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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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流程,由節目組提供的十五個問題和觀眾彈幕抽取的十五個問題很快就全部問完了。
    雖說是從彈幕中隨機抽取的,但是基於過審的原則,工作人員們還是沒有把那些一看就知道不可能被放出來的問題給刻意地略了過去,轉而選擇了一些相對溫和一些的提問。
    這三十個問題大都是關於聞歸和裴知故兩個人平時在一起時的生活細節,比如第一次約會是什麽時候、對方說過的最令你印象深刻的話是什麽、在生活中誰更會照顧人一些以及對方最不能接受的食物是什麽……之類的。
    出乎觀眾們的猜測,他們原以為裴知故才是在彼此生活中格外重視儀式感和細節的人,卻不曾料想聞歸才是更在意的那一方。
    聞歸記得裴知故不愛吃糖、喜歡白色、討厭熱鬧的環境、有一點輕微的潔癖、忙起來常常會忘記吃飯、喜歡喝略微燙口的白開水……在他的描述下,一個更加鮮活的裴知故一點一點地被拚湊在了觀眾麵前,他會笑會臉紅也會生氣。
    就像是一張幹淨無暇的白紙上,被人無意中潑上了一小片彩色的墨水。
    【所以說他隻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這樣是嗎,所以說他隻是因為重視你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的情緒變化是嗎,所以說你倆根本就是結婚五年還在熱戀期是嗎!!】
    【可惡啊……世界上怎麽會有對伴侶的事情這麽上心的lh,連他睡覺的時候喜歡右躺這種事情都記得,你說你是不是半夜睡不著就偷偷觀察人家!】
    【哎——我不行了,裴教授這種明明喜歡還說勉勉強強的性格也太傲嬌了吧好喜歡這種bet啊!】
    【雖然喜歡喝熱水但是經常會燙到舌頭是什麽品種的可愛貓貓啊,原來裴教授私底下這麽可愛的嗎嗚嗚狠狠嗑到了!!!】
    【謝謝聞故知新,默默無聞五年,原來就是為了今天,如今全國都知道你倆最般配了,某些lh一定很得意吧(並沒有指名道姓聞歸的意思)】
    但比起聞歸這邊的熱鬧,裴知故的回答就顯得寡淡了許多。
    呱呱提出的問題,他大都隻用一句話都帶了過去了,並不會去做過多的解釋。不是他說不出來,而是覺得有些事情隻要他和聞歸兩個人知道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人怎麽看怎麽想,裴知故並沒有那麽在意。
    隻是看過了聞歸的回答,再回過頭來看裴知故,難免有人覺得他好像並不像聞歸一樣對這段感情那麽用心。
    再加上裴知故沒有粉絲基礎,帶不動節奏的黑粉們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立誌要從裴知故的言行舉止中找出這段感情是虛假的證據,借此再狠狠踩一腳聞歸。
    【我服了,對著這麽張臉也能嗑得下去很明顯裴知故根本就不樂意配合聞歸好吧,采訪這麽久,你們見他笑過幾次】
    【就是說,非要拉著人家炒熱度,就不能讓他好好搞科研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明明和聞歸沒有什麽感情,還要被迫供你們在節目上取樂,這c嗑得真是下頭】
    【嘔……我來看戀綜又不是為了來看麵癱臉的,都上綜藝了,裝什麽清高,連個笑臉都不露一下,真當觀眾那麽好買賬】
    【……那什麽,燕大學生出來解釋一下,你們真的別想多了,其實裴教授平時就是這麽個表情,就是笑也笑得很淺,嗯】
    【笑死了,某些黑粉跳都跳不到點上,聽好了,他不笑,是他生性就不愛笑(葉某依語氣)明白了嗎,小跳蚤們】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人家是教授誒,根本不需要你買賬……嗯,就是一種猜測,不一定對】
    【黑粉好會嗑哦,裴教授當然不會對你笑啦,畢竟你又不是聞歸嘛,嘻嘻】
    在結束了“死亡三十問”之後,節目組的幕後工作人員們也完成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悄無聲息地退出了聞歸和裴知故的家。
    偌大的房子裏一下子少了七八個大活人,頓時顯得空曠了起來。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在眼裏,隻覺得有一種熱鬧過後的落寞。
    裴知故送走了工作人員們之後,站在門口沉默了一瞬,轉身回到了屋裏。
    聞歸見他神情有異,不禁問了句:“怎麽了”
    裴知故站在他的麵前,略微抬頭,看著他的臉,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地過了幾秒鍾後,才又別開眼,回道:“沒什麽。”
    “隻是突然想起剛剛他們問我的一個問題。”
    聞歸被他看得有些頭暈目眩,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好像被無限延長成了幾十年,記憶錯亂地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片霓虹燈光前,讓聞歸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又順著裴知故的話往下問了一句:“什麽問題”
    說著,還不著痕跡地往裴知故的身邊靠了一下,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些許。
    什麽問題
    裴知故難得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他隻是突然想起了剛剛呱呱問他聞歸有沒有送給過他令他印象深刻的生日禮物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和聞歸在一起五年的時間裏,聞歸好像從未缺席過他的生日。
    就算是在外地拍戲到很晚,也會在休息的間隙給他打一個電話,祝他生日快樂。
    有一次聞歸卡著零點給他打來了電話,而那個時候他剛好還沒有睡。聞歸在電話那頭略帶笑意地對他說:“裴教授,生日快樂啊,我應該是今天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吧。”
    他看了一眼手表,那個時候分針剛剛好走過了點後的一格。
    他說:“謝謝。”
    然後他又問了一句,為什麽要這麽晚給他打這個電話,就隻是為了說一句生日快樂嗎
    他覺得聞歸不會這麽幼稚。
    可聞歸卻理所當然地告訴他:“是啊,因為我希望你三十歲收到的第一份祝福是屬於我的,這樣隻要你回憶起三十歲的生日,我都是無可替代的。”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多了,裴知故也不知道聞歸究竟是這樣隨口開了個玩笑,還是真的就這樣想的。
    但是於裴知故來說,就算是現在再回想起這件事,他也依然還能清晰地記得當時他在聽到聞歸的話之後,那種一下就被擊中的感覺。那個時候聞歸身上還帶著一種介於成熟和青年之間的張揚和熱烈,能夠毫無顧忌地說出像是約定一生一樣的話。
    讓裴知故在那一瞬間裏,甚至覺得有些腦袋空白、心髒漏拍。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怦然心動吧。
    裴知故沒有注意到聞歸試圖靠近的動作,直接往旁邊的藤椅上坐了下去。一下子又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出來一道東非大裂穀。
    他回道:“一些往事,沒什麽好說的。”
    聞歸訕訕地收回了剛剛想牽住裴知故的手,幹咳了一聲,抬頭瞟了一眼藏在吊植後麵的攝像頭,曲線救國地坐到了裴知故的對麵。
    他這一眼看得直接把直播間裏的粉絲們給看樂了。
    【哈哈哈哈哈我要是沒看錯的話,聞歸剛剛是打算和裴教授牽手手吧,哈哈哈哈哈,聞歸,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
    【不是你倆老夫老夫的還搞這種純情的小把戲幹嘛,嘖,是不是知道我就愛看這種啊,真是狠狠給拿捏住了】
    【呦,這不是聞歸嘛,幾個小時不見怎麽就這麽拉了,你又不記得一睡醒就抱著喊哥哥的人是誰了是吧(狗頭)(狗頭)】
    【笑死,抱著喊哥哥的人是聞狗,和我聞歸有什麽關係(微笑)】
    【聞歸,看清楚了嗎,藤椅才是正宮真愛,你……nonono,還差得遠呢:d】
    【別盯了別盯了,裴知故的臉上都要被你盯出一個洞了,你的別名是望夫石嗎!!】
    裴知故躺在椅子裏看著窗外,太陽正好,風也舒適,讓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了一道淺淺的弧度。暖暖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讓裴知故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就這麽安靜地過了一會兒,他實在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問道:“聞歸,我有那麽好看嗎”
    聞歸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往椅子上一靠,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好看。”
    裴知故一時無語。
    “哦。”他拿起一旁放著的雜誌往臉上一蓋,把自己蜷縮進了寬大的藤椅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那你就慢慢看吧。”
    說完,也不再理會聞歸的行為,就這麽舒舒服服地就曬起了太陽。
    裴知故遮住了臉,自然也就沒有看到聞歸盯著他身下的藤椅時那幽怨不已的目光。活像這把藤椅做了什麽不該做的滔天禍事似的。
    聞歸轉開了視線,心裏忍不住一陣泛酸。
    這年頭連椅子都能隨隨便便就和他的伴侶貼來貼去,他卻連牽個手都得看看是不是天時地利人和,算算是不是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他早晚要找機會把這破椅子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