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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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好像就像是裏奈期待的那樣
    無慘在那個大夫的治療下,好像真的開始覺得自己的的身體變得健康了一點,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一陣風吹來就會倒下那樣的虛弱感。
    但是半年過去了,好像也隻能僅僅是這樣了。
    隻是比之前強一些,沒辦法變得更好了。
    今年的夏天,無慘已經十九歲了,離被人預言過的生命也僅僅不到一年整了。
    經過開始的希望……中間的期盼……到最後的絕望……
    到了最後,無慘的脾氣好像變得越來越奇怪,也越來越喜怒無常。
    就算是裏奈,也從他越發冰冷的麵孔中,無法探視出他的內心了。
    裏奈也開始慢慢變得不安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開始,總是覺得內心慌慌的有一股無法安心的感覺。
    這是一種察覺到,好似是暴風雨前寧靜的壓抑感,但是卻又無處使力,讓她也每天促著眉頭。
    她一如往常的候在無慘的院子裏麵,等待著今天大夫的診治結束。
    看著這個院子跟去年相比較越發的燦爛漂亮,五顏六色的花朵開始讓它充滿生機,她由衷的希望無慘也會像這個院子一樣。
    但是這終是她的妄想了……
    那天在院子裏,她始終沒有等到大夫走出那件屋子。她站在那裏,鼻尖好似嗅到了一股無法言喻,令她作嘔的味道……
    裏奈開始顫抖起來,她低著頭,兩隻手緊緊的扣在一起,心在胸腔裏麵開始如擂鼓一般響起。
    直到她聽見了無慘的聲音,她在呼喚她……
    “裏奈,你進來。”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冷淡,像是沒有任何的感情存在。
    裏奈抖了一下,像是被他叫醒了過來,深呼了一口氣之後轉身走到他的門前,拉開了障子門,那股本來淺淡的味道撲麵而來……
    血……
    刺目的鮮紅血液……
    穿著白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後頸處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深深的紮入他的身體裏,很顯然是一擊斃命。
    “裏奈……”
    無慘又在叫她。
    裏奈渾身一抖,忍不住後退半步,她抬頭看向他,紫玉一般的雙瞳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充斥滿了晶瑩的淚水。
    無慘玫紅色的瞳孔變得深沉了一些,好像有蛛網般的痕跡出現在其中,他緊緊的盯著裏奈,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像是泥沼深處的召喚。
    “你在害怕我嗎裏奈。”
    裏奈像是終於堅持不住的癱軟在地上,藍色的和服衣擺散落在地上像是一朵綻放的美麗花朵。
    她張著嘴,嗓音沙啞的說道:“你殺了他……為什麽”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什麽火焰,讓無慘的表情變得憤怒了起來,他將視線落在了那具開始變得冰涼的屍體上,冷冰冰的說道:“欺騙了我的人,這就是他應得的下場!”
    “無慘……”
    裏奈不知道怎麽了。
    為什麽最後無慘會變成這樣。
    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墜在地上,但還是有淚水充斥在她的眼眶裏麵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好像看見無慘從被褥上站了起來,慢慢的朝著她走了過來,旁若無人的越過那具屍體,蹲在她的麵前。
    他伸出手,指尖還帶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和顏色。
    以往讓裏奈愛不釋手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臉頰上,如同戀人輕語一般親昵的撫摸著她,海藻般的長卷發和她的頭發糾結在一起。
    惡魔在她耳邊低語,“裏奈,我隻有你了,陪著我吧,就如你承諾過的那樣,永遠的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吧。”
    “因為……你本身就是為了我而來到這個世界的……”
    ——————我是裏奈醬的分割線——————
    隻是死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而已,憑借著產屋敷家的勢力和實力,處理起來本就是無足輕重。
    就算是家族裏麵有人反感著無慘的殘忍,但是想著他估計也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就不免又有些可憐他,也不再追著這件事情牢牢不放了。
    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
    就如同裏奈就被這樣輕鬆的扣在了無慘的院子裏,再也不能回去了一樣,同樣也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
    裏奈坐在房間裏,透過窗戶的縫隙可以看見外麵燦爛的陽光。
    有和煦的風輕輕的撫摸過院子裏的花瓣,有漂亮的蝴蝶在其中飛舞,自由自在。
    但是現在她已經被折斷了翅膀,被鎖在這間不大的房間裏麵,隻有夜晚的時候,或許會有機會在院子裏麵走一走。
    無慘和她在一起,他依舊在這間房間裏麵。
    他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最後停在了裏奈的身後,從後麵擁抱住了她。
    少年俊美的臉龐親昵的靠在裏奈的肩膀上,指尖從後麵挑起她紫灰色的長發,問道:“你在看什麽”
    裏奈垂下眼眸,放在她腰間的手臂因為她回答的遲緩而越發用力的抱著她。
    “沒什麽,隻是覺得今天天氣很好罷了。”
    裏奈覺得很奇怪,她不但感到不安著,而且內心的疑惑也越發的多了。
    和無慘處於同一個屋簷之下,她清楚的察覺到了無慘的異樣。
    他開始不喜歡陽光,不喜歡在白天出來。他開始喜歡晚上,在夜晚降臨的時候喜歡拉著裏奈的手,帶著她在院子裏麵看著皎潔的月光,和月光下朦朧美麗的花朵。
    但是另一件事就是,無慘的身體變得更加的健康了。
    他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氣息變得穩健。
    他現在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抱起裏奈,讓她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再也不會發出那種讓他自己都厭惡的咳嗽聲。
    再也不會因為身體的孱弱,而每日冰涼的雙手。
    隻是日日看著那雙紅色的雙瞳,和那布散在其中的蛛網紋路,裏奈的心就越發的下沉的厲害。
    裏奈不知道這是不是那位大夫的藥終於起了作用,還是有副作用的那種。但是已經沒有人能在幫無慘檢查了。
    跡部裏奈被扣留在了產屋敷家中,沒有再回來過,對於跡部家主來說,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這說明產屋敷的那位少爺,很是喜歡自己的女兒。
    至於隻能活到二十歲的那個言論,跡部家的這位家主總來都沒有在意過。
    先不論如果他死了,他跡部家也算是和上層打上了這條線,但如果產屋敷無慘真的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那麽對於他們家的幫助無疑是更大的。
    不管怎麽說,跡部家能得到的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跡部裏奈的行蹤,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隻有一人無法放心裏奈的安危,那就是心悅與她的井川次郎。
    其實按照這位能力不弱的武士來說,跡部家並不是一個可以給他很好幫助的世家,可他卻始終沒有離開跡部家。
    隻是因為裏奈的存在而已。
    但是現在裏奈不見了,而且並沒有人在意。
    井川次郎駐足在產屋敷家外麵看著這高高的圍牆,好似透過高牆看到那雙剔透紫玉般的瞳孔,朝著他微笑。
    他握緊了手中的利刃,心中暗下了決心……
    又是黑夜降臨,裏奈被夢魘住了。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打濕了她的頭發,然後驚呼一聲醒了過來,坐在被褥上喘著粗氣,撫摸著自己還在劇烈跳動的心。
    她夢見了……無慘身邊流了好多的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他被鮮血包圍著,裏奈叫他,他卻聽不見,背對著她走在那條充滿血腥味的道路上,卻一次有沒有回過頭。
    她呆愣愣的坐在黑暗中好久,才恍然清醒過來,下意識的朝無慘看過去,卻發現他的被褥疊放的整齊,根本沒有睡在這裏……
    “小姐……”
    裏奈被這叫聲引去視線,她看到月光穿過門縫,撒進房間裏麵,而井川次郎的臉卻出現在了那裏。
    “井川先生你怎麽在這裏!”裏奈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井川次郎看著她,眼神無比的溫柔,“我是來救小姐出去的,請你跟我走吧。”
    裏奈聞言怔住,這是井川第二次向她伸出手了。
    但是……
    “很抱歉……”裏奈似有些悲傷的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向井川次郎有些受傷的神情。
    井川次郎緊握住拳頭,有些悲傷的疑惑問道:“為什麽為什麽還是不願意跟我一起離開這個牢籠。”
    裏奈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同樣想著,為什麽呢為什麽都已經這樣了,還是不願意離開這裏呢
    離開這個已經化為囚籠的地方,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可是……
    “因為無慘啊……”
    裏奈雙眸不知何時盛滿了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眨了眨眼,就有淚珠像是珍珠一般墜落在了深色的被子上,暈開了一灘痕跡。
    “我是為了無慘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我是不會離開他的,我怎麽能離開他呢。”裏奈這樣輕聲說著。
    井川次郎隻覺得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純真美麗的少女,她的愛這樣的熱烈又專一,而那樣的男人又怎麽配得上她的喜愛。
    井川次郎下定了決心,直接拉開了障子門走了進來。
    他高大的身影在黑夜中顯得更加的有壓迫感,裏奈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道:“井川先生,你想要幹什麽!”
    “對不起,裏奈,我還是無法看著你這般的深陷下去,就算你會恨我也好,我也要將你帶出去,離開這個牢籠。”
    井川次郎這樣說道。
    高大的男人和嬌弱的女人,力量上的懸殊讓裏奈根本反抗不了他。
    他輕鬆的就拉著裏奈的手腕將她抱起,整個人依靠在他的懷中。
    裏奈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哀求的說道:“請你放我下來吧井川先生。”
    井川次郎緊抿著唇,並沒有聽從她的話,隻是一位的說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隻是終究是不可能了。
    他抱著裏奈,在院子裏撞見了剛巧踏著月色回來的無慘。
    無慘看著這個有些眼熟的男人,懷中抱著嬌弱美麗的少女,玫紅色的瞳孔越發的鮮豔,蛛網般的痕跡越發的深刻。
    “你們……想去哪裏……”