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風浪越大,魚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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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先生,請問你今天下午6點左右,人在哪裏?”
    封閉的審訊室裏,鄂省最有名的審訊專家高育良,正受命對王一進行突擊審訊。
    高育良嘴唇豐大,鼻梁高挺,看上去老實忠厚,總能給人一種正義且被信任的感覺,這也是他這麽多年能夠靠著撬開嫌疑人的嘴巴,從而縱橫鄂省的關鍵。
    不過在這副老實忠厚的麵相上,他的眼睛卻又狹長明亮,一點都沒有上年紀的人那種混濁感,更顯出一種別樣的精明,特別是其中偶爾閃過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越發印證了這人精明獵人的身份,似乎總是能夠信心滿滿地等待著獵物們自投羅網。
    “啊,你問我?那我要好好想想了。”王一哈哈一笑,手扶下巴,狀若思考。
    高育良眼裏閃過一絲陰翳,作為一位從警快40年的警察,他在刑偵和管理崗位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建樹,唯獨因為對心理學感興趣,於是自學成才,竟將這份天賦帶到了審訊領域之上,從此風生水起,短短幾年就成為了漢市乃至鄂省都鼎鼎有名的審訊專家。
    鄂省警界甚至有傳言,隻要落在他的手下,無論你是再厲害的殺人犯,毒梟,或是黑社會,通通都會被撬開嘴巴,因為他總是能不知不覺地打開你的內心。
    不過今天,高育良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十分厲害的獵物,他就那麽靜靜坐在自己身前,都能讓人感覺到寒冷。因為對方那副人畜無害的臉孔之下,真正藏著的,其實是一個極為危險的靈魂?
    隻是看了一眼,高育良就已經依稀感覺到了對方靈魂深處往外溢出來的邪惡氣息,那是一種宛若流瑩的黑暗氣質。
    高育良眯了眯眼,雖然隻是短短一句,但他已經從王一的語氣,神態和內容中聽出來了對方心中的對抗和無所畏懼,這是一種基於實力至上的強大信念,而非明知必死以後的強行擺爛。
    “事情就發生在今天,這麽短的時間,王先生能忘的這麽快?而且我看過王先生你的檔案,似乎並不是一位阿爾茲海默症患者。”
    高育良將手擱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這個動作他經常做,這是一種施加壓力的方式,就像是人動手之前即將發力的先兆。很顯然,王一的負隅頑抗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怎麽?”王一眉毛一挑:“法律規定人不能忘記事情嗎?”他也將手一搭,同樣輕飄飄地注視著高育良。
    高育良心裏咯噔一聲,整顆心漸漸沉了下去,隻看對方的狀態,就知道自己的故弄玄虛沒有起到效果。
    而且這人身份特殊,又不能以常用手段來審問,更加增添了審問的難度。
    他在心裏給王一打了一個極度危險的標簽,不過越是這樣,他越是興奮,就好像一名學霸突然遇到了超越題綱的難題,心裏升起的不是畏難退縮的恐懼,更多的反而是迎難而上的刺激。
    高育良輕輕一笑,身子往後靠了靠,拉開一點兩人之間的心理緩衝距離,收起了臉上的精明,又恢複成最初老實憨厚的樣子。
    “法律當然沒有這樣規定。”高育良並沒有因為王一的故意為難而生氣,反而覺得這才是王一應該有的模樣,囂張,狂妄。
    隻見他笑容溫和,頗有些誠懇說道:“我隻是覺得,王先生是習武之人,更是一言九鼎的好漢,既然答應了配合警方調查,與其在這裏為難我,何不真正做到這一點呢?”
    王一神色明顯動了動,高育良心中一喜,覺得自己這番態度確實起了一點效果。
    他裝作平淡無波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卻死死盯著王一的嘴,掩飾不住內心的焦急。
    “噗嗤!”
    王一驀地笑出了聲:“我已經很配合了。”接著他盯向高育良的眼睛:“我沒有配合嗎?”
    高育良半眯著眼,胸膛有些微微起伏,他確實有些憤怒,因為他自認為對於王一,自己已經足夠坦誠了,但對方並沒有與他產生棋逢對手,惺惺相惜的化學反應。
    這令高育良感覺到侮辱,但也無可奈何。對於他來說,有些人不願意開口,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開口了。
    他心裏瞬間湧起一股挫敗,招呼了一下身邊的小民警,準備起身出去。
    王一撇撇嘴笑了笑,閉眼假寐,旁邊的小民警眼裏卻是一陣火熱。
    “原來這就是武道第一人嗎?”
    他真的很想找王一要個簽名,當然前提是高育良不在身邊。
    “怎麽樣?”
    其實剛才審問的時候,祁廳長一直就守在外麵,他當然知道審問的結果,隻不過任舊不甘心,這才開口多問了一句。
    高育良歎著氣,搖搖頭,默默地離開了,作用技術人員,他是有傲氣和自尊在的,事不可為,要麽隱忍,要麽不為。
    祁廳長肉眼可見地憤怒起來,他一巴掌拍向旁邊的辦公桌,“砰”地一聲,周邊幾個警察嚇得寒蟬若禁。
    作為鄂省警察係統的一把手,他已經很久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了。
    “毫無法紀!”祁廳長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決定親自會一會這個男人。
    等他推開審訊室的大門,卻發現王一抱著臂,好整以暇地盯著門口,臉上帶著淡笑,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到來。
    “祁廳長,不過審問一個犯人,居然還要勞動你的大駕,看來這警察係統的業務能力還要好好培養啊!”王一笑著開口。
    祁廳長做了足足兩分鍾的心裏建設,才把怒氣狠狠壓住,回了一個笑,說道:“王中校說笑了,你是配合調查,可不是什麽犯罪嫌疑人。”
    “是嘛!”王一詫異道:“我看你們劍拔弩張,如臨大敵的樣子,還以為已經給我定罪了呢。”
    祁廳長臉色鐵青,緩緩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說道:“行了,王中校,咱們也別賣關子了,我隻想問一句,劉晨是誰殺的。”
    “我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王一裝作無辜說道:“你們不是有專門查案的刑警隊嗎?分析他的死因,找到線索,抓住嫌疑人那可是他們的事,我要什麽都知道,還要你們警察幹什麽?”
    “嗬嗬……”祁廳長冷冷一笑,死死盯著他說道:“交警大隊那邊傳來的消息,下午6點20分左右,有人報警說看到行人跑步超速,我們拷貝了這人的行車記錄儀記錄,並請技術人員運用最高級的圖像處理技術,清晰分析出了畫麵上人的完整圖像。”
    祁廳長調了調手機,推過去說道:“王一先生,你看看這個人像你嗎?”
    王一瞟了一眼,也不否認,大方說道:“確實是我!”
    盡管證據在前,祁廳長以為對方還會狡辯一下,沒想到居然認的這麽幹脆,沒道理會把高育良逼地退走啊!
    他又調出一份資料說道:“我們根據這個身影,又調了沿街攝像頭的監控記錄,所以你能解釋一下,為何你的行進路線和劉晨汽車的行進路線如此一致嗎?”
    “這有什麽?”王一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路修起來不就是讓人走的嗎?什麽時候因為走的路一樣了,就必須被懷疑啊!”
    高育良深吸了一口氣,冷冷說道:“我們分析了劉晨的汽車,汽車雖然損毀嚴重,但是依然掩蓋不了上麵人為破壞的痕跡,王一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汽車是你弄壞的吧!”
    王一笑眯眯道:“我的記性不太好,另外我提醒一下祁廳長,你這有些誘供的嫌疑了!”
    祁廳長眼光銳利地刺人,他將頭一擺,旁邊的警察立刻會意,就像很多行業內的潛規則一樣,這個動作其實就是讓人關掉執法記錄儀。
    等到執法記錄儀被關閉,祁廳長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怒意,身子前傾趴在桌上,像一隻食人的老虎,惡狠狠說道:“王一先生,你玩這種把戲就沒有意思了。我沒有功夫陪你打啞迷,車子就是你弄壞的吧!”
    “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做不到,但我也同樣知道你不是正常人,你們這種人高來高去,視人間律法為無物。不過你也別忘了,你現在還站在華夏的土地上,俠以武犯禁,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
    王一聽著他的話,也眯起了眼睛,一絲氣勢放了出來,祁廳長頓時如墜冰窟,身子似被一根麻繩綁著,一動也不能動。
    “那不知祁廳長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你這樣跟我說話,就不怕我匹夫一怒嗎?”
    祁廳長頭腦瞬間冷靜下來,這時候他才突然想到,對麵可是能夠手撕汽車的猛人,剛才離得這麽近,對方真要出手,後果那可真難以預料,背後不禁升起一層薄汗。
    “不過你猜的沒錯,我確實去找了劉晨。”王一收起氣勢,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祁廳長剛從那種窒息的感覺中脫身,聽到王一的話,瞬間眼前一亮,他以為對方態度服軟,忙追問道:“你去找劉晨幹什麽?”
    王一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輕說道:“去拿一份資料。”
    “你交給隊長的那份?”
    “那倒不是!”王一搖了搖頭。
    祁廳長精神一振,忙不迭地問道:“資料呢?這些我們都需要調查!”
    “忘記了?”
    “啊?”
    “我忘了放在哪裏了,不行嗎?”王一往後一靠,懶懶回答。
    祁廳長恨不得現在就掐死他,結果王一閉著眼,又說了一句:“我餓了,拿東西給我來吃,或許吃飽了,我就會想起來。”
    祁廳長氣地都不想再看王一,他忍住了胸膛起伏,和旁邊警察對視了一眼,說道:“給他安排吃的。”說完,大步離開,隻是在推門的時候,又深深看了王一一眼。
    人一走,世界瞬間清靜下來,王一的大腦也開始漸漸清明。
    他立刻感覺到今天的自己有些不對勁,依照自己從前的性格,隻要是主動答應了配合調查,肯定不會如此這般為難對方的。
    可是不知為何,今天的審訊環節,自己總有一股戾氣壓在心頭揮之不去,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其實可以回答一下走個過場,結果卻還是忍不住要杠一下對方,似乎看到對方痛苦不開心,自己也很快來,而這甚至都是自己極度忍耐的結果。
    他知道,這一切絕對跟他今晚的突破脫不開關係。心海中那顆詭星破碎,看似煙消雲散,實則早已和自己合而為一,終究還是影響到了自己,開始對自己的性格產生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
    磐石道長說的不錯,這道心種魔之下,內魔外魔當真防不勝防。
    也不知這《易筋洗髓功》到底是何人所創,所生之魔竟如此霸道,自身以佛法修成的萬魔不侵之軀居然都抵擋不住,差點走火入魔。
    如今看似是渡過了魔關,王一知道隨著自己舍身伺魔地一跳,這件事情還遠沒有被解決。
    現在我與那詭星血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恐怕已經被《易筋洗髓功》的幕後黑手盯上了,此人修為不在我之下,必定也是一位《易筋洗髓功》圓滿的修行者。磐石說,功成之日,當有魔來占我的身軀,如今魔雖未至,但也不遠了。自己和這個幕後黑手遲早會有一場大戰。
    聖人言,唯名與器不可假手於人!
    隻有贏了,才是王一,輸了,那就是魔!
    …………
    “你過界了,高官!”
    種慶南聽到王一被抓走的消息,急匆匆地趕過來見高官。
    “何出此言呐,種老!”高官笑嗬嗬地問道。
    “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嗎?身為一省執政,不思解決問題,卻一心隻想著解決提出問題的人。你這樣的思想,如何能做父母官,你這手下不知要出多少冤魂,這是在玩火!”種慶南並不想和他廢話,開口就直入主題。
    高官笑容漸漸斂去,淡淡說道:“是我想玩火嗎?還不是你步步緊逼!是我不想解決問題嗎?可我要有時間啊!你捫心自問,你還有南宮,給過我機會嗎?”
    種慶南失望地看著對方,沉聲道:“你和那些邪魔外道攪在一起就能解決問題了?你這樣做,隻會讓漢市的風浪越來越大,有一天你把不住舵,這船就要沉了!”
    “哈哈哈……”高官卻是一聲大笑,眼裏露出一絲瘋狂之色,大聲說道:“種老,既然你說到風浪,那我也送你一句。”
    “風浪越大,魚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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