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好大的官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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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嚐嚐這個,這個好吃,咳咳……”
    寧兵衛一天就吃了頓飛機餐,早就饑腸轆轆。此刻麵對滿滿一桌華夏美食,正準備大快朵頤,忽聽對麵傳來一陣咳嗽,連忙放下筷子,關切問道:“李桑,你的傷不礙事嗎?”
    木心嘴角扯了一下,衝著寧兵衛擺擺手,強笑道:“不過受了一點內傷,調理幾天就好了。”
    寧兵衛點點頭,這才埋頭幹飯,忽瞥見木心興致怏怏,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李桑,是這些食物不合你的口味嗎?”
    “不是,不是!”木心笑了一下,臉上卻有些憂心忡忡。
    寧兵衛瞧出端倪,幹脆放下碗筷,說道:“李桑如果有心事,其實可以說出來,你我共同參詳。”
    木心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裝作歎氣道:“清水先生,首先我要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可惜,還有一樁殺身之禍等著我,如果渡不過去。這一次見麵,隻怕就是你我最後一次了。”
    寧兵衛眉頭一皺,小聲問道:“可是今日那位戊辰先生?”說完,又有些不確信道:“他今天被我打退,想來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找李桑的麻煩。以李桑的本事,難道還想不到辦法,躲避這場災禍嗎?”
    “不是他!”木心搖搖頭,不屑道:“戊辰雖強,隻要我逃回南洋,若非‘古劍門’傾巢出動,他便奈何不了我。”說完,他語氣一頓,變得有些沉重道:“我所擔心的,其實是另一個人!”
    “哦?”
    寧兵衛此刻也來了興趣,他匍入華夏便遇到戊辰這種高手,心中雖喜卻也有些遺憾。
    由於實力差距,對方到底不能令自己用出全力。如今聽到木心說還有另一位高手在虎視眈眈,一股激動興奮之情已然溢於言表,連聲問道:“是誰?”
    木心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心道:“此人好武成癡,又忠誠於劍,難怪會有這樣強大的修為。”
    他裝著沉吟半晌,語氣踟躕道:“其實這人你也知道,正是你此次的對手,王一!”
    “王一?”寧兵衛語氣訝異,瞪著眼睛,不悅道:“李桑,我是武者,不是殺手。難道你請我過來,是希望我幫你殺掉這個王一嗎?如果是這樣,實在太違背武道精神了。”說完,他一起身,衝著李桑重重鞠躬:“請恕我無能為力,李桑還是另請高賢吧!定金我會退還,再次感謝李桑的款待,寧兵衛失禮了!”
    木心也愣了,怎麽說著好好的,突然就這麽大反應呢?他趕緊抓住寧兵衛的袖子,語氣焦急道:“清水先生,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這樣!”
    寧兵衛頓住身子,手扶“梔鵲”,麵露詢問:“那李桑說說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因為動作劇烈,木心再次牽動傷口,使勁咳嗽了兩聲,這才緩緩說道:“本來這次比試是另一位大老板安排的,我不過作為中間人居中聯絡罷了。可是陰差陽錯之下,那位大老板惹惱王一,現在躲了起來。王一找不到人,就把一腔怒氣發泄在我身上……”
    寧兵衛聽的眉頭緊皺,一擺手,有些狐疑道:“李桑這話隻怕沒有說全吧!”
    “呃……為何?”木心有些不解。
    寧兵衛道:“李桑境界不到,自然不知。那王一能稱‘天下五絕’,必是一等的天驕,這種人無論武功氣度都是當世一流,真要殺你,也當有理有節。豈會隨意遷怒?這跟魔頭行事,又有何區別?”
    木心頓時急道:“人有千麵,豈能一言以蔽之。若都跟你說的那樣,那些高手豈非活成了一個樣子?”
    寧兵衛聞言沉默,半晌,才點點頭道:“或許是我太武斷了。”接著,他又轉頭道:“可是李桑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呢?王一就算要殺你,我也不可能阻止地了啊!”
    “不,你行的!”木心鄭重道:“剛才你對付戊辰的那一招,我在王一身上也見過,想來你二人境界必定相差不遠。”
    “哦?”寧兵衛眼神一亮,問道:“難道那位王一先生也懂劍道?我之前所用的‘無念’之劍,可是非心劍之境不可修行,若是王一也能用出來,定是一位劍道上的無上大宗師!”
    他臉露欣喜,又仿佛自言自語道:“是啦,華夏武道源遠流長,常說一法通則萬法通,那位王一先生定是已經到了無極流天之境,種種神通自然信手拈來,並非什麽值得驚訝之事。”
    寧兵衛眼中戰意洶洶,一把抓住木心的手,鄭重鞠躬道:“李桑,請你一定要將我引薦給這位王一先生!”
    木心算準了寧兵衛的武癡屬性,趕緊將他扶起,見對方滿臉期待,便湊過來拍拍肩膀,小聲道:“清水先生請放心,雖然那位大老板已經不見,但是比試我依舊會安排。而且後續的傭金我也會支付……”
    “不可……”寧兵衛阻止道:“事出突然,李桑依然能帶我與王一先生比試,寧兵衛已經感激不盡,怎麽還能要李桑的錢!”
    木心擺擺手,不悅道:“武林中人,說話算話。清水先生也不希望我變成一位言而無信之人吧!”
    “自然不願!”寧兵衛一低頭,嚴肅道:“李桑真是一位大大的信人,是寧兵衛失禮了。”
    “誒,不必如此!”木心勉勵幾句,這才圖窮匕見:“我還想要清水先生給我幫個忙呢!”
    寧兵衛心裏咯噔一跳,不動聲色道:“不知李桑需要我幫什麽忙?”
    “就我剛才說的……”木心悄然說道:“我希望清水桑在和王一比試之前,能夠互相立個賭注。”
    “賭注?”寧兵衛一驚,隨後想也不想,便拒絕道:“我和王一先生的比試,必須是堂堂正正的武士決鬥,怎麽可以有任何利益牽扯其中?”
    木心連忙勸道:“並非是錢財外物,我是希望清水先生若是贏了,能夠讓那王一放我一馬。”
    寧兵衛皺眉說道:“其實李桑大可不必這樣,如果有機會,我完全可以替你向王一先生解釋一番,說不定能夠解開這個誤會呢!”
    “沒用的……”
    木心連連搖頭,他哪敢打這個主意,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醞釀一會兒,這才說道:“王一此人傲慢自大,目中無人。你打不贏他,他根本不會聽你說話。咱們武人說話做事,憑的是手裏的寶劍,可不是口中的舌頭。”
    “清水先生,您心懷正義,品德高貴。若是看我可憐,還望救我一救啊!”說完,衝著寧兵衛便是重重一跪,做了一個標準的士下座。
    “李桑,快快請起!”寧兵衛眼神一變,連忙將他扶起,無奈道:“既然如此,那我權且先應下,若我本事不濟,贏不了王一先生,李桑也不要怪我!”
    “自然不怪,自然不怪!”
    木心心中想著,寧兵衛就算贏不了,也會讓王一元氣大損,到時候再放出消息,讓林百川來對付王一。對方自顧不暇之下,自然注意不到自己這個小蝦米。
    隻要逃回南洋,求得了師父原諒,諒他王一神通廣大,又能奈我何?
    木心這般想著,臉上已經再次綻放出笑容,將寧兵衛摁回座位上,歉意道:“看,剛才因為我的事,耽誤了清水先生用餐,實在抱歉。這菜都涼了,讓服務員再上幾道新菜吧。”
    “不用,不用!”寧兵衛連連擺手:“菜色已經很豐盛,涼一點沒關係,再多便浪費了。”
    “誒!”木心佯怒道:“清水先生難得來一回華夏,怎麽都要讓我一盡地主之誼。這菜涼了便先撤掉,清水先生想吃什麽盡管說。我本事不濟,一點小錢還是有的。”
    拗不過對方的熱情,寧兵衛頓了半晌,這才期期艾艾,有些尷尬道:“之前那份烤鴨,味甚美,可以再來半份嗎?”
    “啪!”木心一拍桌,按下了桌上的服務鈴:“服務員,再上兩份烤鴨!”
    …………
    “東西送過去了?”
    李決心戴著一幅眼鏡,頭也不抬,認真地盯著桌上的文件,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磐石拿起桌上的葡萄,往嘴裏塞了兩三粒,道:“老道出馬,你覺得會出意外嗎?”說完,又覺得葡萄有些酸,隨手扔在盤子裏,撇嘴道:“也不知道來杯茶,老李你有些摳門啊!”
    “矯情!”李決心瞪了他一眼,磐石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湊過來,看向李決心手裏的文件。
    哪知李決心身子一仰,將文件舉起,恰好避開對方的視線,怒斥道:“你想找死嗎?軍方的文件都敢亂看,保密條例沒學過是吧!”
    “切!”磐石一揮拂塵,麵露不屑,嗤笑道:“老道不用看都知道,定是武成章那一攬子事惹出來的吧!”
    李決心眼神瞬間銳利,如針鋒迫來:“你怎麽知道武成章的事?”
    “哈哈哈……”磐石哈哈一笑:“老李啊老李,你也太過杯弓蛇影了,老道好歹會幾門卜算之術,一個武成章真以為能瞞得過老道嗎?”
    “哼哼……”李決心冷笑一聲:“武成章什麽境界,你也能算到他的事?什麽時候臭道士你吹牛這麽沒譜了?”
    不待磐石說話,李決心語氣一厲,又道:“別告訴我,他叛國這件事,你又摻和進去了?”
    磐石笑眯眯看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反而意有所指地說道:“武求被鎮壓在鎖龍井裏,想要從他身上取出‘惡屍之脊’,武成章就是你們所有人都不敢麵對的心魔。如今這樣不好嗎?他叛國而去,大家再沒有了心理負擔,隻要把‘輪回之主’攔住,‘惡屍之脊’便已是囊中之物!”
    “錚!”
    話音剛落,忽覺一陣狂風卷來,便見一根槍尖在磐石眼中,由小變大,直戳過來。氣勁鋒銳,可謂千鈞一發。
    磐石毫不慌亂,輕輕抬手,一爪抓去。五指忽張忽縮,掌下勁力忽剛忽柔,與大槍勁力糾纏,變為極薄極細的柔絲,接著又化為大網,將大槍勢頭一阻,穩穩抓在手中。
    李決心眉眼一顫,身子衝天而起,腳下使出“十二路譚腿”,渾身之力集於一點,硬如鋼槍,挾帶風雷,替向磐石胸腹。
    李決心這一腳,勁力無雙,無堅不摧。磐石不敢輕攖其鋒,身子滴溜溜一轉,渾身如裹蠶絲,將李決心一腳帶地偏出半寸,反手一拂,可謂妙到毫顛,便要去抓對方膝蓋窩。
    李決心卻像是渾身上下長滿了眼睛,磐石剛一出招,他勁力一震,身子猛地彈起,落在三米之外。
    他冷冷注視著磐石,幾十年來,兩人交手不下百次,但都是並駕齊驅,難分軒輊。原想對方年歲越大,精力越衰,應當不是自己對手。沒想到這磐石越老越妖,武功更顯老辣。
    “轟!”
    兩人身上爆發出極強的氣勢,彼此衝撞不休,互不相讓,旋風平地而起,愈來愈強,不僅攪地窗簾搖動,文件亂飛,更發出一連串咻咻怪響。
    就在這時,李決心眼神一亮,猛地踏前一步,手足搖動,形如閑庭信步,但氣勢直如怒海狂濤,向著磐石當頭壓來。
    磐石卻是不閃不避,表情淡淡,真是人如其名,好似化作一塊無堅不摧的磐石,立於無數浪潮之中。
    李決心眼神一變,常人練功越練越大,越練越強。這磐石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將功夫越練越小,越練越弱,譬如在那螺螄殼裏做道場,使勁力係於一點,真氣發於毫巔,最終無所不至,無孔不入。
    這方寸之內,咫尺之間,磐石以無厚入有間,在怒潮立住根基。於電光石火之間,同李決心對了幾招,招式精妙,一擊便回。氣機卻越積越厚,最終像一個充滿氣的氣數,砰地爆炸,整個屋子都顫了幾顫。
    磐石倒退三步,連揮拂塵,這才穩住身形,悠然歎道:“如龍如虎,似海似濤,老李你的武功越發犀利了。”
    李決心冷哼一聲:“臭道士也不遑多讓。”
    “比不得,比不得!”磐石微微一笑,搖頭歎道。
    李決心微微沉默,甕聲問道:“臭道士,你到底想幹嘛?”
    “我?”磐石點點自己的鼻子,忽而搖頭笑道:“我不過是全了一位父親最後的慈愛之心罷了!”最後,他幽幽一歎:“且放心,老道不是禍國殃民之輩,隻是想尋個萬全之法,奈何,奈何……”
    聲音漸漸微弱,磐石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開,李決心立在原地片刻,這才彎腰撿起一張張散落的文件。
    …………
    “好好好……梨花啊,這麽長時間沒聯係,我和你爸都要急死了。你說你也是,備考就備考,連個電話都沒有,要不是知道小一在京城,你奶指定要去找你去!”
    “……”
    “行行行,沒事就好,考試好好考,咱不多聊了,你李爺爺喊我釣魚去,有空給你爸去個電話……”
    掛斷電話,王傳根收起釣竿,興衝衝準備出門,忽然門前停了一輛警察,車上下來三個警察。
    “你是王傳根?”
    “我是!”王傳根心裏咯噔一聲:“幾位警官這是?”
    “是你就行!”當先一名警察一揮手,有些不耐地說道:“我們是豫省警察廳的,現在有一樁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吧!”
    “等會兒……”王傳根一驚:“你們別是假警察吧?”
    那人掏出警官證,給王傳根看了一眼,道:“看清楚了,如假包換!”
    “我……我這……”王傳根麵露為難:“太突然了,我得給我家裏人說一聲……”
    “別磨嘰!”為首的警察一聲大喝,使了個眼色:“帶走!”
    兩名警察立刻跑過來,架著他往警車上拖。
    “救命!救命!”王傳根這時候也瞧出不對勁了,開始大聲呼救。
    “把嘴堵上!”旁邊一名警察眼裏露出凶光。
    眼看王傳根半個身子都要上車了,忽然又一陣警笛聲響起,三名警察悚然一驚,就見三四輛警車將他們團團圍住。
    劉正風黑著臉下車,身後跟著秦鍾越,向著幾人走來。
    “哪裏來的同誌,居然招呼都不打,跑這兒來抓人,好大的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