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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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茗和陸家遠原本都是謙謙君子,在京城貴公子圈子裏算是屈指可數的俊傑。
他二人不貪杯,亦不酗酒。
但燕璟有意挑釁,再加上沈宜善在場,傅茗和陸家遠誰也沒有先放棄,皆是一杯一杯往下灌,直到都喝趴下為止。
男子皆是如此,不可能會在自己喜歡的姑娘麵前示弱。
徐巍全程不阻擋,隻與沈長修對飲了幾杯。
燕璟看著已趴下的傅茗和陸家遠二人,清雋的麵容露出淡淡笑意,似帶有狂妄之意,“本王這還沒真正開始,兩位少卿大人這就倒下了”
徐巍,“……”
沈長修,“……”
沈宜善,“……”
言下之意,他不費吹灰之就“終結”了傅茗與陸家遠。可見這二人根本不及他半分。
燕璟是在表達一個訊息,他才是妥妥的王者。
包間內酒菜香氣迷茫,空氣裏也散著酒氣,空出的酒壇子七零八落滾在牆角。
無疑,這幾人都喝多了。
但燕璟除卻神色和語氣稍顯輕浮之外,麵龐清冷依舊。
傅茗和陸家遠一倒下,燕璟就繼續灌徐巍和沈長修,又過了片刻,他二人也開始熏熏欲醉。
沈長修的理智占據了上風,他俊臉彤紅,晃了晃腦袋,伸出左手擋住了燕璟遞過來的酒壺,“王爺……到此為止。”
沈長修真擔心所有人醉倒後,妹妹的安危不保。
燕璟又把“火力”轉移到了徐巍身上,“徐大人,你來和本王喝。”
徐巍,“……”
兩人對酌幾杯,燕璟似笑非笑,“徐大人也有秘密瞞著本王,你們都有秘密。”
一言至此,燕璟斜睨了一眼身側的小書童。
沈宜善身子一僵。
總覺得燕璟是意有所指。
徐巍微微一笑,“王爺好眼力。”
沈宜善,“……”徐大人竟然直接承認了是喝多了麽
包間內,唯有沈宜善滴酒未沾,她懷疑也就隻有她自己一人才是清醒的了。
洛城酒巷,夜色蒼茫。
從酒樓出來,到處可見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放眼望去如一條條明豔彩虹,一直漫延到不知何處的遠方。
燕璟嗓音低沉磁性,仿佛能夠穿透茫茫夜色,倘若撇開他的戰神羅刹的身份,這廝當真是極好的容色,很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
他的身段高人一等,單單是站在那裏,就是獨一份的孤高。
“來人,把兩位少卿大人送去客棧。”
燕璟對自己人吩咐了一句,又說,“兩位少卿此番來洛城查案,身邊沒有奴仆伺候,今晚醉酒難免需要人照料,這樣吧,去勾欄請幾位女子,好生照料兩位少卿。”
沈宜善,“……”
傅茗和陸家遠已昏迷不醒,即便有勾欄女子貼身照料,也很難發生什麽。
可燕璟此舉的目的,讓人不禁懷疑,他目的不單純。
“是,王爺。”
眼看著傅茗和陸家遠被帶走,沈宜善張了張嘴,最終並未多言。
徐巍和沈長修雖然還清醒著,但腦袋昏沉沉,眼看著酒勁就要冒上來。
燕璟又吩咐,“來人,把徐大人和長修兄好生護送回去。”
沈長修覺得不妙,可他無力反抗,隻能被燕璟身邊的劍客推上馬車,馬車車簾落下之際,他看見自己可憐的妹妹被燕璟捏住了後脖頸。
沈長修,“……!!!”喝酒誤事!
這廂,沈宜善終於意識到自己落單了。
她的後脖頸被男人提著,她像一隻落入獵人之手的狼狽倉鼠,一雙清澈的桃花眼看了看,似在尋找生機。
燕璟被她取悅了,在她頭頂低低一笑,“善善,怕麽”
沈宜善,“……”怕了怕了,那能放她走麽
左狼等人就在不近不遠的地方,也不知道該不該挨近。
燕璟眸光銳利,一個眼神快速掃過去。
左狼立刻明了,對身邊劍客,道:“走走走!都到一邊去,別去王爺跟前叨擾。”
劍客們,“……”
王爺是不是忘記了此行洛城的目的了
沈宜善被燕璟捉到了屋頂。
這座酒樓算是酒巷最高之處,站在屋頂,可以目睹洛城最繁華的夜景。
洛城挨近京城,雖比不得京城的繁華,但無宵禁,夜市熱鬧。
沈宜善恐高,被迫抓緊了燕璟的腰帶。
燕璟低頭看她,嗬嗬一聲,“又想扒本王衣裳”
沈宜善一愣,隨即放開手,可她腳下不穩,往下栽去之際,被燕璟一把撈住了細腰。
她驚歎一聲。
可下一刻,男人的輕笑聲又從她耳側傳來,“善善方才是故意為之,你知道本王會抱住你,你為了吸引本王的注意力,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沈宜善驚魂剛定,這又被燕璟的話驚到了。
她啞口無言。
事到如今,他說什麽,便就是什麽吧……-_-||
燕璟的長臂勒的太緊,沈宜善的身子被迫貼近了他。
她推搡了幾下,隻希望燕璟能夠稍稍鬆開些。
此時此刻,兩人對視,沈宜善被迫仰麵,她看見燕璟的眼睛裏映著萬家燈火,還有天際的星辰明月,眼角仿佛藏著三千裏的風月。
沈宜善愣了一下。
燕璟突然開口,“善善,沈姑娘,沈宜善。”
他喊她的名字。
讓沈宜善心一抖。
她的名字從燕璟的嘴裏喊出來,似乎突然就變了味。
燕璟又道:“你必然有事情瞞著本王。從本王回京,你第一次膽大包天來到本王麵前時,就是帶著秘密而來,本王沒說錯吧”
沈宜善一陣心驚,她可以重生,那眼前這廝呢
有股詭譎之感刹那間襲上心頭。
就在沈宜善不知該如何作答時,燕璟輕笑了幾聲,“嗬嗬,你不告訴本王也無妨,本王遲早會查出來,到時候,本王定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沈宜善渾身僵住,“……”
她可太能明白那是何種滋味了。
燕璟看似沒有逼迫沈宜善,但無疑給了她恐嚇和威脅。
少女的細腕被捏起,就在燕璟似乎在考慮從哪個角度咬下去時,他又忽然改變了主意,“本王胃口叼了。”
他這意思昭然若揭。
這個節骨眼下,沈宜善當然不會蠢到得罪他。
她主動扯下脖頸上的係帶,把脖頸湊了過去。
燕璟倒是很受用,可這廝最喜得寸進尺,得了藥引安撫體內寒毒之後,舒坦的長歎了一聲,故意附耳,“本王下回若是胃口又叼了呢,你又打算把哪裏獻出來”
沈宜善,“……!!!”孟浪!
忍,定要忍住!
燕璟沒有得到回複,他低頭一看,見少女雙眼微紅,正怒嗔他。
“嗬嗬,這就生氣了你可別忘了,是你自己先找上門,又先招惹本王,也是你親口說,心悅上本王了。”
沈宜善,:“……”竟是百口莫辯。
她係好絲帶,想要下去,生怕燕璟會在屋頂耍酒瘋。
“王爺,屋頂風大,您身份尊貴逾常,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沈宜善轉移話題,好心提議。
燕璟看著她,就那麽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
沈宜善心裏又沒底了。
誰知,這廝當真放過了她。
“好。”
他一口應下,抱著她跳下了屋頂。
沈宜善的心髒仿佛經受了一場跌宕。
站穩之後,還沒恢複心跳。
這要是再上上下下幾次,她的小命大抵就要交代出去了。
回到縣衙後院,沈宜善輕手輕腳入屋。
但吳曦兒還是醒了。
“善善,王爺今晚對你……做了什麽”
吳曦兒聞到了沈宜善身上淡淡的酒氣,還有薄荷氣息,這些都是燕王身上的味道。
吳曦兒一切明了,但沒有說出來。
她是個聰明人,也能夠看清眼下的狀況。
退一萬步說,倘若燕王當真有什麽心思,誰也擋不住。
吳曦兒語重心長,說道:“善善,你可切記要保護好自己,若是當真逃脫不了,你也得為了自己的身子考慮。”
沈宜善愣了一下,她後知後覺,明白了過來,“曦兒姐姐!你想多了!”
吳曦兒笑了笑,“但願吧,燕王殿下與旁人不太一樣。”
沈宜善,“……”的確不一樣,他就是一個瘋子。
翌日。
沈長修昏睡未醒,燕璟一如既往卯時起榻練劍,然後就是沐浴更衣。
這兩個環節幾乎是雷打不動、風雨無阻。
他從浴桶出來,低頭看了幾眼自己的身子,無疑是很滿意的,今日特意挑了一件玄色綢緞修身長袍,用了墨玉玉鉤。
房門打開的瞬間,左狼一看見自家王爺,竟稍稍一怔。
他家王爺離開漠北之後,當真是一天比一天精致。
燕璟目光清冷,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隔壁的耳房,這才問道:“何事”
左狼指了指庭院中的瓜果和幾盆鮮花,“王爺,這些都是兩位少卿大人命人送來的,說是給沈姑娘。”
燕璟眸光一冷,“扔出去。”
左狼就知道會是怎麽一個結果,但還是過來試探一下,“是,王爺。”
左狼剛要轉身,燕璟叫住了他,“去西市把今日售賣的鮮花都買來。”
雖然燕璟的話沒說完,但左狼明白了——
王爺這是要處處打壓兩位情敵。
喝酒如此。
送花也是如此。
高!
實在是高!
沈長修宿酒醒來後,屋內已無燕璟身影。
昨晚記憶湧了上來,他坐在榻上,掐了掐眉心,懊悔昨晚在酒樓沒有“把持住”,下回再不能被燕王勸酒。
他此前低估了那廝的實力。
看來,無論是心機、武功,亦或是酒量,燕王都不可小覷。
沈長修頭昏腦漲,他起榻洗漱,一走出屋子就看見了滿庭院的鮮花,姹紫嫣紅,各色品種皆有。
沈長修,“……”他毫不懷疑,這大抵又是燕王所為。
今日在院中值守的劍客笑了笑,主動解釋:“沈大公子,這些花都是我家王爺送給沈姑娘的。”
沈長修,“……”
燕王這樣搞,讓他心中有愧啊,他要不要也給曦兒送些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