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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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再次進入遊戲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吃過飯之後了。
    裏奈興衝衝的快速進去,出現在了自己一千多年前,平安時代京都的家中,入目的依舊是她下線的地方,繪著山水花鳥的絢麗屏風。
    有侍女侍奉在她的門口,正跪在門口,額頭低垂到地板上,說道:“家主大人請小姐過去,說是有事情商討。”
    裏奈原本想要起身的動作頓了頓,朝著那個侍女看了過去,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父親找我”
    “是的。”
    穿行在古意的走廊中,最終裏奈來到了一間書房,見到了這個跡部家的當家主人,也是她這個身體的父親。
    這個麵容嚴肅古板的男人,跟她的爸爸一點都不像,看過背景資料的裏奈清楚的知道,她在遊戲中的這個身份,在她這個父親看來,隻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意丟棄利用的棋子。
    根本毫無所謂的親情。
    而且自出生以來,這位父親從來沒有抱過她,更別提主動要見她了。
    所以剛才聽見侍女說,這位父親要見她的時候,她才顯得那樣的驚訝。
    這位已經步入中年的男人,難得的對自己這個女兒展露出了一絲笑顏,然後說道:“產屋敷家的少爺既然生病了,那麽明日你去郊外的寺廟中,幫他求一道平安福吧,然後親自給他送過去。”
    這是明晃晃的讓裏奈去巴結人家。
    但是卻也正和裏奈的心意,反正她也是打算快點再見到無慘的。
    “是的,父親大人。”
    跡部家主很滿意自己的這個女兒如此聽話,施舍著自己的憐愛,將裏奈扶了起來,認真地叮囑她一定要好好的伺候產屋敷無慘,不要惹對方生氣。
    裏奈微笑的聽著,差點一巴掌就呼到他頭上去了。
    怎麽會有這麽差勁的人呢,送自己的女兒,巴巴的上去伺候別人家的少爺,還明知道對方是一個短命鬼。
    如果這不是一個遊戲,裏奈想著,就衝這個家族和這個父親,她也一定會和跟她袒露心跡的武士逃走的。
    說道那個叫做井川次郎的武士……
    “父親,不知道明天能否讓井川次郎陪我一起去。”裏奈這樣說道。
    井川次郎是跡部家最厲害的武士,跡部家主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畢竟現在這個女兒可是很重要的,要是路上遇到了不幸,那就是整個跡部家的不幸了,必須要好好的保護啊。
    時間轉眼就到了第二天。
    下人們有條不絮的準備好了東西,同樣穿戴好的裏奈,在侍女的攙扶下,再次坐上了慢悠悠的牛車。
    上馬車之前,裏奈朝著候在車邊的,腰杆挺得筆直的武士笑著說道:“今天也要麻煩你了,井川先生。”
    井川次郎緊握著腰間長刀的手柄,略微低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微長的劉海遮住了他心緒起伏的眼睛,最終想到昨天裏奈的話,也隻是這樣故作平淡的說道。
    ‘我是跡部家的小姐啊,肩負著家族的使命,這裏是我的家。’
    貴人的馬車所到之處,普通人都會退避,唯恐自己會不小心被隨行武士銳利的視線掃到,然後被當做心懷不軌的人斬首。
    原本裏奈在發呆,可是忽然牛車停了下來,前麵也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裏奈眨巴了一下眼睛,偷偷的掀開簾子的一腳看了過去,想要看看前麵發生了什麽,卻撞上了一雙玫紅色的眼睛。
    ——是無慘。
    裏奈心中這樣想到。塗著口脂的小嘴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一雙貓兒一樣的眼睛也瞪得圓圓的,顯得特別的活潑可愛。
    無慘也看見了那個偷偷探視的雙眼,但是微卷的長發微微蕩過,他就將用扇子挑起的簾子放了下來,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看見。
    裏奈:“……”
    裏奈當時震驚極了,沒想到他竟然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看見的樣子。
    這時候前去交涉的女仆走了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裏奈昨天見過一麵的中年女仆。
    那是昨日去產屋敷家,裏奈在無慘母親的身邊見過的,專門伺候她的侍女,在她的身邊很被看重。
    “跡部小姐。”她微微鞠躬行禮,然後說道:“夫人請你一起,正好夫人和大公子也要前往郊外的寺廟。”
    ——這麽巧嗎
    當然不會,這是遊戲設定的相遇之路。
    裏奈雙眸一亮,打開紙扇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侍女貼心的為她掀開簾子,“實在是非誠感謝夫人的邀請,不勝榮幸。”
    裏奈跟隨在她的身後,最後來到了剛才看見了無慘的那輛牛車前。
    她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後麵那輛做著產屋敷主母的牛車,覺得侍女是不是把她帶錯地方了。
    好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侍女說道:“夫人想少爺和跡部小姐你,能在婚前多多了解。”
    而後微微靠近她,在她耳側低語道:“有許多的事情,隻有跡部小姐你這位將來成為妻子的人才更方便做,所以夫人希望你可以盡早的習慣並且熟練。”
    裏奈了然,就是讓她去照顧她兒子唄。
    畢竟容易生病的人禁忌多,注意的地方也很多。
    這會在路上碰巧遇見了,或許是她忽然想到了這一方麵,可不就把人拉過來了嗎。
    反正在她看來,隻不過是一個商賈的女兒,若不是她這個孩子的身體,這種身份的女子,怎麽能配得上她兒子。
    但是不管怎麽樣,這都順從了裏奈的心意。
    她邁著小步子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牛車,在最後一腳就踏上車板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裙擺,驚呼之下超前撲去。
    裏奈忍不住緊閉上眼,侍女根本就拉不住她,井川次郎也不能及時的接住她。
    在大街上摔倒的話,實在是太丟人了,而且還是在無慘的麵前……明明都已經很小心了,果然還是這個時代穿的衣服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在侍女的驚呼聲中,裏奈察覺自己在將要接觸地麵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她就倒在了一個滿是藥香味的懷抱裏。
    裏奈的心髒跳的很快,那是因為驚嚇而造成的。
    她雙手捂在自己的胸前,驚恐未定的抬起頭,正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的雙眼。
    “無慘……”裏奈糯糯的開口,貓兒似的雙瞳無辜的看著他。
    無慘微微皺起眉,緊抿著嘴唇,蒼白的臉色因為陽光的照耀而微微發著光。
    “起來。”
    裏奈愣了一下,而後連忙的起身,“你沒事吧。”而後想要伸手看看他怎麽樣,畢竟他身體很弱。
    就算她隻是一個不過百的小女生,但是對於無慘來說,單手拉起她也花費了不小的力氣吧。
    但是裏奈好似對於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量差距毫無所知,在她心目中,生了病的要死的無慘,就跟家裏的小貓似的,根本就沒什麽力氣。
    無慘沒理她,直接撩開簾子又進去了,看上去好像沒有事情。裏奈連忙也跟上,撿起掉落的折扇走了進去。
    隨行的侍女仆人都鬆了口氣,瞧著沒事,車隊又開始往前行走。
    潔白的手絹用來掩住嘴巴,剛來的裏奈就聽見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這個連背影都顯得比常人纖瘦的少年,海藻般的微卷長發散落在身前,將他蒼白的麵孔籠罩在後麵,好似是在阻擋別人探視他的目光。
    裏奈裏忙提起矮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端到他麵前:“你沒事吧。”
    但是話落她又不禁咬了一下嘴唇,這樣的咳嗽聲,怎麽可能會沒有事情呢,她到底是在說什麽蠢話啊。
    像是終於咳出了堵在胸口的那股鬱氣,無慘的咳嗽聲也終於停了下來,他拿開掩住嘴巴的手絹,上麵正滲滿了鮮紅的血。
    “嗬,被嚇到了嗎”
    無慘看著她變得蒼白的麵孔,有些嘲諷似的笑著說道。
    深呼了口氣,裏奈閉了閉眼,一把將水杯塞進他的手裏,在他有些震驚的目光中說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說什麽啊,被嚇到是理所當然的吧。”
    無慘怔住,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就讓我摔倒好了,反正隻是會痛一些,或許會有些丟臉啦……但是有沒有什麽關係”
    裏奈有些生氣,這種絲毫不考慮自己的身體的人。
    無慘怎麽會不考慮自己的身體,沒有誰比他,更加的想要活下去了。
    少女瞪著眼睛,像是一隻探出爪子,憤怒的想要撓上來的小貓咪。
    看著很可愛,也毫無威懾力。
    “或許會毀容的吧。”
    “什麽”
    裏奈瞬間被帶走了怒氣,有些傻傻的看著他。
    麵色蒼白的少年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說道:“這樣好看的臉蛋,或許會被摔破呢,這樣也不會在乎嗎”
    裏奈微微垂下眼簾,有些鬱悶的說道:“那隻是你想當然的而已,又沒有多高,就算是會摔破,也一定會很快愈合的,至少不會毀容。”
    無慘收回手指,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少女滑嫩肌膚的觸感。
    “但是會很丟人,你現在是我無慘的未婚妻,產屋敷家未過門的夫人,你在街上這樣摔倒,丟的是我們產屋敷家的人。”
    裏奈聞言泄氣。
    果然比起什麽不靠譜的擔心她受傷,還是產屋敷家的顏麵在他心目中更加的重要。
    牛車裏又重新恢複了安靜,隻能聽見外麵街道上傳來人群嘈雜的聲音。
    無慘抬著頭,從窗簾的縫隙處看向外麵的天空,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籠中的鳥,怎麽也掙脫不了這束縛。
    裏奈安靜了一會,但是又有些憋不住,她抬頭偷偷看了眼無慘,然後又偷看了一眼。
    心中還想著,他長得可真好看,頭發也好多啊,而且還是自來卷。
    發質還特別的好,黝黑濃密,懶懶的披散在後麵被發帶紮著,這種慵懶美人的樣子可讓裏奈差點舔出口水來了。
    “你在看什麽。”
    無慘微微撇著眼睛,纖長的眼睫在眼睛下麵投下一小塊剪影,讓他看上去有一些冷漠。
    裏奈雙眼一亮,往他麵前湊了湊,撐在矮桌上看著他說道:“無慘,你可真好看。”
    無慘發現,他今天被驚訝到的地方有點太多了。
    而且他這個未婚妻,好像跟他所想的一點又不一樣。
    這不是一個小姐該有的說話方式和作態。
    她直率,大膽豪放,她一點都不矜持。什麽話都能說出口,也不管自己說出的話是怎麽樣的驚世駭俗。
    她稱讚著他的容貌,卻不知自己的相貌同樣的讓人驚歎。
    “你是真心的想要嫁給我嗎”無慘看著她,忽然又這樣問道。
    不是因為家族的命令,而是你自己內心最真實的祈願,也不是因為同情可憐他這個病弱的,而隻是因為他是產屋敷無慘人。
    就算隻是因為他的容貌……
    “當然啊,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和你相遇的,為了嫁給你。”(玩遊戲攻略你啊。)
    少女彎起紫玉的眸子,像是春天初初綻放的花朵一樣純潔美麗,說出的話又是那樣的動人心弦。
    就算是如無慘這般深沉如泥沼般的心,都不免為之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