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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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一做了一個怪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團量子狀的物體,遊離於宇宙之中,卻又不在規則之內,漂浮不知多少萬年,迷茫茫不知所終。
    就在他以為會一直飄蕩下去時,忽地遠方亮起一顆詭星,那星散發著異力,似要將他吸走。正心驚膽戰,奮力抵抗之時,虛空深處竟忽然傳來一聲冷斥。這一聲可謂威嚴極重,漫天星辰紛紛亮起,莫不臣服,就連王一都禁不住生出頂禮膜拜之意。
    隨著這一聲嗬斥,北宸方向光芒大放,一道神光驀地飛出,將王一牢牢罩住,當即與詭星展開一番拉鋸。
    王一不過凡夫,怎扛地過這二力相爭,一陣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出來,王一竟被生生撕成兩半。
    一團血氣與詭星相合,頓時生出一個滿臉邪異,目露嗜殺的嬰孩,另一團則演化成王一模樣,被紫薇神光接引,往北宸而去。
    忽地背後一重,王一往後一看,隻見那雙目血紅,滿口尖牙的小孩不知何時竟已趴伏在他背後,對著他桀桀一笑,張口便咬向喉頭。
    “啊!”
    王一猛地驚醒,渾身大汗淋漓。過了良久,他才緩過勁來,一直盯著醫院天花板發呆。
    自結丹以來,他早就入了無色無欲之境,按說做夢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可是剛才他確確實實做了一個噩夢,並且極為真實。
    王一心下一沉,事出反常必有妖,難道是天人交感,生出的示警之意?
    正胡思亂想著,病房房門卻驀地開了,王一側頭望去,隻見馬寶強師徒和醫生一起走了進來。他這時才想起今天好像是出院的日子。
    在醫院住了一周,從生命垂危到現在生龍活虎,王一的種種變化,稱之為醫學奇跡也不為過,要不是王一本人不願意,估計他的事跡此刻早就見報了。
    之所以一直沒有提前出院,還是王一覺得既然清靜下來,幹脆趁機梳理一下自身所得的諸多感悟,使其融會貫通。如今看來,雖隻短短一周,自身進益卻可以說一日千裏,就好像一名學霸陡然從初中跳到高中,瘋狂汲取這新的知識。
    同樣也是這短短幾天,醫院的營養液庫存瞬間告急,其中除了供應少部分病人所需之外,大部分幾乎都用到了王一身上。
    一般人若敢用這麽多,早就一命嗚呼了。可王一不同,他的身體現在就像一台核能發動機,細胞單核所儲存的能量密度和強度,已經接近正常人的幾十倍。平日所需補充的能量更是一個恐怖數值,尤其是像現在這種修複身體的關鍵時刻,對於精純能量物質便越是渴求。也正是有了如此龐大的能量支撐,王一的身體也才能夠恢複如此之快。
    但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花費太大,隻能又取了二十來萬。住了一周,前前後後花了快三四十萬,簡直成了醫院的創收大戶,以至於醫生每次進來看他的時候,都會忍不住露出看財神爺的表情。
    所以王一現在說要出院,除了那些沉迷於其顏值的護士小姐姐們之外,他算是最舍不得的那批人之一了。
    “王先生,恭喜你要出院了。”醫生極為複雜地盯著王一看了一眼。
    王一淡淡笑道:“也多謝張醫生費心,我才能恢複的這麽快!”
    “不敢,不敢!”張醫生尬笑一下,連連擺手:“我可沒那麽大本事,都是你自己的功勞。”說罷,擦了擦冷汗,覺得王一是在諷刺他。
    “王先生,那個……”醫生欲言又止,似乎還在對報道之事念念不忘。
    王一知他所想,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揮手打斷了他要說話,隻笑了笑道:“我不太愛出名,這件事張醫生不必說了。”說完,便招呼唐小虎拎著東西離開。
    幾人出了醫院,王一長呼了一口氣,但覺天都明亮幾分,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態,雖不在巔峰,但也恢複成有餘了。
    王一轉頭對著二人道:“我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兌現我的諾言。咱們尋個僻靜的地方,我來傳你們樁法。”
    “哦……好!”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興奮,連忙說道:“我知道附近有個公園,咱們去那裏?”
    “可以!”王一點點頭,看來對方是早有準備了。
    幾人步行到了公園深處,位置雖偏僻,卻鮮有人跡,確實是個好地方。
    王一觀察一下四周,頓了半晌,開始說道:“俗話說得好:‘百煉不如一站’,樁功乃是內家拳技擊煉養的必練之功法,外靜而內動,式簡而效宏。咱們身體之內的氣血要從內腑運行到四肢,就必須要靠樁功激活經絡、培育正氣、理順氣機。樁法練到高處,氣機強大,甚至能遠達末梢,百步擊人。”
    “很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練拳開始就想著怎麽打人,結果練了一輩子,卻連門都入不了。”話音一落,馬寶強老臉不由一紅。
    王一沒有諷刺對方的意思,隻是繼續道:“你們年齡有些偏大,已經錯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機,所幸我曾創‘混元樁’一套,配合呼吸法,有洗筋伐髓,逆反先天之能,勤加習練,未必不能迎頭趕上。若是你們有足夠的悟性,練到髒腑,打出暗勁,也不是難事!”
    “那如果我們沒有悟性呢?”馬寶強期期艾艾地說了一句。
    王一冷笑一聲:“那就說明你們不是吃這碗飯的料,盡早改行,當心餓死。”兩人趕緊低頭。不敢在多嘴一句。
    “好了,注意看我的動作!”
    隻見王一走到一邊,雙腿一彎,站勢略與肩寬,足跟外撇,微呈內八字。同時下頜內收,含胸拔背,雙眼目視若望虛無,雙掌指尖相對,掌心上翻,如太極沉肩墜肘,放在在胸腹之前,如抱球在懷。nt
    此時的王一已然輕閉雙眼,入靜放鬆,自然呼吸,整個人形神上虛下實,呼吸若有若無。師徒二人竟生出一股錯覺,就像在看的根本不是人,而且一塊千年不變的頑石。
    王一教完一遍,便要他們也來做,糾正了對方幾個動作和呼吸的錯處之後,便道:“我為什麽不傳打法,隻傳樁法,你們也不要覺得我小氣。樁功乃是百變之機要,一神之主宰,能夠激活經絡,引發內氣。對於入靜與否,要求不高,因此尤為適合初學者,你們根基太淺,若傳的高深,入門更難。就這套樁法,如果可以做到每日入靜站練,效果必然精妙。”
    這番話卻是給了二人一點信心,看到他們情緒上揚,王一便開始繼續傳授其中的要點:“存誠子先生曾說:站樁之時,要閉目塞聽,身心放鬆,抱球下蹲,這樣不僅後天之氣發動快,還容易激發出先天之氣——炁。而且功架不能死站,要活練,就是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最佳姿勢,可以使整個樁架外形,保持腳圓、臂圓、手圓、‘山環水抱’的三圓架勢;內涵則是要形成人體的渾圓氣場,也就是‘氣圓、力圓、神圓’的三圓妙境。”
    “你們聽明白了嗎?”
    “記下了,但是沒明白!”唐小虎有些憨憨道。
    “沒明白不要緊。”王一笑了笑:“這都是些高屋建瓴之語,等你們入了門,經了事,有了境界,自然就明白了。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其實這樁站百天,義也能自現。說到底,練功就是個吃苦的活,隻要吃的苦,練地勤,至少就走完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路。”
    “那剩下百分之一呢?”
    王一淡淡一笑:“剩下百分之一?當然就是悟了,悟得透,你才能得勁。悟不透,就隻能一輩子在門外打轉。就像讀書一樣,天才永遠就那麽兩三個,大部分也不過中人之姿,在悟之前,唯有一個勤字才能令你不落人後。”
    “我知道了!”唐小虎突然有了些信心,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王師傅,我要練多久才有你這麽厲害啊?”
    王一啞然失笑,掃了一眼,走到路邊撿起一塊鵝卵石放在手中,輕輕一搓,隻見石屑飛揚。一攤手,石頭竟縮小了一般,表麵更是光滑無比,好像被砂紙打磨過一般。
    二人被這一手駭地無以複加,連聲稱奇,隻聽王一道:“若是有一天,你手上的勁也能做到像我一樣,那就差不多了。”
    “這……這……人怎麽可能辦的到。”唐小虎低聲喃喃。
    “我不是人嗎?”王一一笑,唐小虎瞬間臉紅起來。
    王一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誌。你拿我做目標,雖說有些不切實際,但何嚐不是心有誌氣的表現,切不可妄自菲薄。”
    “總之,功夫我教了,至於練不練,怎麽練,是你們的事。我隻希望將來江湖上聽到的是你們的善名,而不是惡名,不然我的拳頭可饒不了你們。”
    看著兩人畏懼的深情,王一這才淡淡道:“心懷敬畏,方能遠長。有功也好,無功也罷,也算我對你們救命之恩的報答。如今緣分已盡,咱們便就此別過。”
    說罷,拱了拱手,不等兩人反應,嗖地一聲便鑽進了身後密林之中,隻遠遠聽到唐小虎的呼喚聲。
    兩分鍾後,王一從公園另一側鑽了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來時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露出輕笑。
    這麽多天過去,看來輪回之主是打算遵守和自己的賭約。難得心情有些美麗,王一便打算好好在這華縣逛一逛,緩解一下一直以來的緊張情緒。
    剛走兩步,王一身形猛地一頓,眼神向後一瞟,淡笑一聲,朗聲道:“別藏了,鷹王!”
    “哈哈哈……”笑聲響起,王一轉過身去,隻見一個身穿布衫的老者,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我就知道憑老朽這點微末伎倆,是決計瞞不過小友的耳目。”
    秦鍾越往前走了兩步,忽地目光陡厲,飛躍而起,五指如勾朝著王一雙眼抓來,口中喝道:“飛鷹涅槃!”
    王一見狀,沉身駕馬,口中發出一聲長嘯,奔騰而出,身法既快且幻,同時雙手揮舞,如雲纏霧繞,來無蹤影。
    二人相碰,發出“啪”地一聲巨響,秦鍾越身子情不自禁晃了一晃。但他明了“三寶”之要理,功夫能做到大而化之,死而生之,牽之引之,推之送之,腰椎一動便化了王一衝撞過來的力度。五指之下,更能抓虛空四極,世間萬物。縱不是金丹,天下間也已少有敵手。
    王一見他功夫格局變化,再不似往日寒冬凜冽,倒有夏日之雍容,鬱鬱蔥蔥,十分壯美。心中一動,手中勁力也跟著一變,天時四律已然隨心而發。
    四季更替,時有所非。既然對方勁氣暑氣蒸騰,那便以冰霜雪雨破之。隻見他雙手一舞,勁力竟似化作鋪天蓋地的風霜。
    秦鍾越不料變化陡生,隻覺一身功夫都像不是自己的了,怎麽使怎麽別扭,勁氣一觸王一周身,不僅如泥牛入海,更有說不清的詭異勁力返還回來,震地自己手腕生疼。
    正在此時,忽又有一道身影側空掠來,殺進戰場,雙手連揮,口中念道:“湣餘命兮遭六極,委玉質兮於泥塗。”
    秦鍾越壓力驟輕,鋒銳之氣又起,手中五指越抓越快,人影相疊,空中是陣陣鷹唳,竟似化作一道飛虹,隻覺天上地下無所不在,掠來掠去,飄逸若神。
    王一單手拖住後來之人雙手,頓覺肩膀一沉,一股勁力從對方手中傳出,欲吐還縮,欲拒還迎,似慢而快,微妙精奇,竟是深諳陰陽五行之妙理。而且對方一舉一動更是優美瀟灑,賞心悅目。譬如春日之微雨,沁爽微怡,令人不自覺就落入殺機。
    王一見機,身形也忽快忽慢起來,快時趨止如電,慢時卻是原地打圈,絕不隨對方節奏而動。隻如風來草偃,忽而東倒,忽而西歪,手中拳勁同樣一變,變成蕭瑟秋風,洪波湧起。
    青鬆心中一驚,匆忙收手,舉袖欲攔,卻隻覺周身勁力陡然不暢,好似一朵嬌花開錯了季節,秋風刀斬,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青鬆自領悟《萬象道功》以來,還從沒遇到這般邪門之事。畢竟他這門武功本就講究神氣相馭,自然相諧,可謂至善至美,陰陽混一。可王一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竟然攪亂天時,顛倒五行,使自己武功陷入一團混亂,順不得順,逆不得逆,引以為傲的治逆亂之功,因為天象變化,竟是難以施展。
    這一耽擱,王一已然後發先至,呼地拍到青鬆胸前。青鬆此時真氣亂作一團,大驚之下,秦鍾越匆忙出爪,橫在他胸前。青鬆得了喘息之力,篤的一聲,也拍出一掌,三人四掌當即對了一下。
    王一細細感悟著幾方勁氣變化,天時四律之下,鬥柄所指,草木枯榮,星辰萬象,皆被其統製。正是萬物皆有時也,生而榮之,盛而衰之,莫不由王一一心也。
    短短幾秒,對於秦、青二人來說可謂難受之極,本以為以二敵一能稍占上風,卻生出了無邊幻象,好像見到自己盛極而衰的一生,生出無邊寂寥之感,更有數道怪勁從王一手下透掌而出,酸痛澀麻不一而足,兩人經脈五髒,隱隱滯澀,再鬥一分,隻得舉目認輸。
    三人交握,對視一眼,忽地哈哈大笑,隻聽青鬆道:“了不起,了不起,我自以為《萬象道功》已盡窺陰陽之妙,竟不想王小友的天象變化,猶在其上,隻怕再過不久,便能返虛合道,天人合一了罷。隻不知這一招,叫什麽名頭。”
    “製四時之妙,掣榮衰之變,此乃《天時四律》!”王一笑了笑,說道。
    “天時四律……天時四律……”青鬆喃喃幾聲,閉目沉思,似乎還在回味王一剛才神通中的玄妙。
    王一卻是問道:“鷹王,你怎麽知道我在華縣?”
    “哈哈哈……”秦鍾越笑道:“王小友怕是忘了,你的銀行卡還是我給你辦的,當時我們遍尋你不著,結果你一取現,我們便有了線索。隻是考慮到輪回之主的原因,才由我和青鬆道長輕車簡從趕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王一又問:“那漢市那邊怎麽樣了?”
    青鬆沉吟半晌,說道:“這一次南宮下了決心,漢市危局已解決大半,不僅高層倒了大半,高官也畏罪自殺了。就連南宮那個層麵的,都倒了好幾個。”
    “難怪當初在漢市時,總感覺處處掣肘。連保護種教授,都要暗中進行,就是國安都隻能側麵提供幫助,估計當時高層博弈已進白熱化了吧。”王一又道:“那病毒呢?怎麽辦?”
    “漢市病毒研究所負責人已經招供,高官曾帶來了一份疫苗原本,種教授去參與測試了,如果是真的,病毒應該很快就能製止。”
    “那就好!”王一點點頭,也有些興奮:“這高管連疫苗都有,看來牽扯地很深呢。”
    “當然!”青鬆皺眉:“最後抓捕高官時,有一道神秘訊號接入了他的辦公室,隻是還沒查出內容是什麽,他就自殺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王一歎道:“這人心真是捉摸不透。”頓了半晌,他又問道:“那大家呢?怎麽樣了?”
    青鬆回答道:“明大師已經圓寂了。”
    王一輕歎:“明大師錯了一生,臨終悔悟,卻不知能不能往生極樂。”驀地,又問道:“阿歡呢?”
    青鬆欲言又止,半晌,才緩緩說道:“我把她送去京城了。”
    “送去京城?”王一眉頭一皺:“送到磐石道長那裏去了?”
    青鬆點點頭:“這丫頭想要變強,不想拖你後腿,細論天下,我覺得隻有師父可以教他,便送她去了京城。王一,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王一哈哈笑道:“磐石道長修為通天,阿歡能得他的教導,是她的造化,我有什麽好責怪的。”
    “可是你和阿歡……”
    王一一揮手,說道:“她的身份不一般,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要人保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顆強者之心,這是成熟的表現,我是不可能以兒女情長來拖累她的。”
    青鬆沉默點點頭,又問道:“輪回危機暫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這次漢市事件多虧了你,南宮都在打聽你的名字,隻怕是要重用了。”
    “嗬嗬……”王一不屑一笑,說道:“我來漢市又不是為了做官,為的是李決心前輩的囑托。如今事情告一段落,自有我和他去交涉。至於南宮那邊,就免了吧。有這功夫,我還不如替明大師將‘大日經’交付給金頂山呢。”
    秦鍾越當即說道:“要去雪山,必經蜀中,小友何不與我同行?”
    “不了,我打算先回家一趟,鷹王可先去蜀中。若我去雪山時,必來看你。”
    秦鍾越拱手道:“那老朽就掃榻相迎,虛席以待!”
    青鬆見狀,也不強留,同樣拱手道:“若有閑暇,可來京城白雲觀一敘。”
    王一笑笑,回了一禮,大聲說道:“江湖路遠,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王一轉身,瀟灑離去,夕陽如血,落日西斜,將他的身影拉的老長,這時遠方一家店門口突然響起一陣美妙音樂,竟憑空給他多添了幾分寂寞。
    “當恩怨各一半,
    我怎麽圈攬。
    看燈籠血紅染,
    尋仇已太晚。
    ……”
    秦鍾越望著王一的身影,驀地歎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才是真俠客啊!”青鬆一言不發,輕輕點了點頭。
    …………
    “哢嚓!”門被輕輕推開。
    “老陳!你回來了!”
    妻子驚喜出聲,衝過去給了陳亮一個大大的擁抱。
    “爸爸……爸爸……”
    聽著妻兒們驚喜的話語,陳亮亦是情不自禁,眼含熱淚。
    “你……你沒受傷吧!”妻子抓著陳亮的手,到處摸索。
    陳亮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餓。”
    “我……我去給你弄吃的,你先休息一下。”
    “好!”陳亮笑著點了點頭,將女兒哄到一邊,直接去了書房。
    “啪!”門被輕輕帶上,然後反鎖。
    陳亮拉上窗簾,掏出一枚指戒放在桌上,看著詭星降臨,瑩瑩綠光,照的他臉上表情,陰森可怖。
    隻聽他恭敬念道:“卑微的螻蟻,低賤的仆人,恭迎全知全能,大慈大悲之主——‘他’!”
    一陣微風晃動,不知何時房間裏竟已多了一人。鄭思益看著對方虔誠的模樣,點頭輕笑:“任務完成的不錯,隻可惜……最後還是跑了王一。”
    “任何螻蟻都不可能逃出您的掌心!”
    “行了,失敗就是失敗,我不過是一道念頭而已,他背後有李決心坐鎮,我何必爭一時之長短,時間還長,可以慢慢玩。如今我恢複了世間行走,咱們遊戲要變一變了。”接著,鄭思益眼眸一抬:“最後要你交代的事,交代了嗎?”
    陳亮的頭顱躬地越發低了,語氣更是恭敬:“信息發出去了,趙瑞龍已經辦好,我也把首尾處理幹淨了,他們覺得不會察覺。”
    “很好!”鄭思益起身,撫摸對方頭頂:“輪回不會虧待任何一位有功之臣,等著你的獎賞吧!”
    陳亮剛要感謝,門外忽然響起妻子的聲音:“老陳,麵好了,快來吃。”
    鄭思益淡淡笑說:“去享受你的溫存吧,低賤的仆人。”話音剛落,房間裏哪裏還有鄭思益的身影。
    陳亮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收好指戒,臉上已經換上最開始那副老實憨厚的笑容,輕輕拉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