,先是跟白和風鬧了一通,然後提到錢,大家又互相推了半天。
等到他們終於鬧完了,林秀美身體都涼透了。
人沒救成,從又醫院拉了回來,今天一早家裏就辦起了喪事兒。
“秀美這個孩子,真是一根筋,死心眼。”大伯娘說到最後,輕歎一聲,言語之間有無奈,也有可惜。
劉玉梅緊抿著唇不說話,眼神帶著悲憫與難受。
林秀羽也格外的安靜,白晴就更不好說話了,一直低著頭,努力的避著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